第16章 轮回碑前定来世

秦断指向妖魔的尸体，这被烧死的妖魔此刻正褪去腐烂的血肉，向一具骷髅进行转化。他褪下的血肉落在地上竟令结实的土块融化，这具妖魔的尸体竟就这样融入了石土中。
  刘仙凝神色古怪，说道：“等血肉褪尽，他会彻底的埋进土里，难道他会变成一个阴兵？”
  秦断和刘仙凝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想法十分奇妙且离谱，但不知为何似乎又很合理。先前他们见到的那些阴兵都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轮回者来到这里变成有血有肉的妖魔，妖魔死后化作骷髅，褪下的血肉帮助它埋进土里，最终成为阴兵……”
  秦断想到这里，不禁后退了两步，喃喃地道：“什么狗屁轮回，这是个骗局，天大的骗局！这么多的轮回者都成了地府的阴兵，如果没有伏魔链，我们也会永世不得超生……”
  刘仙凝沉默不语，修炼界有太多的残酷，她早已司空见惯了，像这样的坑杀大局自古以来数不胜数。
  过了好久，秦断才终于释怀了，他幽幽叹了口气，“仙凝，如今我们只剩一条路可走了吧，希望古人诚不欺我。”
  先前的二选一，他们选错了，如今秦断只能期望古人留下的刻字不是为了坑害后人。
  “我想，没有必要了。”
  秦断诧异地看向刘仙凝，只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冥土九窟的方向。秦断好奇地看去，眸子顿时就睁大了。
  “石窟呢……”
  原先满是石窟的前方变成了一条昏暗的古路，静谧无声，充满了神秘与未知。一块巨大的石碑立在路中央，上面刻着三个土黄色的大字。
  “轮回碑！”
  刘仙凝喜极而泣，“传说是真的……”
  二人并肩走到了轮回碑前，只见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足有上千个。
  “自古至今，竟有这么多人从这里进入轮回，齐苍、帝虚、张合道，曾经纵横天下的至强者……”饶是刘仙凝都色变了，她看见了很多传说中的名字，但还有无数她从未听说过的强者先贤。
  秦断着急地寻找着他爷爷的名字，却始终没看到秦国剑三个字。
  “别找了，轮回路有十万八千洞，轮回碑自然也不止这一块。”
  刘仙凝告诉秦断，所谓的轮回碑是让轮回者将今生的一切和姓名一起留在碑上。
  刘仙凝伸手轻触轮回碑，她娇躯一颤，若有所觉，若有所感，若有所思。
  “怎么了？”秦断见她许久不动，问道。
  刘仙凝闭上眼睛，将玉手按在轮回碑上，两行清泪滑落脸颊，她在回忆今生的一切。
  秦断见状没有打扰，许久后刘仙凝才睁开眼睛，道：“这就是轮回的真相吗？”
  秦断没有问，他对于刘仙凝从轮回碑上知道了什么不感兴趣，如今的他只想陪刘仙凝一起前往另一个世界。
  “我想，走过石碑，饮过奈何神汤的我就会忘记一切。”
  刘仙凝收回玉手，只见轮回碑上出现了三个洁白无瑕的刻字，正是她的名字。
  秦断道：“没关系的仙凝，我会第一时间让你重新认识我。”
  刘仙凝听了这话却冷淡地摇了摇头，“谢谢你，但是我们不能一起过去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
  “因为你无法转生到仙古界。”
  刘仙凝的泪止不住了，她泣不成声，他们一同走到这里，可得到的答案却是不能。
  “仙古界，为何我不能去？”
  秦断很后悔刚刚没问她从轮回碑上感知到了什么，那应该是给他判了死刑的关键。
  “你不是修士，在轮回海中会迷失的，到那时失去记忆的我自顾不暇，根本无法保护你，你会因此转生到很多遥远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有很多？”秦断恍然大悟，他没有在轮回海中锁定目的地的能力，那爷爷秦国剑岂不是也……
  刘仙凝知晓他的心思，“你爷爷应当也不是修士，因此他大概率不在那一界，即便你去了也找不到他。”
  秦断知道祖父为了活下去定会进轮回，如果可往生的世界有很多，那就真的无法找到祖父了，原本仅存的一线希望彻底破灭了。
  “那我们永生永世都无法相见了？”秦断失落万分，辛辛苦苦走到这一步，原以为可以同刘仙凝一起转生，可结局竟是如此。
  “谁告诉你的，你这个呆子。”刘仙凝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顿时破涕为笑，“回去吧，过完你的今生，好好练我传你的异荒诀，待到寿元将尽时再走轮回路！”
  秦断闻言既悲又喜，“我，我能够回到外界？不是说轮回失败的人都要留在黄泉古城，在白石椅上枯坐一世吗？”
  “是没有走到轮回路尽头的人要一生一世留在黄泉古城，你已经见到轮回碑了，只要在这里留下你的名字，黄泉古城就限制不了你了。”
  秦断连忙抬起手，在轮回碑上全神贯注地刻下了他的名字，业火的红光一闪而没，红莲般的两个大字留在了轮回碑上。

  刘仙凝拭去泪水，专注地道：“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住，事关你我的安全，最好每个字都记住。”
  秦断惊讶地看着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修炼界可不是温室，现在外界的所有势力都盯着黄泉古城，你以为你离开这里时会无人察觉吗？”
  秦断闻言大惊，黄泉古城开启是修炼界三十年才有一次的大事，活着从黄泉古城出来的人自然会引起修炼界所有人的注意！这一点他立刻明白了，看来这条路也不好走啊。
  “我们都在轮回碑上留下了名字，黄泉古城确认后就会将我们的肉身送往外界。换言之，你会带着我的肉身，也就是我的尸体回到外界，一旦被人发现，你就……”
  刘仙凝讲了许多，秦断一字一字地记下。他服用过魂药后，精神力已经今非昔比，将她的话一字不差地全部记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断才从轮回碑旁起身，他注视着轮回碑后延伸进黑暗之中的古路，那里早已没有了刘仙凝的身影。
  他真的很怀疑，前面真的有轮回吗？仙凝会不会突然折回来？所以他等了很久，此刻才准备离去。
  “这一别，今生便见不到了。”
  秦断感到钻心的痛，身在轮回碑前的他落下了泪水。
  当他默默转身，却发现周围的场景突然变了，悬天塚不见了，荒芜的石地不复存在，脚下变成了温热的石砖，周围变成了一处从未见过的神秘洞窟。
  后面传来水声，秦断猛然回头，却险些被石台绊倒，他看着池中翻涌的热水出神。
  何时离开了轮回？
  “这是……温泉？”
  秦断又看向轮回碑的方向，却发现轮回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石壁，上面挂着一幅古画，上面画着一个可怕的生物，栩栩如生。
  “人首，龙角，四翼，六肢，蛇尾，是梦中见过的那幅画，这究竟是什么生物？”
  就在秦断出神时，几名身穿盔甲的阴兵突然出现，分别抬着两个白石椅徐徐而至。
  如今秦断见到阴兵也见怪不怪了，更何况这几个阴兵将他和刘仙凝的肉身连同白石椅一起抬了过来，还得感谢他们的辛苦。
  秦断默默走回白石椅旁，对着自己的肉身坐了下去，可是麻烦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自己的魂体进不去肉身。
  “忘记问仙凝怎么归窍了，这可咋整？”
  秦断看了看刘仙凝留下的美丽肉身，又看向那些立在一旁一动不动的几名阴兵。
  “喂，阴兵大哥，问你话呢。”
  阴兵们完全不理会他，秦断意识到这个行为有点白痴，阴兵们多半没有神智。
  这时，温泉中突然传来声音，秦断循声看去，只见水流从池中涌起并逐渐升高化作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女子。
  秦断惊得瞪大了眼睛，泉水竟然化成了人？等等，不一定是人……
  这女子美丽娇艳，约莫二十五岁的模样，黑色的秀发，如冰雪般的肌肤，肌体轻盈，修长曼妙。虽然在秦断眼里比不上刘仙凝，但也算是个美人，她露出浅笑向秦断鞠躬施礼，一切都像是个正常人类。如果说有什么不正常的，那就是她明明没穿衣服，却好像浑然不在乎被人看似的。尤其是她躬身行礼时的波澜壮阔，让秦断有些招架不住。
  “见过轮回使。”
  秦断闻言一愣，“轮回……使？我当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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