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药洞府

进入全新的路，寂灭的力量消失了。
  这是一片开凿出来的石壁，有阴冷的风从黑暗的地下深处传来。刘仙凝的琼鼻嗅了嗅，刚踏出的脚又缩了回来。
  “有活着的生命！”
  秦断大惊，这条路通向何处，怎会有活人在下面？
  很快他又想到，活着的生命不一定是人。
  也许是只有灵魂的缘故，在轮回路上不会饿不会累，但只有灵魂进入的这条古路里为何会出现鲜活的生灵？
  这个活着的生命是何时进来的？是曾经走过黄泉路的人仍然留在这里吗？又或者下面的世界本就有活着的生灵？
  下了十阶，周围开始变得昏暗，难以看清前方。下方漆黑无光，有无尽的未知可怕等待秦断和刘仙凝探索。
  刘仙凝再次施展神通，她浑身发光，照亮了前方的路，璀璨的宛如仙灵。她可以在黑暗中视物，施展这种神通只是在帮助秦断。
  秦断感激地看着她，“咱们还是低调些吧，要是你身上的光引来了下面的什么怪物就不好了……”
  刘仙凝蹙眉，“我的确担心下面有可怕的生物，但你若看不见台阶，我们前行的速度会大幅减慢。”
  “不用担心，我一定会跟上你的。”秦断咬牙承诺道。
  刘仙凝犹豫了片刻后，收敛了体表的神华，继续前进。
  秦断看着重归黑暗的古路，他在心中回顾先前走过每一阶的间距，跟着刘仙凝的脚步声快速前行。虽然看不见，但只要掌握节奏，还是能快速前进。
  没多久，两人就深入黑暗地道中五六公里，沿途什么发现都没有。刘仙凝心头惊讶，她前进的速度并不慢，可秦断竟然能跟上。最惊奇的是，秦断的每一步都几乎和她的步伐同时落下，以保证他在黑暗中落脚的节奏不变，不至于踩空或跌倒。
  “果然，秦家的血脉不止延续了诅咒，还把天赋传了下来。”
  “什么？”
  “没什么。”刘仙凝回头看了他一眼，“其实，你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秦断专注在步伐上，没有细想她的话。
  越往下走，闻到的生命气息就越强烈，刘仙凝越发心慌，黑暗尽头究竟有什么？
  突然间，刘仙凝踩到一个坚硬的物体，正精神紧绷的她惊得迅速弹起，正好撞在后方紧跟的秦断怀里。
  秦断下意识搂住她的腰，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
  刘仙凝很快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因为那只是一块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兽骨。
  那细长的轮廓显然是指骨，但却有人的胳膊那么长，且坚硬异常，通体晶莹若翡翠玉石，乃是一位神秘异族强者的手指，历经无尽岁月褪去血肉后留存至今。
  “不是人族，逝去无尽岁月仍有强大威压从骨中透出……”
  刘仙凝捡起指骨观察了许久，“看来这轮回古路真有活物踏足过，究竟是怎样可怕的存在，竟能以肉身至此？”
  刘仙凝将指骨给了秦断，“不要离手，若有危难，或许能保你性命。”
  秦断握住近一米长的细长指骨，竟发觉异常沉重，足有数十公斤重，这等密度远胜过人骨。指骨如此沉重，体型却极小，若是在善用者手中定是件强大的兵器。
  手持指骨走了不知有多少路，秦断觉得有些疲累，这指骨着实沉重，但也终于接近了黑暗之中的真相。
  刘仙凝止步，她看见了一扇黑铁铸成的古门。两行古字刻在门上，是不同时代的前人所留。
  “我们打开了禁忌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出来，留下这些刻字警告后人，莫要自误，里面的生灵……”
  第一段刻字到这里中断，那人没有完成刻字，不知出于何种缘故。
  “全都错了，我们只是前人的食物，没有人能顺利走到最后。它追出来了，这不可能……”
  第二段刻字不算古老，距离现在顶多只有五百年的岁月，可字里行间却透露着悔恨与绝望。
  刘仙凝看得心惊，难道这扇门后当真有可怕的生灵不守规矩，滞留在轮回路上，靠吞噬后来者的血气延续生命？
  莫非所有进去的后人都死在了那生灵手中？
  两行字都未刻完，像是真的被门后追出来的生物弄死了，透露着极端的恐怖与未知。
  刘仙凝看向秦断手中的指骨，莫非那是刻字者留下的？他终究还是死在了这里，没能逃走。
  “怎么了，仙凝，你看见了什么？”
  刘仙凝并未细说，只是告知秦断门后有巨大的凶险，随后果断推开了尘封漫长岁月的黑铁门。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怎会被两行刻字吓退？
  古门开启，秦断二人终于要接触到轮回洞内真正的秘密。
  出乎意料的芬芳气息从门后传来，刘仙凝忍不住多吸了两口，浑身如同浸泡在仙酿中，每一缕神识都在吸收养分。
  她大步走入，顿时就明白了门后为何有如此充沛的精气，因为入眼处是一望无际的灵药田，五彩斑斓的各品种灵药自由生长着，许多都是从未见过的古代品种，早已在无尽岁月前就灭绝了，连刘仙凝都叫不出名字来，

  “这……”刘仙凝目瞪口呆，“成千上万的灵药……早就听说轮回洞府中有无上造化，也曾幻想过会有修炼界的至宝，但却想不到灵药在这里量产……”
  和刘仙凝不同，秦断所能看见的只有一片黑暗，虽有灵药遍地，但他却一株都看不到。
  “就算有无上仙缘，我也看不见摸不着啊。”
  他只能闻见诱人的芬香，这洞府内就像是一片花海，无数仙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
  就在秦断轻声叹息时，他的视野里突然浮现一抹火红的光华，无比的耀眼夺目，令人惊叹。
  那是一株火红的小树，不过两米高，却散发着惊人的生命力，其叶片全部为火红色，如同一道道火光生长在树上。在火光中有七朵赤金色的花朵，并且在枝叶深处，一颗璀璨的金色果实隐藏着身形，像是怕被人发现。
  秦断不知为何会有这样一株能发光的树，他也只能看见这株小树，他相信那颗金色果实一定是无价之宝。
  “仙凝，快看那个会发光的小树！”
  刘仙凝诧异地看向秦断，“你说什么呢，这里哪有树？更没有会发光的树啊！”
  秦断比她更惊讶，刘仙凝竟然看不见那株火红的树？
  为什么？
  秦断将自己看见的描述给她听，连树叶和花果的颜色都一一说出。
  “一株灵树！”
  刘仙凝顿时明白了，这满地的灵药不过是陪衬，此地最大的造化是那株灵树。灵树由灵药进化而来，这里所有的灵药都不如它，这株灵树在进化路上走得更远，竟已结出了果实！
  金色果子是灵树数百年道行孕育的结晶，若是能结出九颗同样的果实，这株灵树就能进化成圣药！
  但是如果在那之前被人摘走果实，漫长的修行岁月都将白费。
  “啪！”
  伴随着树枝的断裂声响起，正在思索的刘仙凝惊得合不拢嘴。
  刘仙凝几乎立刻冲了上去，但却已经阻止不了，秦断的手中多出了一颗金色果实。
  秦断发现那火红的小树顿时收敛了光华，满树的火红树叶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枯萎，五朵赤金色的花同样在凋零，花瓣一片片落在地上，化作尘埃，仅剩两朵赤金色的小花跟随树干一起没入了地下，消失不见。
  “这……遁地了……”
  秦断目瞪口呆，根本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刘仙凝心痛地道：“秦断，你这个呆子，怎么能随意采摘灵药？”
  “因，因为你看不见它，所以我想摘来送给你啊……”
  秦断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事，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对曾经的“媳妇”认错。
  刘仙凝神情恍惚，仿佛又见到了“前世”那个体贴的烂好人丈夫。
  “罢了。”
  刘仙凝一声轻叹，她认真地向秦断讲述了灵树的特点。灵树每一百年会开一朵花，每五百年会结一次果，刚刚那株小树有七百年的道行，只因秦断摘下了金色果子就毁了它五百年的道行。
  灵树为了自保，带着仅剩的力量化作新的种子，走向了涅盘重生之路。
  “原来如此……”秦断深深地叹息，“对不起啦，小树。”
  刘仙凝盯着秦断手中的金色果子，心情难以平静。
  换作僵尸老头、白发老者、白瑜老妪他们这些人，也定然会采摘金色果子。
  像这样的机遇一生也难遇到一次，人类都只为自己考虑，怎会有怜惜草木生灵之心？
  不过，为什么连刘仙凝都看不到的灵树，竟然能被秦断看见？刘仙凝开始怀疑，秦断绝不仅仅是个普通人，在他的身上有别的秘密吗？
  “我不要。”刘仙凝拒绝了秦断送她的金色果子，“太贵重了，我可收受不起。”
  “本就是给你采摘的，这不是浪费了吗？”
  “你把它摘下来本就是浪费的。这种灵药是用来改善体质、增强气血的，应该留给拥有肉身的人吃，这样才能完全发挥其药性。我们这样的灵魂体，只能吸收它不到极少的药性，实属浪费。”
  “难道我们只能空对着这一地灵药发呆吗？”秦断又被打击了，这可真是造了大孽了。
  “也不尽然。”
  刘仙凝漫步进药田，浑身光华绽放，如同谪仙子踏入仙境一般。她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周围的每一株灵药，纤纤玉手搓着灵药的叶片，感受其灵性以辨别品种。
  秦断闲着无聊，找了个地方坐下，擦了擦金色果子，张口就咬了下去。当牙齿咬破金光璀璨的果皮，一股芬芳馥郁的香气涌入喉内，刹那间冲进四肢百骸，令秦断的魂体精神了百倍。
  “山珍海味也不过如此吧！”
  秦断看着被咬了一口的金色果实，心中百感交集，他也算吃过很多地方的美味了，但这等鲜美的水果却从未尝过，这根本不像是人间会有的味道。
  他狼吞虎咽般啃了个干净，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先前提着沉重指骨在黑暗中疾行的疲惫一扫而空。
  “太美味了，以后再吃任何美食只怕都食之无味啊。”
  金果入腹，秦断顿觉充足的热气涌出，灌注全身，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量。
  尤其是一股热气涌上头颅，在头腔里四处涌动，像是在寻找出口一般。
  其中部分热气汇聚在眼眶里，蒸得秦断双眼火烧火燎的。
  “这，我这是补过头了吗？”
  秦断大急，他浑身滚烫的倒在地上，整个人像是大火炉般散发着惊人的热量。
  秦断无助的在地上翻滚，浑身像是被火烤着那般疼。
  前一刻还毫无感觉，突然间就如置炼狱！
  灵魂都像是要被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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