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未知的造化

水池中心，漂浮着一个骷髅头，双眼位置的空洞中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似乎正在凝视着每一个人。
  那骷髅头虽然令人恐惧，但秦断注意到，这骷髅头似乎与众不同，它竟然散发出淡淡的金光，似乎蕴藏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秦断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明白自己正处于一个神秘而危险的地方。
  他发现那个白衣仙子也正在凝视着那个骷髅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突然，那黄泉眼的声音响起，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一般。
  “欢迎来到轮回殿，各位。”
  秦断心中一紧，轮回殿？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充满了神秘和恐怖。
  “这才是黄泉眼的本来面貌吗？”
  枯瘦老者盯着黄泉眼，目光中神华熠熠，像是要看透它。
  “时隔三十年，终于又凑齐了十人。”黄泉眼中传出声音，和先前在黑暗中听见的声音一样。
  秦断心惊，三十年前是爷爷离家的时间点，莫非爷爷真的来过这里？
  “已经三十年了吗？”
  “我们已在此等待了三十年？”
  “幸亏当年跟着那位进来，否则我已老死在外界。”
  “这一次是谁带来了钥匙？”
  这些老怪物先后出声，秦断听得认真，也听得惊骇，这些怪物的口音都很重，竟都曾在人类世界生活过！
  钥匙，指的是灿金小钟吗？
  “是我。”枯瘦老者镇定地看着周围的老怪物们，“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曾经携手共进的同辈，甚至还有三百年前纵横天下的老妖怪。”
  那白发垂地的老者扫了僵尸老头一眼，首次开口道：“观你苦海，你所修的是峨眉山姓梅那小辈的功法，你是他的什么人？”
  “那是家父。”
  枯瘦老者语气中透着骄傲，他的父亲和三百年前的大能曾经同世争锋过。
  “可惜了，他天赋卓绝，却未能走到这里。”白发老者叹息。
  “即便来到这里，也不一定能得那造化。”枯瘦老者看着他，神情中有些沮丧。
  “这话倒是不错。”白发老人自嘲一笑，“老夫已在此坐了二百七十年，至今未能离去，终究是缺了些仙缘。你若运气好，今日就可离去，若运气不好，也不知要枯坐多少年。”
  秦断闻言大惊，这老头子究竟多大年岁啊？人类怎么可能活这么久？
  “我们寿元将尽才进来搏一搏造化，你们两个小家伙来这里做什么？”白发老者话锋一转，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秦断和那年轻女子身上。
  那女子冷漠地道：“青春年少就不能进来了吗？这个世界已经堕落，我辈当踊跃超脱出去，寻求更宏大的世界和更璀璨的机缘！”
  秦断听得目瞪口呆，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尽说些奇怪的词句？世界已经堕落？更宏大的世界？更璀璨的机缘？这妹子年纪轻轻怎么就爱胡说八道呢？
  白发老人对她的话颇为赞赏，“年纪轻轻就有大气魄，我想我知道你的来历了。”
  枯瘦老者道：“也只有那位的传人能有这般魄力。”
  在场的老不死们神色皆变，他口中的“那位”就是三十年前手持灿金小钟来到黄泉古城的一代天骄。
  那人的才能足以惊世，即便是白发老人也自愧不如。
  年轻女子冷傲地道：“吾师天纵绝尘，盖世无双，她的弟子自然也要超凡于世，如何甘心自缚在这平凡的小世界。”
  “那你呢？”白发老人点了点头，视线又扫向秦断。
  那一瞬间，秦断只觉得灵魂都要被看透了，仿佛每个细胞都被分解开来被对方检阅。这是什么可怕的力量？秦断不知这些异类究竟有什么能力，实在可怕。
  不过，那终究只是种感觉，对方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在等待他的答案。
  “我是秦断，我来找人。”秦断知道他的答案这些人无法理解，“我爷爷三十年前来过这里，所以我想来看一看。”
  他瞬间就被这些老家伙盯住了，就像被几头洪荒猛兽盯上了一般，几股气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只是一瞬间，秦断就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他瘫坐在椅子上，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昏暗的大殿内，以白发老人为首的七老皆被震惊，他们之中并没有秦姓老者，但三十年前的确有一个姓秦的人曾经来过。
  “黄泉古城上一次开启，的确有个姓秦的小子来过。”羊角怪人开口了，他在白石椅上直起腰来，昂起头看了看秦断，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垂到了腹部。
  秦断心惊，“前辈见过我爷爷？”
  “不只是他，我们都见过。”白发老人脸上带着怒意，“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辈，竟然抢了我们的机缘，何等可恨。”
  这个三百多岁的老怪物记起痛处，竟散发出可怕的气息，垂地长发无风自舞。他若是发飙，无人能拦住，可这里毕竟是黄泉古城，即便是他也不敢乱来。
  秦断始终未懂，“你们说的机缘到底是什么？我爷爷他在哪里？”

  羊角怪人冷笑道：“秦国剑，三十年前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错，是我等亲眼见证的。”
  秦断如遭重击，果然爷爷还是死了吗？不过，他本来也只是带着一丝期望来此，并没有太多伤感。
  秦断意识到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当下便想离去，却发现胯下的白石椅异常古怪，竟传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吸附在椅座上。
  无法离开！
  年轻女子冷笑，这呆子还没明白这里究竟是一处什么地方，黄泉古城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年轻人，不必忧伤，如果你运气和你爷爷一般好的话，也许还能在另一个世界相见。”
  白发老人道：“你有他的血脉，多半会和他一样去往另一个世界。”
  秦断想骂人，这帮老头子说的是人话吗？他虽然孑然一身，但还没活够呢。
  白发老人抬起枯瘦的手掌，上面的指甲盖全都脱落了，由于血肉干枯，已经能看见指骨。“不过，还请你在这里等几十年，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油尽灯枯了，不能再等了。”
  秦断想到，对寿命将尽的人来说最大的机缘就是新生，他们说的机缘难道是指投胎吗？这个老家伙在此等了两百多年，寻常人怎么可能活这么久，是什么让他苟活至今？这黄泉古城难道另有秘密？
  他若留在这里，是否能打破活不过五十岁的魔咒？
  秦断得不到答案，他不能在这里谦让，他必须走下去！也只能走下去！
  枯瘦老者道：“三十年前，那位和秦国剑得了机缘离去，只有他们两人吗？”
  “每一次黄泉古城开启，都只有两人能得造化，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黄泉眼道出了规则，在场的十人中只有两人能得造化。
  “那为何我们来时会有三个位置？”年轻女子发问，如果上次的十人集结后只有两人得造化，为何后来只剩下七人？
  一名老妪道：“我的老伴气血耗尽，于十六年前在白石椅上坐化了。”
  “所以这一次才会有三人同至。”僵尸老头冷笑一声，“白瑜妖女，你们夫妇坏事做尽，积累了太多的罪孽，自然不会有仙缘。”
  “白瑜？六十年前突然消失的阴阳门太上长老？”年轻女子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此时惊呼出声。
  被叫做白瑜的老妪道：“六十年前，我亡夫寿元将尽，我便带他来到黄泉古城，想搏一个来世！”
  来世？
  秦断渐渐听明白了，这黄泉古城以往只有两人能进，六十年前这老妪和他的夫婿结伴而至，两人都没得到机缘，三十年前他爷爷和那年轻女子的师尊一起进来，却双双离去。他们来此的目的，都是为了来世！
  那老妪名叫白瑜，出自一个神秘的势力阴阳门，他的老伴也是阴阳门的强者，却老死在此，实在可悲。
  秦断心头又生疑问，同样是寿元将尽时来到黄泉古城，为何那白发老者多活了两百多年，而阴阳门的太上长老却只多活了四十多年？
  这位白发老人的生命力何以如此旺盛？
  秦断道：“如果我没能得到那造化，就要在这里一直坐到老死？”
  枯瘦老者道：“这便是我劝你的原因，黄泉古城只进不出，如今巨门封死，你大好的人生就要毁在此地了。”
  秦断如今被困在白石椅上，无法脱身，就算能脱身，他也没有自信逃出古城。毕竟睡梦中见过那些可怕的士兵怪物，那种存在绝不是他能够应付的，难道当真要老死在此？
  刘老头害人不浅啊！
  “我决定了，就选你做我的魂侣了。”那漂亮的年轻女子突然点指秦断，“这些前辈都形骸腐朽，只有你还算耐看。”
  枯瘦老者冷哼一声，这就开始了吗？果然年轻人还是性子急啊。
  “魂侣？那是何意？”秦断诧异。
  诸位老者震惊，“你这丫头从外界进来，竟然会知道魂侣的事？”
  白瑜老妪问道：“只有经历过轮回洞的人才会知道魂侣，你是如何知晓的？”
  可怕的猜疑在众人心中出现，难道过去经历过轮回洞并离去的人，又重新回到了黄泉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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