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终覆水难收
“你好，请问是不是有人过世，凌轩的凌云还能如期上市吗……”
记者拉扯着佣人采访，骆夜歌从诧异中回过神，就要切换，按钮还没能摁下去，手里一空，遥控器被抢了去。
她回头看，父亲赤脚踩在地上，褶皱满布的脸拉得老长，“你能耐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
“爸！你什么也不知道就别瞎参和了成不成？”骆夜歌七窍冒烟，“我回家是躲清静的，不是听您教育的！”
话不投机，她索性进了卧室，房门外骆城扯着嗓子吼，“豆芽菜顶天也是菜！我让你去孝敬你婆婆，伺候你老公，不是让你去惹麻烦！给我滚回方家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凌云上市要是出了纰漏，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贴着门板，骆夜歌哭不出来，眼泪偏偏在这该死的时候干涸！
所有人都紧盯凌云上市，利益当头，亲情爱情，在资本的滚滚车轮下，脆弱得不堪一击！
坐在床上，她拿起了床头的相册。
从小，她就没有妈妈，听父亲说，妈妈是在海里生下她的，生下她后就大出血去世了，唯一能吊唁母亲的只有这张照片。
父亲戴着草帽站在田埂里，母亲的手搭在他肩头，还是韶华的年纪，笑靥如花。
因为缺乏母爱，她念书的时候有些自卑，甚至有社交恐惧症，兴许有野草的韧劲，各色异样目光里，她越挫越勇，考最好的成绩，表现出最冷硬的一面……
有幸在大学毕业典礼，见到学长复校讲起了经营理念，那男人西装笔挺地站在大礼堂，揉碎的暖色灯光将他裹挟着，器宇轩昂，意气风发！
就那么一眼，她暗恋着他，所以，在父亲奉劝她联姻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天真的以为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么？
她耷拉着眼皮子望着窗外，天色阴沉，铅云压顶，方之信无数次对岑亦妃温柔和煦的模样，在眼前挥之不散。
“滴滴——”
电话在此时响起，惊散了阴郁，她拿起手机来，反射性地要滑过通话键，指尖却停顿了。
小确幸。
这个备注昵称，怎么看，怎么刺眼！
她离开了方家，方之信不是该和他的青梅浓情蜜意么？还是说，特意打电话来，因为报道的事，兴师问罪？
手机扔到一旁，静静地听着铃声似泉水，一滴滴，一声声砸在心房。
铃声就要终断，她又迅速拿起来，贴在了耳边，心绪起伏，语气却极致冷漠，“什么事？”
“你非要这种语气吗？”
熟悉的声色入耳，骆夜歌的心扉不由紧了紧，抿了抿唇，态度柔和了几分，“那你要我怎么说话，我又不是你的妃妃，扮演不了病娇林黛玉。”
“……”电话那头，方之信沉默了少倾。
微弱电流，仿佛是他的呼吸，丝丝悸动穿透了耳膜，汇聚到四肢百骸，饶是如今，她依旧无法对他狠下心，因为他是方之信，因为他是她的小确幸！
好一会儿，方之信才继续开了口，“回家，负面消息已经限流了，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别再闹笑话。”
只听前半句话，骆夜歌背后几乎展开了翅膀，身体飘飘然，后半句，却仿佛一记重锤，狠狠敲碎了她的幻想。
他还是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无理取闹？
方之信，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内心叫嚣，骆夜歌已提不起精神与他争执，她握紧手机又松开，出奇的平静，“困了，就这样。”
挂断电话，她侧躺在床上，将被子裹在怀里，牙齿咬着单子一角，格外用力。
她怕……
害怕就这样耗尽对他的感情，害怕失望一点点的累积，最终覆水难收……
与此同时，方家。
男人注视着切断的通话，手机屏幕渐渐暗淡，他深沉的眸子也随之失去了光亮。
“信哥哥，你真要让我去医院？我……我有点害怕……”娇弱的女人瑟缩着身板，带着祈求的目光望着他，好似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
“放心，我会找人全天24小时照顾你。”男人翘起唇角，勉为其难的笑意昙花一现。
岑亦妃撅起了嘴，眼泪说下就下，小心翼翼揪住了男人袖口，“可是信哥哥，我想……我想呆在你身边，在有限的生命里……”
从小到大，方之信最宠她了，只要她撒娇，所有的请求都会无条件满足！谁让方之信的爸爸连累了自己父亲，一同葬身大海了呢？方之信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起！
“我会定期去探望你，明天我送你去。”方之信缓缓抽离了袖子，解锁手机，看着通讯录顶置的名片，踌躇着往门外走，几次三番，刚拨出去又迅速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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