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

谭有仪和谭婉婉先被送回了谭家在a市郊区的一幢小别墅里。但是因为路上的插曲，到家的时间还是晚了一点。

        谭有仪看着车子停到目的地的时候，有些好奇，这并不是谭家以前的住址。但是还没来的及询问，一旁的谭婉婉已经开始开始解释了：“这不是知道你回来了吗，我妈揪着马修斯问了好久，知道你现在还是应该静养，又觉得市区不合适你，所以呢干脆做主买下了这套房子给你住，今天算是给你接风洗尘所以人都接到这边了。”

        “这怎么好……”谭有仪刚想反驳，就又被谭婉婉截过话去：“打住！少说那些外道话，你这离开家五年学会跟自己家里人生分了是吧。再说也不是单给你住，我这不是也跟你一起吗，咱俩一起住没有大人的房子可是从小的愿望，不许反悔！”

        谭有仪看着谭婉婉，眼神里不自觉透出来一些心疼，其实这个姐姐，包括整个大伯家都不至于为她做到这个份上的。

        谭有仪还是被谭婉婉拖下了车，结果还没等按下门铃，门就被打开了，迎面就是一个穿戴整齐中年的女人，迫不及待地迎了出来，看见两个人走了过去，泪水瞬间就流了出来。

        而对面的谭有仪见到那个人，心中也是泛起一阵酸涩。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妈妈，何若兰。

        “妈，我回来了。”谭有仪所有的思念，委屈与心酸在见到自己的妈妈的一瞬间被无限放大，什么人前的故作坚强镇定自若，都被抛到了一旁，她伸手紧紧地抱住了母亲，母亲也狠狠地回抱着她，两个人就在门口相拥而泣，看的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又走出来了两个人，分别是谭有仪的伯父和伯母，谭文远和徐英。徐英见状也不由得也是泪眼涟涟，上去安慰道：“好啦，若兰，有有都回来了，这是好事嘛，别一重逢就这样哭，孩子也累了一天了，赶快让人进屋来嘛。”

        一旁的谭婉婉也收敛了情绪，赶着上去接着说：“就是嘛，团聚是开心事，大家先进屋吧。”

        谭有仪一一和各位礼貌地问了好，还顺带道了歉，说自己回来的时候忘记把准备的礼物带回来了，赶着下一次马修斯回来再麻烦他一并带回来。

        谭文远拍了拍谭有仪的脑袋，慈爱地说：“傻孩子，人回来就好了。”

        这时徐英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拍手冲进了厨房，边跑边说：“哎呦喂，我灶上的汤，忘记关小火了！”

        听着徐英风风火火的声音，一家人的气氛才算是彻底缓和了下来。谭有仪心中那种久违的幸福快乐渐渐地重新笼罩在她周围，让她一时间觉得无比满足。

        就这样也很好啊，有家人的陪伴，有欢声笑语，自己就这样平静安宁地过一辈子就很好很好了。

        这时谭文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便留在门口接电话，示意谭婉婉和谭有仪搀扶着何若兰先进入客厅。于是三个人说着体己话走了进去，场面好不温馨。

        但是这个温馨的场面很快就陷入了尴尬，因为她们甫一入客厅，就看见一个女人站在一旁，气质华贵，体态优雅，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服装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她们。这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谭婉婉提起过的秦瑞的妈妈，徐阿曼。

        谭有仪扶着她妈妈先坐下，和谭婉婉认真地给人打了一个招呼。

        事实上她们两个人还是非常熟悉的。

        “阿姨你好。”

        “有有，听说你回国了，阿姨，呃，知道得太仓促了，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就在这里等你想见见你。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出落得更漂亮了。”徐阿曼无不真诚地寒暄到。

        “阿姨实在是太客气了，这么多年劳烦您记挂。”谭有仪选择客套地回应。

        徐阿曼也感受到了谭有仪语言之间隐隐的疏离，但是也继续硬着头皮说：“有有，这几年听你伯母说你在国外念书，在哪里念的啊，学的什么？回国是探亲还是定居了呀？”

        谭有仪正想着怎么编一个理由回答，那边谭婉婉倒是抢先一步说：“小姨，你这是查户口呢，盘问这么多干什么？”

        “婉婉，不要没有礼貌。”何若兰出口拦住了谭婉婉的指摘。

        谭有仪也给她递了一个无妨的眼神，回应着徐阿曼：“之前在美国念书，主要算是学了画画，不好意思和你们说，主要是因为当年高考太差劲，怕你笑话我了。”

        徐阿曼自然是连忙否认：“哎呀怎么会呢，考试无常嘛。学画画也很好啊，是吧。”

        可是话是这么说，但是徐阿曼知道，即便人回来了，这一家人还是有意瞒着她什么呢。谭有仪当年到底怎么了，能让她学习那么好的她高考成绩落榜，一溜烟跑到国外去杳无音讯，倒是可怜她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虽然不说，但是肯定是为着这姑娘消沉到今天。

        徐阿曼这些年没少往谭家跑，仗着自己和徐英有着那么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腆着脸经常过来打探谭有仪的消息，结果这一家人倒是口径统一，什么都不肯说，包括谭有仪的消息也被封锁的很彻底，她甚至还千里迢迢跑到谭文阔——也就是谭有仪爸爸做任务的地方，人家守着大学教授应有的礼貌，还是客客气气地把她撵回来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更加好奇了，更何况自己的儿子因为谭有仪的消沉，也有自己当年推波助澜的原因在，所以她锲而不舍，甚至生出了点愈挫愈勇的架势，让谭家人对她的态度也从开始的客气到不耐烦，再到如今的无可奈何随她去的架势了。而此刻她更是没什么可纠结的了，与其绕着弯子跟人家打太极，不如直白一点。

        “不过有有啊，既然回来了就多和朋友们联系联系，是吧，阿瑞这么多年也非常想你，抽个空让他请你吃顿饭聊聊天，沟通沟通感情。”往事如果不好提起，那就展望未来嘛。

        今天怎么就躲不开这个秦瑞了呢？

        谭有仪心中深深感叹。不过既然躲不开干脆就不躲了。

        “其实今天我们见过了，在路上。”谭有仪如是说。

        谭婉婉也没想到谭有仪能够单刀直入，不过下意识就去附和了她：“是啊，秦瑞不知道怎么了，在路上把我们给追尾了，这才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呢，不知道是不是带着女朋友着急去哪。啊对了！有有你的手——”她突然想起来谭有仪手臂上还有擦伤，便心急地去抓谭有仪地左手，可是谭有仪立刻就躲了过去，低头看了一眼，对谭婉婉说：“没事了，很轻的伤，已经结痂不疼了。”

        谭婉婉也忘记了谭有仪的左手应激，有些懊恼地伸手挠了挠头。

        见状，徐阿曼也以为是没什么事情，反倒是反应过来了谭婉婉刚刚的话。“女朋友？”徐阿曼惊讶极了，对于儿子的私生活她倒是略有耳闻，但是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女孩成为他女朋友啊？“你们估计是误会了，阿瑞这么多年都没谈女朋友了，有有你别吃心啊。”

        “我说小姨，你不了解你儿子的事情我还不了解嘛？这a市再大，圈子就那几个，他什么德行你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谭婉婉本来也没想说话这么难听，但是她实在是看不惯她这副惯孩子的样子，更何况这么些年，准确说从更小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开始打上谭有仪的主意了，一门心思希望秦瑞能和谭有仪在一起，说得好听是成全青梅竹马好缘分，说得难听点就是一门心思攀亲戚，瞧到个好的就不撒手。

        被谭婉婉这样回怼，饶是徐阿曼脸皮再厚，面子上也撑不下去了，脸上精打细算表现出来的完美修养此刻也露出了难堪的破绽。

        谭有仪冲着谭婉婉使眼色，可对方大有一副我不在乎的表情。正当这个尴尬的档口，谭文远终于回来了，见眼下气氛不太和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估计不错的话跟他家那个小丫头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对徐阿曼说：“这丫头说话没大没小，都是我宠爱太过了，阿曼你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徐阿曼勉强笑了笑。

        谭文远也没说别的，反而是问起了谭有仪：“你爸爸在美国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还好，”谭有仪乖巧地回答：“本来想着一起回来，但是他实验室实在是太忙了，就只好让我先行回来了。”

        “嗯，他这刚去嘛，忙是肯定的。那你呢，回来了有什么进一步的打算没？来圣建上班如何，省的你姐姐天天喊苦喊累，有你在她还能开心点。”

        “我在建筑行业实在是没什么用武之处，具体回来做什么工作我想慢慢商量。”谭有仪实话实说。

        “也好，但是大伯相信你，我们有有这么优秀，干什么都可以。”谭文远不无欣赏地说。

        谭有仪被这份夸奖弄得也有些手足无措，若是五年前，无论是谁来说这句话，她都能坦然接受，但是现如今，好像没有什么能够作证这份所谓的优秀，难道是那见不得人的高考成绩？还是压根就莫须有的海外留学经历？

        她早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谭有仪了。

        “哦对了”，谭文远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说：“记得以前你们和秦瑞关系也很好，这小子现在也是出息得很，你们找个时间好好聚聚。”

        谭有仪觉得自己的确应该抓紧找个时间和秦瑞见见了，不然这个名字就会变成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时不时被人念叨起来给她弄得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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