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苏慕心在众人的哄闹下,又带着夏攸宁他们一起吃了今天的第二顿午饭,期间大家频频和他举杯畅饮,离开清风楼时他脸颊飞红,略微有些醉意。
“阿宁。”回去的路上,苏慕心双手抱着夏攸宁的胳膊不停撒娇耍赖,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阿宁,我不想再练功了。”
武功对苏慕心来说大概是这辈子都难以逾越的坎,每天起早贪黑练武,太痛苦了,明明他聪明的脑袋对所有的招式都能过目不忘,但四肢却总是不协调,永远无法比划到位。
夏攸宁顺势背起苏慕心,双手穿过他的腿弯:“不想练就不练,反正以后我会陪着你,你什么都不会也没关系。”
回答他的是苏慕心浅浅的呼吸声,和喷洒在他耳朵上温热的呼吸。
被半夏抱着正在犯困的苏念心揉揉眼:“哥哥羞羞,这么大呢还让人背背,羞羞。”
“念儿宝贝。”霁风在一边轻轻拽拽她的小发髻,“你不懂,这叫情趣。”
话音刚落,头上被半夏重重敲了一下:“要死啊你,教坏小孩子。”
苏慕心醒来已经暮色时分,夕阳的余晖正一点点消失在天际,彩霞如同金色的绸缎飘落在天空之上,苏念心童趣的笑声从窗缝中漏进来。
打开房门,院子里,霁风不停挥舞着手中的纸鸢线,那个肥嘟嘟的小金猪在风中摇曳着,十分憨态可掬。
“再高点,再高点”苏念心兴奋地尖叫,一旁的半夏前后护着她,生怕她摔倒。
夏攸宁坐在梨花树下的石桌边,静静看着他们的嬉闹,似有所感,扭头看到睡醒出来的苏慕心,一个浅笑在他嘴角绽放。
如果可以,苏慕心无比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这么宁静温馨的一刻。
重生后,他每日忙着算计、忙着查案、忙着和天道抗争,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几乎都快忘记如何享受生活。
看到院子里一幕,苏慕心觉得连日来他的辛苦都值得了。
“发什么愣?快过来。”余晖中,夏攸宁朝他招手,出声打断他的沉思。
他回对方一个大大的微笑,梨涡绽放在嘴角,圆润的眼睛如月牙一般,里面星光闪耀:“好。”
刚结束了案子,苏慕心得了几天假期,正在纠结带着大家去哪里玩耍,梦嬷嬷神色慌张地跑进来,贴在他耳边小声道:“少爷,顾家出事了。”
去顾府的路上,苏慕心从梦嬷嬷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顾贞白之所以这段时间待在顾家,就是因为顾家出了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
顾贞白的兄长,位列三公的顾老爷子早已仙逝。顾家现在是由老爷子的嫡长子右相顾兆掌管,顾兆为人刚正开明,顾家在他的带领下,倒也一片祥和。
这次出事的是顾兆的嫡亲弟弟顾岑,这个顾岑是名副其实的风流才子,上有从仕的嫡兄,他就自由选择当清流名士,经常以诗会友,和人彻底清谈。
为人倒没什么坏心,就是不愧对风流二字,红颜知己满天下。他的正室夫人也懒得管他这些事,现在一心含饴弄孙,小日子过得也开心。
可这个顾岑最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结识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非要纳此女为妾,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顾家上下一致反对。
晖朝允许男子纳妾,可总要找个身家清白的女子吧,此女身份成谜,若是什么罪人之后,那顾家百年声誉还要不要了。
“祖母是因为这事才留在顾家的吗?”苏慕心问。
梦嬷嬷:“是的,顾老爷子仙逝之后,顾家嫡系中也只有小姐这一个长辈了,也是希望她能劝劝对方。”
“小姐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可是对方像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要纳那女子过门。”
“那二表伯母可愿意?”按辈分,苏慕心应该喊顾兆、顾岑为表伯父。
“自然是不愿的,她放出话,若不是顾及子女声誉,早就和离了,这次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忍了。”
“哎,表伯父不惜福,好好的家就快散了。”
“不正是如此,他的子女都支持亲娘和离,纷纷争着赡养母亲,没有一个愿意搭理他的。”梦嬷嬷摇摇头,作孽的男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高大的马车里,蹲在一边的霁风手捧着一把瓜子:“那现在怎么样了呢?”
梦嬷嬷无奈地看着四大一小,除了闭目养神的夏攸宁和万事懵懂的苏念心,其余三人都是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好像嗷嗷待哺的小幼崽,心中好笑。
“那女子到没做过多纠缠,只说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愿意离开。却不想,二人约好要一起私奔,结果被人发现了,真是丢死人了。”
梦嬷嬷自小就在顾贞白身边伺候,虽没有成过亲,但见识了渣男苏朝宗宠爱小妾打压嫡系,对这种男人深恶痛绝,一路上都在暗骂顾岑。
“那祖母叫我去顾家会不会不合适啊?”苏慕心挠挠头,家族中出了这种不光彩的事,一般都不愿意外人知道,苏慕心担心顾家尴尬。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小姐让我通知您。”梦嬷嬷摇摇头,她家小姐做事一向最为稳妥,想来肯定有她的用意。
顾府也在城东,但占地远大于信昌侯府,推开大门映入眼中的是一块石壁,上面豪气万丈的题字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不知道是不是经常被书香气熏染,苏慕心觉得顾府的一草一木都格外不同,就连房廊下的鹦鹉张口就是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
“苏家阿兄。”迎客的是顾兆的嫡幼子顾叶河。
“顾家阿弟。”苏慕心和他问好。
两个人同年,苏慕心生月略大一些。又因为姻亲关系复杂,什么堂兄弟表姐妹很容易混淆,干脆就阿兄阿姐的叫。
“姑祖母和父亲在书房,我带几位过去。”顾叶河对黑衣黑面的夏攸宁有些惧怕,心中暗忖,苏家阿兄不愧是入了金吾卫的人,连看起来这么神鬼勿进的人都能相处。
苏慕心将苏念心交给半夏二人:“念儿,你在院子里和大家一起玩,哥哥一会儿就出来好吗?”
“嗯。”苏念心点点头,乖巧的表示,哥哥你去忙吧,我很乖的。
苏慕心亲吻了她的额头,带着夏攸宁一起前往书房。
书房里,顾兆和顾贞白正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
“祖母、伯父。”苏慕心向二人问安。
“慕儿,你可算来了。”顾兆看到苏慕心喜上眉梢,又看到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长相俊美的男子微微一愣,“这位是?”
“这是我一生的至交好友,伯父可放心,他是值得信赖的人。”苏慕心向顾兆介绍夏攸宁。
顾兆点点头:“说来惭愧,我治家不严,才闹得如此笑话,现在还麻烦小辈们来帮忙处理。”
苏慕心连忙笑着说:“伯父,您说这话是把我当外人了?我可是您从小看顾长大的。”
“是啊,兆儿,你要是这么说就真的见外了。”顾贞白也安抚顾兆。
“行,都是一家人,我也不客套了。”顾兆带着苏慕心二人走到书房边的秘道里,看到了被铁链捆绑着的顾岑。
“慕儿,你看,你二伯父现在的状态像不像上次刺驾的那些黑衣人。”
苏慕心想仔细观察却被夏攸宁拦下了,他走上前观察一下顾岑的状态,只见对方双目微红,看到有人过来便发出嘶吼声,使劲挣扎试图挣开铁链,和当初那些失去意识的黑衣人简直一模一样。
夏攸宁向苏慕心点点头,后者眉头紧锁:“二伯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哎,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那一日,顾岑要和他的真爱私奔,将房中所有的银票首饰全部打包,然后趁着夜色离开顾府。
若不是他的正室夫人想拿个珍珠哄孩子玩,打开首饰盒发现金银财宝不翼而飞,这才惊动府中众人。
“连自己夫人的陪嫁都偷,实在是太丢人了,太丢人了。”说到弟弟偷盗的行为,顾兆气得双手发抖。
此事发生,顾家爱惜颜面自然不肯报官,便让府中的小辈们带着小厮分头去找顾岑。没多久,众人在出城口的树林中发现他躺在丛林中昏迷不醒,连忙把他带了回来。
可是醒来后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见人就喊打喊杀,而且力大无穷,还会一些功夫,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当时顾兆就想到了刺驾的那群黑衣人,利用迷香将对方弄晕,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我听闻吴观他们已经醒过来了,金吾卫也查出和那些黑衣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幕后黑手,所以拉下老脸,让你帮帮你二伯父,看能不能先让他清醒过来。”
顾兆想到此也是头疼,他们顾家百年清誉,家中人才辈出,小辈们尚且没有让他如此操心,怎么这个弟弟如此不省心呢。
“伯父哪里的话,这件事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放任自流,若真是还有人躲在后面,我一定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危害社稷。”
苏慕心看着一脸狰狞的顾岑,心中暗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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