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韩纪元的博弈
韩纪元发消息问我是否能帮带些东西，想到他的脚是因我扭伤的，所以我爽快答应了。他只说带些面包牛奶等方便食品，但我额外买了些水果，对只能单手拎东西的我来说有点累。
那对小情侣已经将对门租下了，正好开着门在打扫卫生，女生还很客气地冲我笑笑算是打招呼。
我也冲她笑笑，总觉得她认识我，但我真的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韩纪元踮着脚给我开了门，看见对面的那对情侣也是笑笑算是相互打了招呼，然后才关门。
我把购物袋放在餐桌上，闲聊式地对他说：“那对情侣把对面的房子租下来了呀。”
韩纪元也来到了桌边：“那个女生好像也是你们新闻系的。”
听他这么说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她好像认识我似的，应该是上课的时候见过。
韩纪元半调侃半好奇地反问道：“你在新闻系好像是个红人？”
“我哪是什么红人。”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韩纪元接着说道：“你们新闻系小王子当众跟你表白，很轰动，我也听说了。”
我正准备从购物袋里拿出面包，本来左手用的就不顺溜再被他突然冒出来的话吓得没拿稳，反倒是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看着我的表情笑得很开心。我尴尬地笑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韩纪元打开面包包装撕开大半块先吃了起，好整以暇地瞧着我。。
我看他吃得这么香，急中生智地转移了话题：“你不会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吧？”
韩纪元知道我是故意转移话题，但是也没有点破，“吃了两天外卖太腻了。这面包很好吃你要吗？”说着叼住面包，空出手准备掰一块给我。
“不用不用……我吃过了。”
韩纪元指了指厨房说：“能帮我拿两个杯子吗？抽屉里。”
我转身进了厨房，发现灶台干净得纤尘不染，丝毫没有开过火的痕迹。我打开抽屉发现还好都是马克杯，两个杯子把手一块捞起来后，将杯子放在餐桌上。
韩纪元叼着面包，拧开瓶盖正准备倒牛奶，突然注意到我的右手，拿下嘴里的面包疑惑地问道：“你的手受伤了？”
我笑笑：“昨天在公园的时候不小心被人踩了下。”
韩纪元停顿片刻后向我伸出手说：“我看看。”
我把右手伸出去，小心地叮嘱：“别碰啊，还疼呢……”
韩纪元端详着我的手，表情显得十分严肃，语气生硬地问道：“看见是谁了吗？”
“嗯……染着粉色的头发看起来不像是学生吧。”我正说着，发现他皱着眉头显得很恼怒，猜想他是为我打抱不平就笑笑说，“也没啥事，过几天消肿就好了。”
“……疼吗？”韩纪元轻声地问了句。
“今天还好，就是洗脸刷牙不太方便。”我笑着说，随后用左手从购物袋拿出个苹果，“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我就买了苹果和草莓。”
韩纪元没说话，默默地倒了两杯牛奶，把其中一杯推到我跟前，自己则拿起另一杯。他像自言自语一样轻声地说了句：“……我是个挺讨厌的人吧……”
“嗯？”我没理解他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句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正想要问清楚的时候，他的手机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眼，犹豫了两秒才接通。“爸……”
原来是他爸爸的电话。我就把心头的疑问暂时放下了。
韩纪元安静地听着电话那头讲了会儿话才应答，“……我晚上不想出门，你们自己吃吧。……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听他说话的意思，他爸爸好像在这边？这里的“你们”是不是也包含了林晖的妈妈？
韩纪元挂断电话以后，瞧了瞧我好像看出了我心中的疑问，继而说道：“他们过来陪我过圣诞节，可能要等到元旦以后才走。”
“难怪平安夜那天你没有来。有家人陪伴一起过圣诞节真好！”我想起原本他和宝儿是约定过圣诞节约饭的，虽然婷婷还说集体活动只有宝儿的邀约不算，但郑瑶珍却参加了，所以显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吧。原来他那天没来是因为跟家人来看他了。
韩纪元笑笑，“听说你们去轰趴馆，很好玩吧？”
我想起轰趴馆那天发生的事情，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快乐的回忆。就是在轰趴馆的那天晚上，我发现我跟林晖已经生疏到客套的话题都要思索半天。我笑着点点头不愿意多回想这些问题，转移了话题反问道：“你们去哪里了？”
“去旋转餐厅吃的自助餐，据说能看全市最漂亮的夜景。”韩纪元说的时候竟然也没有多少快乐的表情。
我说道：“他们知道你脚扭伤肯定很担心。”
韩纪元想了想并没有回答，眼神示意了下旁边说道：“她还送了礼物。”
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瞧了眼，发现一个乐高礼盒被扔在了垃圾桶里，十分意外：“……你把它扔啦？”
韩纪元笑笑应道：“那本来是她打算送给林晖的。”
我更意外。这个礼物托韩纪元转交林晖吗？上次来看韩纪元的时候甚至都没想去见林晖，怎么突然就给林晖准备了圣诞礼物？
韩纪元语气略带嫌恶地说：“听说林晖小时候喜欢乐高玩具，她就年复一年地送我这些。这么多年林晖大概早就不喜欢了，我还要收着她这些垃圾。”
显然是我理解错了。这个礼物并不是送给林晖的，只是韩纪元这样理解了。我仔细看看垃圾桶里的乐高礼盒，解释道：“这是个房子。她可能是觉得你学的是建筑，所以才送你这个的。”
韩纪元不以为然地笑了：“林晖是她的宝贝儿子，谁有资格跟他比。”
我想着他和林晖之前差点打起来，就诧异地问：“她是不是对你不好？”
“她对我特别好，可是把我当亲儿子在养呢。”
看他说话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在说反话，这就跟我预想的情形不太一样。我试探性地问：“那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她？”
韩纪元看了看我沉默了会儿才说：“所有人都喜欢她，都讨厌我妈。当着我的面他们当然什么都没说，但背着我的时候就说我妈是坏女人，说我爸遇到我妈是倒了几辈子的霉，说我能有这样的后妈是福气。他们以为我从来没听到过呢……”
在最近这些事情发生之前，我的生活中从来没有遇到过再婚家庭，所以我也不清楚这是不是再婚家庭面临的常态，只能尝试着安慰说：“可能他们对你妈妈有点偏见，你就当他们瞎说好了……”
韩纪元露出了笑容，显然我这安慰的话起了作用。他接着说：“我七岁的时候他们才离婚的，我对很多事都有印象的。我妈工作很忙，经常在出差，但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问我想要什么，她都会给我买回来。”
我赞同地点点头，认可他妈妈对他的爱。
韩纪元说：“你知道吗，她表面上从不回去看望林晖，其实心里可惦记了。她爸妈经常给她发林晖的照片和视频，好几次她都很伤心，觉得自己没有能够陪伴林晖没有做好妈妈，都是我爸哄她开心的。我爸什么时候这么对过我妈？我妈想过复婚的，好几次。可都因为她，我爸一直没有同意。再后来我妈也就死心了。”
我想这就是他和林晖始终不对盘的原因吧，所以劝解道：“其实……成年人的婚姻应该都是挺复杂的，虽然他们是我们的父母，但从婚姻角度来说我们也是外人，究竟好不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我觉得不论是什么决定，做为子女我们就选择尊重吧。”
韩纪元轻轻叹口气，嘲讽地说：“她既然这么舍不得自己儿子就回去找他，谁也没拦着，大可不必把这种关心转移到我身上。她可不是真的关心我，只是为了收买人心罢了。我爸对她那么好，她很担心我妈会回来抢了她的位置，所以各种假惺惺地对我好。我可不是她儿子的替身。”
我不太愿意相信林晖的妈妈会是这样虚情假意的人，但毕竟都不认识他们，并不能妄下判断。
韩纪元突然问道：“如果你也被当作替身，你会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瞬间想起郑瑶珍，但我立即理智地克制住了。我发现韩纪元紧盯着我的脸，似乎有些期待地想要得到个答案。就在我寻思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适时地解除了我的困境。
电话那头婷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她说：“悦宁……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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