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司机车技不错,或许是赶着做下一单生意,凭借着自己本地人的天然优势,压根不顾导航的路线,抄了几条近道,停在了巷子口。
邵覃这段时间,已经能熟练掌握了一系列支付方式,卡号牢记不说,密码当然也没忘。
司机把收款码递到后排,瞧了眼还阖着眼的白瑶,动了动嘴皮子,寒暄道:“女朋友还没醒呢?”
邵覃正在输入金额的手顿了顿,嘴角蓦地牵起,原本谈好的价格,随他心情往上浮动。
白瑶睡眼朦胧地醒来,看到身边熟悉的建筑,迷糊嘟哝了句:“到了啊?”
她从车上开门下来,伸了个懒腰,活络了一下身子,抬腕看着下手上的时间,晚上十点,今天看来是没办法去舞房练舞了。
她扭头看到送他们的车奔逸绝尘,不甚清明的脑子转动,跟着小迈两步,对着走了的车招手,一转眼,车子跑得只剩下个小点,压根没留意她手舞足蹈的动作:“是不是没付钱?”
邵覃清点了一下零碎的物品,确定没有疏漏,随口回复道:“给过了。”
她还不算清醒的大脑一闪而过脑电波,“刷”的一下,被她捕捉到:“你记得密码?”她恰好想起今天在游乐园,他也有一个人单独去买单,控诉道,“那你说你不记得密码!”
闻言,邵覃把手上的发箍戴在她头发,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走的是白瑶第一次带他回去的那条路,路过的早餐摊已经收摊,只留下一个雨棚立在那。
白瑶跟在他身边兴师问罪,喋喋不休,势必要一个结果。
青黄的街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一段,她时不时踮脚,灰黑色的影子与他的交错。
他无奈道:“你也没问啊?”
白瑶断定:“可是你摇头了。”
“我只是摇头而已,”他继续狡辩,“我摇头是说你们说错了的意思。”
逻辑自洽,邵覃坚决不承认。
白瑶一时间竟无法反驳,亏她当时还替他抱不平。
原来这才是条大尾巴狼。
心底窝着一团气,步子迈得老大,把腿长的邵覃甩在身后。
没多久到了家门口,摁开门口的密码锁,“哗”地拉开门,客厅亮着灯。
白瑶矗在门口。
今天出门前没难道没关灯?
白天根本就没开灯呀。
听到门口的声响,厨房里走出个女孩,年纪看着不大,百褶裙堪堪遮住大腿跟,黑色长筒袜裹着修长的腿,上身是件小西装,好好的校服被她穿出一丝性感,一头粉色的头发格外炸眼。
女孩手上拿着个腌蟹嗦着,眼都没抬地开口:“姐,你回来啦!”
白瑶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面前人的造型,搜刮不出该说些啥好。
女孩还在跟手里的腌蟹作斗争,嘴里不满道,“我说那么多海鲜只吃了一顿就没影了,原来大半都送到你这里了!你叨念那么久换密码,也没…”
她抬眸,视线越过白瑶,看到她身后的邵覃,一口蟹黄直接从喉管里呛了进去,她一只手拎着蟹腿,连着空空的蟹壳在空里晃荡,另一只手锤着胸,狂咳嗽,嘴里喊着:“邵,邵,邵,邵…咳,咳,咳…”
白瑶换好鞋,倒了杯水杯水,邵覃跟在她身后,把两人换好的鞋归整到鞋柜边,摆正。
白音难以置信地看着邵覃的动作,锤胸的动作都忘记了,一口气憋得脸通红。
白瑶站在她身后,觉得她就快断气,冷不丁地对着她的背就是一拳,那口蟹黄从气管里顺着吐出来。
白瑶从餐桌上扯了两张纸,抿着嘴,目不斜视地挡住地上的蟹黄,冷声道:“把地板擦干净。”
白音蹲下,收拾自己造的业,视线一直随着邵覃而动,蹲着凑到白瑶腿边:“是邵覃吧,我没看错吧,”越说越激动,干脆起身,抓住白瑶的胳膊,白瑶被他掐地胳膊一疼,避开她手里那团纸巾,生怕蟹黄再甩出来,“为什么邵覃在你家?”
她指着摆好鞋站起来的邵覃,揉了揉眼睛,“我真的没有没看错把?”
白瑶把垃圾桶踢到她面前,白音顺手把纸巾丢进去,白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又被赶出来了?”
“嗯,”白音随口应道,她沉浸在惊讶中,疾步到邵覃身边,伸出食指戳了戳邵覃的胳膊,惊呼,“吗呀,活的!”
白瑶见不得她这副傻缺样,掏出在游乐园敷衍别人的话:“你看错了,只是长得像而已。”
她端着杯子,从壶里倒满水,也不在乎是不是白音用过的,就着一口灌完整杯,拿过桌上倒扣的新杯子,重新倒了一杯,问门口的人,“你喝不喝?”
“好。”邵覃略过白音,从桌上拿过水。
白音更加确信了:“连声音都一摸一样,白瑶,你不要骗我了!”
现在已经不是姐了,直呼其名。
白音从兜里掏出手里,摁亮屏幕,证明着自己的猜想:“看,化成灰我都认识,你别想骗我!”
屏保是邵覃,一张坐在椅子上的杂志照。
解开锁,壁纸还是邵覃,这张应该是张剧照,半个人隐在黑暗里,有种颓废的美。
白音见他们无人开口,点开微信,随手下滑,里面大多是些少女怀春的追星以及日常生活记录,她凑到邵覃身边,开口介绍自己:“我是你的忠实粉丝,”紧接着扭头,质问白瑶,“可是我的偶像为什么在你家?”
白瑶懒得搭理她,眼疾手快夺过她的手机,滑了滑朋友圈,在白音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到把几条内容记在心底:“行啊,白音,我怎么记得我们加的微信不是你这个?这是还谈男朋友了?”
白音抢回手机,一把揣进兜里,词钝意虚,支支吾吾:“不看错了!”过了会,自觉的说辞难以成立,小声道,“那不得有点隐私吗?”
白瑶接受后面这句说辞,抬手拨弄了一下她扎眼的头发:“发色整这么新潮?”
白音护住自己的头发,示意她别碰。
白瑶识趣放手,说,“怎么,因为头发被赶出来了?我们家是最近是旅店吗?一个两个都来住?”
她这话除了训白音,还在内涵邵覃。
她瞥了眼邵覃,腰背斜斜倚在餐桌上,手插在裤兜里,脚上踩着她新买的胡萝卜棉拖鞋,眼观鼻,鼻观心地听她们两姐妹斗嘴,嘴角勾起抹看戏的笑容,没半点羞愧之心。
不止他没有,白音也理直气壮:“谁叫你不改密码,”这气也只壮了几秒,又恢复哀求的样子,双手合十,搓着手掌,哀求着,“就到月底,到月底我就去染回来,就让我再躲几天,我爸要把我剃光头,姐,你忍心吗?”
没事喊白瑶,有事求姐姐,这是白音的一贯作风。
白瑶觉得自己可以去庙里当菩萨了,最近到处是人求她。
实际上,她和白音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俩的孽缘源自上上一辈。
白音的爸爸姚先煦,是贺文琢战友的儿子。
姚先煦的父亲在一次任务中不幸去世,姚先煦的母亲本就身体不好,听到这个消息,苦苦撑了几年,撒手人寰,留下还年幼的姚先煦。
贺文琢不忍见半大的孩子吃苦,收养了他,在贺文琢的精心栽培下,亲儿子白子贺违了她的意愿,走上外交官的路,反倒是白音爸爸继承衣钵,进了军区。
至于他的性格和贺文琢完全是一脉相承,更可怕的是白音的妈妈有过之无不及。
白音有个哥哥跟了姚先煦姓,也是一板一眼的人。
按道理一家古板人也养不出白音这个性子。
但偏偏就这样了。
如果一定要找原因,他们只能甩锅白瑶。
当时生白音时,姚先煦执意让这个孩子姓白,说要给白瑶做玩伴。
白瑶大她七岁,等白音屁点大的时候,成天带着她上房揭瓦,愁得几家人头发白了不少。
好在没过多久,白瑶就去北城了。
按理来说白瑶北上后,白音的性格也该被掰回来,谁料她比白瑶更叛逆出格。
估计是根基打得太扎实,没法掰正了。
白瑶回扬城不足一年,白音几乎每个月都要在她这躲上一阵。
光这几个月收拾白音的烂摊子,她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白瑶双手环臂抱胸,冷漠地回绝:“你没地睡,赶紧把头发染黑了滚回家去。”
“我下周参加海选,女团的发色不得新潮一点吗?”白音双手护头,一咬牙道明原因。
白瑶这明白她在这躲着的真正目的了。
不全是为了护住发色,更是为了能顺利参加海选这种事。
姚先煦再如何生气,也会卖她几分面子,这是她的优待。
见白瑶不说话,她视线在她和邵覃指尖来回流转,食指在两人间来回晃动,身子跟着摇摆,过了半晌,咬牙威胁道:“你不答应,我就去找营销号投稿,说邵覃回国了!”
她脑子转得很快。
白瑶:”去呗。“
邵覃:“我睡沙发。”
…
白瑶瞪了眼邵覃,邵覃无所谓地耸耸肩。
白瑶碰了碰唇:你家我家?
邵覃收到她的信号,避开她质问的目光,挠了挠后脑勺,在白瑶杀人般的眼神中离开餐厅,趿着拖鞋进了客房,依次抱出枕头、被子,放在沙发上。
白音十指成拳,下巴靠在手背上:“背影都这么好看,人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白瑶双手撑在餐桌上,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尽。
蹬鼻子上脸,傻子才会觉得他可怜!
气不过,又倒了一杯水。
白音还贪婪地盯着邵覃的侧脸,她身子在原地扭动两下,突然语出惊人:“姐,你们在谈地下恋吗?已经发展到同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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