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见邵覃费解地看着她,白瑶耐不住了,她小声道:“快点呀。”
门口的敲门声越发急促,邵覃起身,不知道该往哪里躲,白瑶拽着她进了房间,拉开房间的衣柜,把高大的人塞了进去。
胡乱用衣服挡了挡,小跑到门口,打开门,谄臾道:“奶奶,你怎么来了。”
贺文琢手上拎着个大大的恒温袋,进门先是扫了眼四周,把恒温袋放在餐桌上,道:“刚屋里怎么那么吵,我还在三楼就听见了。”
白瑶手随意举起,食指偏向沙发:“不小心坐到遥控器了,把电视音量一下调到最大。”
她万万没想到,就疯了这么一遭,刚好被贺文琢撞上,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来跟进度的吗?”
“什么进度?”贺文琢伫在餐桌前,打开恒温袋,里头叠着整整齐齐放着九个饭盒。
白瑶捂住心口,咕哝道:“我还以为你是来问前几天相亲的进度。”
贺文琢将恒温袋里的饭盒一个个拿出来,愣了会,道,“什么相亲?”她像是全然没忆起这件事。
白瑶张嘴,没来得及开口,扫视到电视屏幕上还在放着的影像,张口训道,“这么大的人了,成天冒冒失失的,在家弄那么大个声,张奶奶家肯定也能听见!”
白瑶心有疑惑,但见贺文琢态度并无不妥,白瑶猜想自己在相亲局上放的鬼话,暂未传到老太太耳朵里。
能少挨骂总是好的,她连忙跟着过去收拾,小声反驳道,“张奶奶出去买菜还没回来,我都听到她家的关门声了,”见贺文琢还有话要说,她打岔道:“怎么这么多,得多重呀,不叫陈叔送过来吗?”
“怎么我来不得了,还不能来看看你了?”她瞥了眼房子,收回视线,撂下手上的活,走近厨房,白瑶认命的闭紧眼睛,脸上五官挤成一团,她几乎预计到了贺文琢要说些什么。
老太太这几年脾气日益古怪,有时张嘴能气死人。
“看看你,在家肯定没有好好做过一顿饭,厨房没一点开伙的痕迹,一个人住也不照顾好自己,我的话没一句听的。”贺文琢一通训从厨房里透出来,声音不大,但清晰。
白瑶不回嘴,无奈地倚靠在墙边,嘴唇一张一合,揣摩贺文琢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同她想的大同小异。
“叫你去跟我们住,你又不愿意,一天天自己在家吃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贺文琢自己身体不好,对养生看得极为重要,菜最好要吃自家种的,油一定要干净,营养一定要丰富,外卖、快餐这种东西在她的概念里绝对不被允许。
偏白瑶又是个不爱做家务的人,勉强保持家里卫生整洁是她强迫症作祟的最后尊严。
和老太太住在一块,她连想都不想。
老太太的洁癖可是连白子贺这个亲儿子都不敢小觑。
贺文琢从厨房出来,白瑶忙凑到桌边,端起饭盒,惊呼道:“是生腌啊,我的爱。”
对于贺文琢的念叨她自有一套办法。
她掀开盖子,徒手去拿生腌蟹。
转移视线,这一招在老太太那屡试不爽。
贺文琢疾步迈到她身边,打掉她的手:“去洗手,女孩子家家的,脏不脏。”
白瑶冁然而笑,缩回手,环抱住贺文琢的腰,脸贴在贺文琢背后,轻轻蹭着,撒娇道:“你不是成天说这个容易引起肠道寄生虫感染吗?怎么还巴巴给我送过来。”
贺文琢面色缓和不少,语气依然生硬:“以前的老部下送了批新鲜的海鲜,你刘姨惦记着你爱吃这个,特意选了个头最大的,没得我允许,就给你先做好,那这做都做好了,家里头又没人吃,不只能送过来便宜你了,我还能丢掉不成。”
在贺文琢的观念里,浪费才是最可耻的事情。
白瑶眉眼弯弯:“刘姨还是疼我。”
“是,也就是我一不留神的功夫,不然我哪里会让她给你做这个。”贺文琢故作严肃。
“奶奶最疼我了。”白瑶脸贴在贺文琢背后,娇嗔满面。
家里只有她爱吃这些,贺文琢不吃生食,她嘴里说着会拦着刘姨,其实私下都是睁一眼闭一眼,不然刘姨也不敢先斩后奏。
她对白瑶的疼爱,掩盖在严厉之下。
她对白瑶的宠溺,始终是无声的,她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的原则,早些年她还会故意作对,近几年大多时候都是顺着她的心意。
人最怕,子欲养而亲不在。
她要做的就是好好珍惜眼前这些爱她的人。
她无法忘记发生意外那年,贺文琢在病房里哭得老泪纵横,那时她才明白贺文琢对她的爱,不比其他人少一分。
因为懂得,所以珍惜。
“咚,”房间传出一声闷响,贺文琢身子一颤,狐疑道:“什么声音。”
白瑶触电般地收回手,视线看向房间,自顾自说道:“可能衣柜上放的瑜伽垫掉下来了吧,经常的事。”
贺文琢跟着看向房间,迈步走过去:“东西要有个规整,不要乱放,瑜伽垫放在衣柜上干嘛,掉下来砸到人怎么办。”
“那个砸到也没多痛,”白瑶连忙拦住贺文琢,“而且我都整理得很整齐的。”
“上次给你送衣服来,我看你衣柜里夏天的衣服都没收起来。”贺文琢没理会白瑶的阻拦,径直往房间走去。
白瑶脑子转得很快:“那我衣柜那么大,还能收到哪里去。”
“所以说要把衣服规整好,按类整理好,找的时候也更方便。”当兵出生的人,对整洁度总是有着高要求。
白瑶随意地规整,压根不能入她的眼。
贺文琢很快站到了房门口,视线探进房间,环顾一圈,看着卷得整整齐齐摆在角落里的瑜伽垫:“瑜伽垫不是在地上吗?”
白瑶摸了摸额头:“那我可能记错了。”
她挽住贺文琢的臂弯,满脸乖巧,“奶奶陪我吃点东西吧。”
贺文琢拂开她的手,“自己去吃,那东西我吃不惯,”视线落在床上团成一团的薄被,神色不满:“起床被子也不叠,女孩子家家的。”
白瑶满口不在意,小声顶嘴:“那晚上还要睡的,干嘛要叠好,不是多此一举吗?”
“家里如果来客人了,看到了怎么办。”贺文琢走到床边,背对着衣柜。
“我家里怎么会来别的人。”白瑶脸不红心不跳,不假思索地撒谎。
贺文琢身后的衣柜透着一条缝,里面悬着的衣服轻微晃动,她之前心思急,拉门的动作太大,碰撞的惯性,给原本紧闭的衣柜留下一条缝。
她悄悄挪过去,试图挡住那条缝,叠被的贺文琢忽然转身,问道:“你站这里干嘛,怪挤的。”
白瑶探头探脑:“参观您叠豆腐块的手艺。”
贺文琢对她招招手,掀开她:“走开走开,这么大个地,偏要挤我。”
白瑶认命地转身,刚挪动步子,听到衣柜“刷”的被拉开,她跟着赤白着一张脸转身。
贺文琢手机抱着被子,和衣柜里屈着的邵覃大眼瞪小眼,被子闷声掉到地上,没多大声。
原本叠得四四方方的被子散在贺文琢脚边。
白瑶脑子里第一个念头,竟是亡羊补牢,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合实柜子,拾起被子搁在床上,企图装作无事发生。
贺文琢脸色一变,瞪了一眼白瑶,半句话没说走到客厅才挑高声音,严厉地开口:“把人带出来。”
白瑶叉着腰,抬手撩了把头发。
怎么没半点预兆就开柜子了,早知道就把人藏床底了。
她烦懑地拉开柜子,邵覃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他手长脚长,束手束脚地蜷在衣柜里,衣柜看着大,凭空塞进这么个人,她竟然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换个更大的衣柜。
邵覃弓着背,双肘叠在身上,放在膝盖上,脚曲着,望着她,她品出那么点可怜的意味在。
但她觉得,现在更可怜的是她。
要是知道会被发现,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找个借口解释,这样藏人更像掩耳盗铃,有着什么猫腻。
更难解释了。
客厅里的贺文琢看起来平静,但不知是不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她叹了口气,低声道:“出来吧。”
她张嘴,无声地说:怎么弄出声响了?
邵覃与她对视,身上那股可怜劲更甚,见他没动,她又问:“怎么了?”
邵覃哭笑不得,指着脚:“腿麻了。”
白瑶抿唇,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还真是因为衣柜太小惹出来的吗?
得了邵覃这句解释,就不难猜出那声闷响是因为空间狭小,一个动作久了,轻微挪动发出的声响。
她朝他伸手,示意他借助她的力量出来。
邵覃抓住她的手,他的指尖和掌心都有薄茧,白瑶猜想是长期练乐器形成的。
她暗自使力,衣柜里的人站起来,从衣柜里半爬半跌,重心不稳,半个人倚在她身上,白瑶伸手环住他,问:“麻得很厉害?”
邵覃抬了抬腿,血液重新循环,他感受到一股涌动,包括那颗心。
“就这么几步路,你们是不打算出来了吗?”客厅里的人等急了,再次出声。
白瑶拉了拉他的衣袖,开口无声:等会你少说话。
两人走到客厅,齐齐站在客厅中央,茶几后边。
贺文琢笔直地坐在沙发上,眼睛如鹰隼般盯着面前两个人。
白瑶脚尖来回搓地,手背在身后,垂着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等待贺文琢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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