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玉佩
周清如又来花园转悠。虽然觉得没意思，但在这里确实也没有其他有意思的地方。
远远地，周清如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她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不知道是自己的记忆还是钱婉莹的。她看了看，小珍在亭子外和别的宫女说些什么。周清如悄悄地从亭子另一边溜了出去。
“等下。”周清如跑到男子面前，直接挡住他的去路，“你是谁？”
丁云川看着冒出来的周清如，不禁后退了两步，低声说：“娘娘。”
这下周清如明白了，是钱婉莹的记忆，与她无关。她又仔细地看着男子的脸庞，回忆了一下，似乎是在梦境里看到过他。他出现在钱婉莹的舅舅家，想必应该是钱婉莹的朋友。
正当她想事情的时候，丁云川高兴地拍了拍她的胳膊，说：“你瘦了。”
周清如立马甩开他的手，不满地说：“你谁啊。”
“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不是她，怎么可能记得？”
“不记得好啊，开始新生活。”丁云川高兴，但又一直在咳嗽。
周清如好奇地问：“所以你到底是谁？是她真正喜欢的人吗？”
“如意。”丁云川立马打断了她的话，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咳嗽。
周清如皱起眉头看他，想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来。
很久后丁云川才说：“好好生活，过去的就放下。”
“姑娘。”周清如还想问些什么，被小珍的一嗓子打断。
小珍几乎是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衣袖，着急地说：“姑娘，外面风大，早些回去歇着，不然又要请太医。”
“风？”周清如迟疑地抬头看天。
但她还没有再说话，就被小珍拉走了。
虽然被拉着走，但也没影响周清如的好奇心，问：“他是谁？”
“以前老爷家宅子旁的人家公子，后来他们搬走了。”
周清如追问：“就这样？”
小珍停下脚步，抓住她的手腕，语气急切，又好奇，问：“姑娘，你之前说你要开始新生活，和陛下有关，还是和，和别人有关。”
刚刚周清如还有些疑惑，听了小珍这句话，她顿时就明白了。
方才见到的那个男子，真的和钱婉莹有过一段缘分。可她又有新的问题，如果钱婉莹真的打算和他在一起，又怎么会到现在梦境里都没有出现过？钱婉莹所有的梦境，都和沈宗诫有关，高兴的，不高兴的，都是沈宗诫。
周清如想不明白，一直在拍脑门。
小珍松了口气，以为她是困了，笑着说：“歇会儿吧。我最近翻出来几本话本，等姑娘睡醒了，我给姑娘念。”
听了这句话，周清如有了灵感。她想，点了香，肯定会梦到他，到时候就知道发生过什么了。
可她没有做梦，嘀咕：“怎么回事？你是真的放下了吗？”
这件事本来过去了就过去了，反正周清如也不认识谁是谁，直到她在锦盒里看到了玉佩。
闲来无聊，周清如就在房间里转悠，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她在博物馆里见过的。说不定就可以帮她回去。
她真的找到了。
周清如翻到了一个锦盒，确实是和她看过的展品有些像，但里面的玉佩她确实没有见过。
她把玉佩给小珍看。
因为太惊讶，小珍脱口而出：“姑娘你怎么找到的？”
周清如看着玉佩，有了一个想法。她想要见见这个丁少爷，说不定可以知道什么。也许她可以弄清楚，当初那场火究竟是怎么回事。钱婉莹就算真的死了，她也要替钱婉莹讨个说法。
小珍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看了好一会儿，立马摇头，声音比往常高了一截，对她说：“娘娘，不行。如果陛下知道，他肯定会动怒。上次怀元寺回来，他已经很生气了。如果他知道，丁少爷的玉佩在你这里，怕是误会更深。”
周清如立马想到了什么，问：“所以你知道怀元寺发生了什么吗？”
小珍摇摇头，还想说什么就被周清如打断。
周清如搭着小珍的肩膀，给她分析：“你看，见面而已，你们谁都不知道，这就是误会。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误会解开。”
小珍还是没有怎么听明白。但她看着自家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被说服了。
再次见面，丁云川有些惊恐，立马转身。
周清如问：“这是你的玉佩吗？”
丁云川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很久后，他转过身来轻声说：“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周清如故意说：“母仪天下，六宫之主，是世人仰望的荣耀，怎么会苦呢？他们都说，皇后骄纵，还有什么罪名是不可以加的。”
她说话的时候，看着丁云川，觉得有些奇怪。不像是一对被拆散的爱人见面的氛围感。丁云川闪躲的眼神，似乎有着一份愧疚。
丁云川低头，看着玉佩却没有接过去，问：“如果你没有忘记，还会恨我吗？”
这个回答，在周清如看来，和什么都没说一样，无奈地说：“什么恨不恨的，她应该都放下了。”
周清如走在宫道上，心里也是空荡荡的。她不知道钱婉莹和丁云川发生过什么，在怀元寺发生了什么。但就是突然的一瞬间，她觉得，无论有过什么，钱婉莹心里的人都不是他。
临走前，丁云川看着她，准确来说，是看着钱婉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说：“那天我说，在我死之前，这块玉佩就放在你这里。我娘当年说，这块玉佩是吉祥，可以护我一生平安。我把它送给你，把我的平安也送给你。”
就这样想着想着，周清如进了寝宫。刚到前花园，她就看到沈宗诫在喝茶。周清如突然觉得很难过，曾经的钱婉莹和他，一起在寺庙吃点心，一起在街上看胭脂，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你回来了。”沈宗诫的语气平淡，似乎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周清如觉得不妙。他不可能不知道钱婉莹和丁云川的关系，有点后悔自己给钱婉莹惹麻烦了。
“还以为，你奔着新生活去了，怎么还舍得回来。”沈宗诫的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
周清如不禁感慨：“如果你真的是徐公子该有多好。”
她是真心这样觉得。如果沈宗诫不是太子，他们之间的相遇说不定真的是一段良缘。来了这里的每一天，她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方方正正的一片天，仿佛是个沉重的玻璃罩。她能够看到外面，却触碰不到，甚至连空气，都在一点点消失。
沈宗诫这才抬头看她，脸上依旧毫无表情，淡淡地说：“你是我沈宗诫的妻子，是你自己答应这门亲事的。”
周清如心中有无限惆怅，问：“所以到底为什么到这一步，她为什么不肯见你？你为什么要她死？”
沈宗诫重重地把杯子砸向桌面，起身怒气冲冲地问：“钱婉莹，你到底要什么？我到底有什么地方亏待了你？”
周清如的怒火也被点燃，大声嚷嚷：“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她就是不想见你。”
她抄起茶杯，砸向地面，在蹲下去前，被沈宗诫一把抓住。
沈宗诫怒吼：“你疯了吗？”
“我就是疯了。在这个地方，谁不疯。你以为那些宫女太监没有疯吗？全都是疯子。”
周清如挣开他的手，捡起一块碎片划伤了手心。看着血流出来，周清如倒是平静了下来。
她看向沈宗诫，笑着说：“去你的什么破皇后。钱婉莹走了。现在你眼前这个人，谁都不是。”
虽然血还在流，但周清如没有任何感觉，相反如释重负。
她想，钱婉莹肯定很痛，痛了说不定就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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