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宋寰神情恍惚地坐在后院石桌前,槐花顺着微风吹至眼前。宋寰不再冷漠,眼神更加的渴切,怀念地拾起桌上的槐花,“独儿,你还好吗?”其实林夫人打小便知道林宣爱爬树,有一年林侍郎计划建造书亭,欲砍掉槐树时,还是宋寰将他拦了下来。小如见夫人如此失神模样也是心疼,忍不住多嘴道,“夫人,小姐在公主府上过得很好,您不必担心。”宋寰缓过神来,倒是没有一丝笑容,“我又没有派你去查,怎得还擅作主张了?若是要他人发现,反倒显得我们小气。”
小如慌忙跪下,“是奴婢不懂礼数,妄自揣摩夫人心意,但小如瞧不得夫人遭罪模样,整日无精打采地挂念着小姐,却一言不发地憋着,小如宁愿挨骂受罚,也要让夫人坦诚。”宋寰舒了口气,本就不想惩罚她,“起来吧,既然查了,就与我说说吧,独儿有没有闯祸?”
小如于是起身,脸上带了些笑容,“回夫人,小姐在公主府上异常快活,公主也是十分宠溺小姐,带她尝遍了御膳房的美食。而且小姐还领着公主去了西林竹屋,昨日才回来。”
宋寰听得眉头一挑,倒是来了兴趣,内心不住的感慨着,“西林竹屋?她都没有告诉过我们,但却直接带着公主去了,看来独儿真的很喜欢公主,愿意分享自己的秘密。小如,以后不用再探了,独儿待在公主府,应是不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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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宴结束后,懿皇后仍是得意地喜笑着,贵桃识眼色地在一旁夸耀,“皇上说是无趣不来,但到了午时还是来了,由此可见娘娘在皇上心里还是十分重要的。”懿皇后心情大好,矫揉造作地欣赏着镜子中的自己,竖着兰花指轻轻拂过脸庞,“贵桃,本宫近日好看吗?”贵桃连忙笑着,“回娘娘的话,娘娘国色天香,是个美人胚子,不用过多的修饰便倾国倾城。奴婢适才观察着,皇上的眼神从未离开娘娘,在皇上心里,娘娘就是最美的。”
陈尚书府上,突然来了位官臣。陈延正要出门迎接时,便已见武官冯骥急急忙忙地走进来。“昌离,你怎么突然来了?”还没等陈延说完客套话,就一把被冯骥拽住胳膊,朝屋里拖去,看样子很着急,“度之,你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进屋商量点儿事情。”陈延和冯骥虽说一文官一武官,差距很大,不过两人确是多年的好友,早在陈延进朝当差时,两人同为新人,不知为何便聊了起来,这一聊,便是二十年。
陈延见冯骥如此着急,猜测是发生了什么事。“昌离,为何你如此着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冯骥皱着眉头挥手道,“当然不是,唉,丞相提议要收回九公主的将印,举荐滕斯那个老头,这怎么能行。度之,我知道你是文臣,话说得圆润,你能不能向皇上荐言两句,其实九公主真的是个人才,她才是武将的未来。”陈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件事情他知道,但是,陈延不愿多管闲事,尤其是与丞相作对。“昌离,为何你如此力挺九公主,虽然我承认九公主为人之龙凤,但是,她乃女流之辈,切不可掌握实权。昌离,这你也不在意吗?”
冯骥却心急如焚地站起来,说话气势汹汹的,“度之,你到底在意的是男尊女卑还是大霎的未来!若是大霎的未来没了,在乎性别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李保当初好心赞同九公主出征,而今待九公主凯旋归来后又主动提议剥夺将印,这其中肯定不乏计谋。而且,李保党羽赵珅背地里勾结滕斯,他们绝对是心有歹计。度之,你可万不可让他们得逞。”
陈延听了劝说也很纠结,虽然他很想替九公主打抱不平,但是这不仅关系到自己以后的仕途,也关系到舒清的仕途,陈延不敢轻易做决定。“我会好好考虑的,你先回去吧。”冯骥来时气势汹汹,走时骂骂咧咧,倒也真是武官的鲁莽诚心罢了,拽着陈延的袖子不停地劝说,“度之,不要再考虑了,我知道你心里顾虑什么,大霎如此鼎盛,不至于一个女将决意,但是他滕斯老矣,怎能堪当大任。更何况还是边疆之事,危乎家国存亡啊。”
陈延则是心烦不已,他一文官都没有冯骥说得厉害,“好了,昌离兄,我说了我一定会考虑的,你先回去吧。”陈延不耐烦地推着“舍不得”离开的冯骥离开。
日落之时,陈舒清回到府里,陈延早在堂前等候多时了。“舒清,过来,为父有事和你商量。”陈舒清也不知何事,乖乖地坐在父亲身旁。“爹,您有什么事还需要与儿商量?”在陈舒清的印象中,父亲是个从政擅者,许多事情都可以处理得很完美,应是无事与自己商量。陈延叹了口气,似有心事重重,“舒清,你是不是钟情九公主?”陈舒清一下被呛住,忍不住地咳了几声,眼神躲闪着,心想着看来又是卫华告的密。“额,爹,我,那天竹林骑马时,是九公主救了我,我只是想报恩而已。”
陈延皱着眉头,“舒清,你认为九公主可以继续持将印吗?”陈舒清恢复了沉静,暗自思索着,“九公主的战绩有目共睹,继续持将印未尝不可。既然她可以带兵打仗,那便说明九公主是有这个实力的。爹,为何如此问,是不是有人借九公主的娘子身份加以贬低,意图戈下。”陈延默不作声地点着头,面色沉重,“确实如此,丞相等人勾结滕斯将军,想将九公主戈下。可惜九公主不受皇上待见,皇上虽心知肚明,但却借着他们铲除眼中钉。为父虽然很想替九公主说句话,但是,”陈延说不下去,他觉得自己太自私自利了,陈舒清知道父亲的顾虑,“爹,您不必替儿考虑,儿已担职,只要积攒经验便可直接晋升,他们不会影响儿的仕途的。”
陈延听到宽心回应,累得舒了口气,不免欣慰,“舒清啊,你真的是长大了,学会自己考量了。既然如此,爹便没有顾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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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时,世界恍如漫天蓝沙,一切界限被打破。
弘方夜里无眠,早早起了床,又不想过早处理政务,便决定去花园散散步,德喜在后面跟着。弘方慢慢悠悠转着,见早花□□,不禁感慨道,“真是轻松啊,清晨的空气都比平时好闻了,德喜,你瞧,虽是卯时,但花已经开了,它们醒的比你我还要早呢。”德喜躬身陪着搭话,“回皇上的话,花苞也只是见气温回暖才早早的开花,引人注目。而皇上则是常年如一日的早起,这些花苞可比不上皇上的勤奋。”
皇上欣慰地继续往前走,转过拐角,一曼妙身姿出现在眼前,德喜欲上前通报,被弘方挥手拦下。弘方静静观察着,只见那宫女俯身摆叶,另一手则端着器皿,像是在采集露水,弘方嘴角温柔一笑,认出来那人乃是皇后的大宫女。弘方朝着她身后走去,端声慢语道,“是何人在此采集露水?”
贵桃听见后面传出了声音,吓得器皿一下倾倒,慌忙转身请安,“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弘方俯身捡起器皿,像赏赐般地递给了贵桃,贵桃怯怯地抬头看了眼皇上,小心翼翼地接过,弘方笑着,搀着贵桃的手起身,“起来吧,露水都已经撒了。”贵桃害羞地笑着,双手握紧了器皿,“奴婢稍后再收集便好,多谢皇上隆恩。”
弘方又问道,“你是皇后宫里的人,你叫什么名字?”贵桃扣着手,仍低着头,眉眼间尽是媚态,“奴婢叫贵桃,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记得奴婢,实属奴婢的荣幸。”弘方伸手抬起贵桃的下巴,仔细端详着,不过这一举动着实把贵桃吓着不少,脸颊悄悄地泛红,眼睑向下逃着。弘方连番赞扬,“细滑嫩肤,妙红朱唇,抬起眼来看朕。”贵桃听着命令,内心忍不住的激动,抬眼瞧了,又马上躲闪下去。弘方看得欢喜,爽朗笑着,“果然是春日醉人啊,贵桃,瞧你这姿色,当个宫女应是耗费容貌了。”
贵桃慌忙行礼,“回皇上的话,奴婢愿意当个宫女,也愿意伺候皇后娘娘,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弘方笑着背过手,“德喜,该到早膳时辰了。”贵桃赶紧跪下磕头,“奴婢恭送皇上。”贵桃悄悄抬起头,目送着弘方离开,眼里渐渐害羞起来。
辰时二刻,林宣呆呆坐在院中石凳上,眼巴巴地看着对面凤穰的房间,“阿穰,你何时才能回来啊,我都快成望夫石了。”晓玉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小姐,有消息了!”林宣一下站起来,眼里都是急切,“是不是阿穰出宫门了,是不是我应该出去迎接?”晓玉压下林宣期盼的双臂,“小姐,是懿皇后与公主的事情有结果了,你快看看。”晓玉递过来封信。林宣叹了口气,平静地打开信封,上面记录着懿皇后与凤穰之间所有的交集。
和令六年七月,懿皇后与九公主玩耍时,九公主落水。
和令十年九月,懿皇后与九公主踢蹴鞠时,九公主脚踝骨折。
和令十七年五月,春猎,懿皇后提议九公主参赛,赛时遭遇刺客偷袭,左臂受剑伤。
和令十七年六月,宫内设宴,懿皇后提议九公主与侍卫舞剑,发生意外,腹部受剑伤。
和令十八年八月,懿皇后派人送去糕点,九公主中毒。
和令十八年十月,懿皇后凤玺遭剽窃,赃物在九公主住处发现,后九公主捉住凶手,免死罪。
和令十八年十一月,懿皇后支持九公主出征,并暗中向军营内安插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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