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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节手指


  我明白,自己此时的神情大概率已经类似于范进中举。

  毕竟在上一条时间线里,谢云缃曾胁迫我做出那种事,甚至最后还把我逼到想方设法自杀的那一步。

  谢云缃根本就无法理解这到底会对一个普通女大学生在心里上造成面积多么庞大的阴影。

  如今他不在这,竟连带着此地与外界在时间流逝上的速度差异也不再那样明显。

  谁能拒绝一个没有谢云缃埋伏着的行政楼呢?

  至少,在和江见晴两人探查完行政楼一楼以前,我的确是真挚的,诚恳的,发自肺腑的这样觉得。

  直到我两人谨慎的彼此警戒着走上两楼。



  此时的时间正处于早十点五十二分。

  走道内的光线是明亮的,并且容易使人对此感到心生愉快。

  但我愣神瞧着自己眼前这一幕。

  室内的光线是明亮的,这一点我此前提到过,但我这时却不得不着重在提起一次。

  明亮的,容易使人心生愉快,使人联想到一切,我是说,确切存在于我们此时所处的这个世界上,一切,温和的,或者说,容易使人感到安全,使人不由自主放松戒备,总之是,一切可爱的事物。

  ……我应该如何表述?

  眼前的光线,我是说,它无疑是可爱的。

  仿佛具有某种生命力,或者说,它在刻意的引导着我视线的移动。

  于是,我首先看见一具尸体。

  是的,尸体。



  男性,年纪或许是八九十岁,死时身着着济德校内教职员工的授课正装,白发,眼睛是深褐色。

  但因为死亡时间较长的缘故,死者的双眼此时已经暗淡,并且浑浊不堪。

  我几乎要因此而忘记,那双眼睛里曾闪烁过稳重却固执的光线了。

  我还欲在看,但江见晴这时却终于回过神来。

  眼前的视线被对方迅速给遮挡住,胸腔内清晰可以听见自己此时,因为恐惧而强烈的心跳声。

  但尽管双目视线暂时性被人遮蔽,但在观视的能力之下,我仍然可以感知到室内的浮光是如何在我面前逐一铺陈。

  而此时我面前的那具尸体,他死去已经多时,如今正仰面躺倒在此地温和的浮光里。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甚至不知道要使用何种语言去描述。

  我只觉得这未免有些太过于荒谬。

  “大概是在五个月以前,也就是在二零零六年十二月月二十一日的时候,我在正午十二点忽然接到了一通无号码来电。”



  我仿佛恍然间又听见吴文书许久之前曾告知过我的那些情报。

  “我原本并不打算理会这则莫名其妙的来电,直到三日之后,我在校图书馆里查阅资料时又接到一通无号码来电。”

  “且来电的时间同样是正午十二点。”

  此事,事到如今,也仍然疑点重重。

  我沉默了数秒,随后才不容置喙的拂开了此时正遮挡着我视线的江见晴。

  “怀玉,你一定要查探这具尸体吗?”

  我听见江见晴此时正靠在我的左肩上闷声说:“怀玉,你明明也很讨厌去查探这些尸体,或许你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但我看得出。”

  “怀玉,你很排斥,甚至是惧怕任何存在形式的尸体。你从前就是如此,甚至很少借阅与此相关的,任何一类题材的书籍。怀玉,无论是你因此而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也好,或者是因为其他事。你明白我想说什么,正如我了解你那样,怀玉。”

  “其实你原本可以不必要去查探这些尸体的不是吗?”

  我没回答她的话。



  江见晴似乎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但细听之下我却又不确定。

  她很快绕到我面前,在解除对我视线遮挡的同时,又托着我的脑袋引导我垂下头去与我对视。

  “怀玉,”她叹息着看着我,"你对于此事,恐怕也并非一无所知罢?"

  “即便你最后一事无成,也仍然可以从本次济德大学诡变事件的灾难中幸免于难。”

  江见晴虽然如是说,但她这时看着我的眼神却又无端使人感到难过。

  尽管我不知道她这样的情绪到底为何而来,但,正如江见晴所说的那样,我了解此时正站在我面前的这位旧友。

  她的神情犹豫,显然是在为我感到难过,但眼神却是悲悯的。

  我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情绪,于是只好避重就轻的将自己的视线转而望向了那具尸体。

  江见晴见我如此,似乎叹息了一声,才仿佛怅然若失的让开路。

  我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无人处理的缘故,地上血迹凝固了许久,如今已近似于黑色。

  他的时间死后曾被某人影响过,这或许是谢云缃的手笔,因此,他的遗体至今也只是略有腐烂,但勉强是能看出他生前模样的。

  但若要借助观视的手段,对方具体的死亡时间或许是在二零零六年三、十二月二十四日早九点二十三分。

  我大概能猜到谢云缃此举是为何,因此也只是略微迟疑了片刻,但很快又俯身去查探对方的尸体。

  谢云缃之所以要出手干涉我面前这具尸体的时间,显然不可能是为了让我瞻仰对方遗体的。

  我虽认识死者,但也仅限于如此,我读过他的书,在校时见过他数次,了解对方的品性,甚至于赞赏他的人格。

  但也只限于此。

  如今在这里见到他尸体,我的确为此无可避免的感受到一种近似于兔死狐悲的情绪,这完全是在所难免的。

  我原本以为他活着,或许会状况不好,但总该是活着的。毕竟吴文书前不久才絮絮叨叨的与我讲过许多事,谭教授私底下也总也提起他。

  话说起来,谭记史教授事后转交给我的那份机密文件,似乎最初也是由此人查探记录的。



  或许是因为我此前从未预料到这件事,因此,在猝不及防的猛然看见对方的尸体以后,我才会感到如此难以置信。

  想到这里,我近乎微不可闻的做了一次深呼吸,随后才俯下身去,仔细查探那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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