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茶言茶语
眼看红木楼梯被陈念抓得咯吱咯吱响，唐青好奇的问：“掌柜的，这位道长是你仇人？”
“算是吧。”陈念认命的点点头，“这位客人我亲自接待，你忙去吧。”
沈错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她，陈念一步步走向他，心中飞快盘算要怎么应对沈错的质问。
“好久不见沈道长。”陈念扬起笑脸迎接他，“快坐，我给你倒杯茶。”
沈错不语，由她引着在顾客稀少的角落落座，盯着陈念倒茶的手回答：“师门有事，我回了趟青城山。”
“这样啊。”
陈念把茶杯推到他面前，又听他说：“师门的事如今得以解决，是时候解决我们的事了。”
沈错阴郁的脸色隔绝窗外所有的阳光，他毫不避讳的盯着陈念，似乎不想错过她每一分情绪波动。
“我们的事？”陈念故意装聋作哑，“我们的事已经说清楚了吧。”
“那是你个人看法，我还有许多不解之处，想问问清楚。”沈错没给陈念反驳的机会，“当日在皇宫门口，你说你爱上的另有他人，是真的吗？”
沈错眼里充满了别样情绪，焦虑害怕心痛，好像心中掀起无限雪崩，却在她面前努力隐忍压抑。
看着这般执著的沈错，陈念长叹一声，无奈点头：“没错，我爱上谢凉了。”
她话音刚落沈错手里的茶杯顷刻破碎，滚烫的茶水洒在他的道袍上，吓了陈念一跳。
门外的护院见状以为沈错要砸场子，正准备过来帮忙被陈念一个眼神劝退。
“沈道长，你听我说。”陈念将手帕递给他，开始她的洗脑发言。
“我从前当沈道长是知己，觉得遇见你是我此生幸运，你多次于危难中救我性命，我感激不尽。”
和沈错相遇的故事线开始于龙升镖局灭门主角被追杀，清冷道长从天而降解决被黑衣人追杀的小姑娘，并帮助她混入齐王府。
如果没有bug，他应该跟女主里应外合查清灭门真相，然后开始齁甜齁甜的爱情故事。
可惜剧情错乱痴情道长彻底黑化，只剩下苦情剧本。
“我也曾以为，在我心中如英雄一样的你是我的最终归宿，但我们之间总是好像隔着一道屏障，无法突破。”
“难道是我不够主动，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听陈念这么说沈错非常诧异。
“不是的，我知道沈道长对我有情，但维持我们直接感情的到底是什么呢？”陈念反问。
“如果初见时救我的不是你，那我会不会也对那个人情根深种？所以发现，我们的感情只是危急时刻被拯救的悸动，那根本就不是爱情。”
“你是说对我只有感激，没有爱？”沈错彻底被她说懵了。
“恩，起先我也看不破，而且镖局出事我也没太多精力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后来误打误撞遇到谢凉。”
说到这里陈念莞尔一笑，毫不掩盖对谢凉的喜欢，“遇上他我才知道，什么叫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跟他相处的时光令我永生难忘，他就像高高在上的谪仙，令人仰望又想靠近，如果能把他拉入凡尘，多少疾苦我都愿意承受。”
陈念眼圈发红，侧过头假意擦擦泪水。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这种奋不顾身飞蛾扑火的感情才是爱。”最后她紧扣主题，得出跟沈错其实是爱情错觉的结论。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朝三暮四移情别恋说得这么清丽脱俗。”系统在脑海中给她鼓掌，“不愧是爱情骗子，佩服佩服。”
陈念不理他，将目光转向沈错期待的问：“沈道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了。”沈错身体僵硬，过了半天才缓缓起身，拿起剑准备离开。
“后会有期沈道长。”陈念把那句做不了情侣我们可以做朋友的茶言茶语吞回去，将沈错送到门口。
“不用送了，事已至此”沈错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念，冷冷的道：“就把他杀掉吧。”
“杀谁？”陈念僵在原地。
“谢凉，你的爱人。”经过她的洗脑，沈错得出一个硬核结论，“杀了他你对他的爱就会消失，这样你才能跟我在一起。”
“不是我们俩的事你为什么要杀别人？”
“谢凉横刀夺爱，该死。”沈错顿了顿，看着陈念认真道：“你刚刚说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陈念惊出一身冷汗，可沈错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拂袖而去找谢凉算账了，“沈道长，你别做傻事啊！”
完了，全完了。
陈念捂着心口哀嚎，要是被谢凉知道她假意示爱害的他被沈错盯上，自己马上会被扫地出门。
“活该，你这叫自食恶果。”系统不放弃任何一次说风凉话的机会，“你赶紧跟谢凉认错，说不定赶你出门是还能结算一个月工钱。”
“什么？开除应该n+1倍工资。”
“抱歉，北弋没这个规定。”
陈念觉得头大，一下午都提心吊胆，还偷偷吩咐护卫加强巡逻，自欺欺人只要守卫森严沈错就闯不进来。
傍晚时分陈念趴在柜台上叹气，眼睛一撇正好看到谢凉从楼上下来，她立刻飞奔过去，将对方拦在楼梯上。
“谢娘娘，你要走啦？”
“恩。”谢凉点点头，正要从她身边经过，陈念手一栏横在自己面前，“有事吗？”
“我”看着谢凉比沈错还要冰冷可怕的眸子，到底没勇气告诉他，陪着笑脸说：“就是想告诉你，晚上回府注意安全。”
“呦，这么关心我。”谢凉看她的样子就觉得有诈。
“你是我老板，关心你就是关系自己的未来。”陈念一本正经开始胡扯，还不忘告诉苍杰，千万保护好谢凉。
谢凉今晚似乎有事，没跟她闲扯就匆匆离开，看着谢凉的背影，陈念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
她心烦意乱一夜无眠，第二日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像望夫石一样蹲在门口等谢凉，一等就是一上午。
下午谢凉一进门就看到快要化为顽石的陈念，弯腰敲敲她的脑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你来了！”陈念嗖的站起身，拉着谢凉左看右看，“没受伤吧？”
“受什么伤，我是去谈生意又不是约架。”谢凉总觉得她不对劲，被她这么关心简直太可怕了，“陈念，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怎么会呢，我就是关心你嘛。”陈念涣散的目光重新聚集，咧开嘴角把谢凉往酒楼里推，“我想了几个节目，请娘娘您帮我看看。”
接下来的几天谢凉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比翼楼，陈念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安慰自己沈错可能只是说气话。
像他这种名门弟子怎么可能滥杀无辜，一定是自己多虑了。
放下戒心后她重新投入操办长公主生辰宴的工作，节目编排的差不多了，唯独差一支压轴舞蹈。
她召集比翼楼所有舞姬乐师，众人纷纷献策，却没有一个能打动她。
眼看夜深她遣散众人，只留一个乐师帮自己编曲，曲子没编出来，陈念有些心不在焉。
“袁大师，问你个事。”这位执萧乐师袁康，正是当日给谢凉演双簧的人，陈念有一句话想问很久了。
“陈掌柜，奉劝你一句，不该问的别问。”袁康讳莫如深。
“你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不外传。”陈念凑到他耳边，“咱们这位老板找你演过几次双簧？他不会吹箫干嘛跟外人吹嘘自己萧声动听。”
“我不清楚。”袁康看着她身后摇摇头。
“是不是他太笨怎么学都学不会，一吹就跑调，气急败坏就找你替吹。”陈念发挥她的脑洞，回想起当日谢凉吹箫的模样，动作娴熟还真能以假乱真。
“在比翼楼议论老板是要扣工钱的。”身后不悦的声音响起，陈念动作一滞，僵硬的回过头对上谢凉怒气冲冲的脸。
“老板，我等会儿还有演奏，先告辞了。”袁康见气氛不对抱着玉箫率先离开。
“都打烊了你哪来的演奏。”陈念对着袁康的背影撇撇嘴。
比翼楼后院静谧如絮，谢凉歪头打量她，陈念被盯得发毛，只好开口求饶：“我错了老板，我不该说你坏话，你不是学不会一定是不想学。”
“你在编舞？”谢凉及其自然转变话题，拿起石桌上的舞蹈画稿问。
“恩，长公主生辰将至，要快点完成才行。”
“在谢府做丫鬟时候什么都不会，做了掌柜倒是尽心尽力。”谢凉靠在石桌假意不解，“看来以前你是故意偷懒啊。”
“掌柜是我的工作，我可是非常敬业的，至于免费的丫鬟干嘛上心。”陈念说的理直气壮，自己低头整理画稿，将院子里唯一的灯笼塞到谢凉手里。
收拾好石桌上的东西，陈念抱起画稿准备离开，一抬头撞进另一处风景。
谢凉手持风灯，静静伫立遥望夜空，白衣墨发被黑夜渲染，这夜孤星盏盏，仅存的星光落在美人身上，将他衬托得熠熠生辉。
浅浅的烛火从风灯映出，渡在谢凉棱角分明的脸庞少，显得他温柔无比，眉目一挑都让人心颤。
朗朗独绝，世无其二。
谢凉看着痴痴望着自己的陈念，凑上去大喊一声：“喂！你这么看着我想干嘛？”
“我想到了！”陈念灵光一闪当即有了灵感，她开心的跳起来转身往屋内跑去，跑到一半又折返回来，拉着谢凉的手激动道谢。
“我知道怎么给长公主编舞了，多亏你谢娘娘，你可真是我的缪斯男神！”
“谬什么”谢凉无语的看着陈念的背影，提着风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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