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小船从诺维格瑞港畔区出发，向北绕过神殿岛，再一路南下，在牛堡大门对岸附近的密林靠岸上陆，沿路步行至七只猫旅馆，正式脱险。

        走到七只猫旅馆接近中午，三人在旅馆休息和吃喝。新进来的顾客刚推开门，定定地瞧着他们，希里顿时如芒在背，扭头一看，为首顾客披着永恒之火牧师袍，身后跟着四个女巫猎人。

        她警惕起来，永恒之火教士小队显然也没想到在酒馆里能一下看到两个精灵，同座的女士还背着剑，似乎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大嚼大咽的安法达贝都慢慢停下了干饭，神色多了些不安。牧师背后的女巫猎人沉不住气，上前一步想开口说什么，被牧师伸手拦住。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两个精灵贱种。”牧师上前几步，“庆幸吧，任何愿意接受永恒之火照耀与指引的非人物种，皆有虔诚赎罪的机会，现在忏悔，还来得及！”

        两位精灵沉默不语，希里看了看他身后的女巫猎人，他们并不强壮，如果突然发起难来，她自信能够轻松对付。

        牧师慷慨的演讲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反应，眸中跳动着怒火：“难道你们对永恒之火没有任何敬畏之心？不想得到获得平等的机会？加入永恒之火才是你们唯一的救赎之道！”

        希里觉得再应付下去就太耽误吃饭了，但在这情况下，她绝不敢把后背暴露在有敌意的人面前，直视对方：“我们只是路过此地的旅客，很快就会离开。”

        “你在把我当傻子糊弄？我这么诚心诚意地给你赎罪的机会，你却毫不珍惜，看来有必要给你们一些教训了！”

        最终还是要打。希里脚尖挑起凳子甩向女巫猎人，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酒客迅速蹲到了桌子底下，胆小的女客尖叫起来。酒馆里刀光剑影乍泄，希里劈手格飞女巫猎人手中的剑，安法达贝拎起凳子助阵，他总能就地找上奇奇怪怪的武器，极有气势地大吼着迅猛利落地把敌人砸得额角流血，希里的剑尖轻巧地划过他的喉咙，眨眼间就倒下了两个，牧师急忙转身逃跑，出门后奇妙地左脚绊右脚摔了个大马趴，希里紧追上去，结果了剩下三个的性命，

        酒馆内的尖叫还在持续，猫猫吓得四处逃窜。希里简单擦了下剑上血迹：“我们得尽快了。”

        “我们离这里远一点吧。”阿瓦拉克的目光从鲜血与尸体上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

        阿瓦拉克开的传送门让安法达贝大开眼界：“原来可以这么解决吗！真是太厉害了，为什么在诺维格瑞不直接开传送门出来？”

        “诺维格瑞存在大量女巫猎人，他们有的是方法找到魔法的痕迹，在任何地方开传送门都有连累他人的风险，大多数法师也不愿意在公众面前施展魔法。”说话时阿瓦拉克已经率先走了进去，“走吧。”

        阿瓦拉克开的传送地点在风原农场，秋收已过，宽广的土地上布满收获后的庄稼断茬，远处农房升起满是秸秆麦香的炊烟，天气晴好，可以清晰地遥望到北方珍珠、知名大学城牛堡色彩缤纷的木质尖塔。

        风原农场离牛堡的诺维格瑞大门不远，只是没法确定诺维格瑞的管制封锁是否会影响到牛堡——遥望大门口，多虑了，牛堡还很正常，看管松懈，往来畅通无阻。

        “本来我打算在诺维格瑞待够了就来牛堡，没想到现在就来了。”安法达贝兴奋地望着远处的飘扬着黑太阳旗帜的诺维格瑞大门，“牛堡对精灵盘查严吗？”

        “牛堡对非人种族的风气稍微好些，至少牛堡几乎没爆发什么大规模的种族冲突。”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希里也不知道，只能看运气了。

        安法达贝摸了摸自己的尖耳朵，快步跟上去。

        与诺维格瑞的盘查比起来，牛堡实在太开放了，进去都不需要通行证。三人顺利走入了牛堡人流来往的街道，这里随处可见充满活力的年轻面孔，书店一家挨着一家，街道两边的民宅永远有人在练习乐曲或歌唱，美妙的歌声连续不断，希里很快被街道上欢乐松快的气氛软化了精神上的戒备，满怀新鲜感的四下张望。

        前方密集的人群忽然爆出巨大的欢笑和高呼，人潮挤挤挨挨地分出一条道来，原来是一支婚礼队伍走过来了。两匹纯白无暇的骏马拉着黑底金饰的华丽婚车，哪怕以最挑剔的眼光看，婚车的富丽装饰已不逊于皇室的排场，而这样华丽的马车足足还有八辆，最前头的两辆马车装载的是护卫的骑士、吹奏歌唱的乐手，第三辆马车里，新娘和她的丈夫透过车窗向路人挥手致意，哪怕新娘的笑容隔着一层头纱也不难看出她此刻发自内心的幸福与灿烂。

        希里注视着载着新人的马车走过去，下一辆载的是新人的父母，忽然，一只手握住了她手腕：“靠边。”阿瓦拉克握着她手腕把她拉到一家书店门口砌起的阶梯上，在白马黑金婚车之后，还有几辆敞篷马车，上面站满了吹鼓弹奏的乐手和向街道两边用力抛洒玫瑰花瓣的白裙小女孩，沿路洒下花雨，那些如云涌来的人都是冲着花雨来的。

        希里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几步，花雨向自己迎面飞来，她小小的惊呼了声，花瓣从头顶滑落到面前，肩膀上还沾着好几片。花瓣还很新鲜，柔软地散发着胭红的香气，希里捋下几瓣下来贴在手心，扭头看向阿瓦拉克，他身上也有好几片，因为他的兜帽披风垂下来兜住的花瓣比她还多些，兜帽里还有一朵剥得只剩下几片包着花蕊的完整的花，也许是剥花的人疏忽了，她伸手拿了过来，恰好，阿瓦拉克转过头。

        “看，落在你帽子里的花。”希里晃了晃手里朵单薄的玫瑰。

        他伸手，希里把花放到他掌心，他低头翻看了会花蕊：“卡罗尔玫瑰，很娇贵的品种。”

        “有多娇贵？”

        “他们在婚礼上洒下来的花瓣估计价值在五万克朗左右。”

        希里啊了声，这下看沿路飘洒下来的花雨眼神都变了，这哪是花瓣啊，这分明是金灿灿的钱啊！扔了还收不回来那种。

        “嘿！希里小姐！总算找到你们了！要不要跟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他嚷嚷着，竭尽全力挤过来，希里对他的提议心动又觉得不现实：“又不认识他们……”

        “没关系。没有哪个婚礼会拒绝主动来祝贺的吟游诗人，快跟我来吧！”安法达贝信心满满，他有把握说服希里，但是对现在还很陌生的阿瓦拉克吃不准他怀揣着什么心意。阿瓦拉克说：“走吧，如果他们愿意招待的话。”

        希里更惊讶了：“我以为你会很讨厌这么吵闹的环境。”

        “我讨厌的是醉鬼发酒疯的脏话，婚礼另当别论。”

        婚礼另当别论……如果不是希里知道精灵法师没人敢变形顶替，希里简直要怀疑眼前的精灵是不是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阿瓦拉克了。

        人类的婚礼，他也会感兴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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