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杜琳诺夫人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回到自己的老宅了，当希里遥望到符合地图位置的老宅时，觉得那栋老宅好像有点不对劲，老宅外表不像彻底荒废的宅子那么残破，似乎有人修补过，高处的窗户钉着的木条颜色还很新鲜。

        有人在老宅内居住？

        等走到老宅跟前，发现大门的门锁换成了一块钉上去堵孔的木板，钥匙毫无用处。希里试着推了推，门后顶着一块石头，但不难推动，仅是用来防风的而已。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希里退后了一步：“天啊。”

        属于老宅大厅的地方乱糟糟地摆着一些生活用具和堆积如山的垃圾，老鼠正大光明地在客厅中心舔爪子，就算有人闯入也不慌不忙，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蟑螂友好地爬过，钻进角落里的垃圾山，山上还有一具干枯的猫尸，天花板的角落是蜘蛛的乐园，蛛网上粘满了死苍蝇。

        希里发誓自己宁可在牛堡的腥臭下水道和水鬼大战三百回合都不愿意踏进这片肮脏的垃圾场一步，就这样的鬼地方还有人居住？

        她在寂静肮脏的垃圾场里听到了除她和阿瓦拉克以外第三人的呼吸和心跳声，不在客厅，也许在厨房或者楼上……这客厅实在下不去脚，她看了半天，下定决心从门口直接闪到了客厅通往楼上的楼梯口。

        阿瓦拉克没跟过来，他默不作声地退后几步，看了一下老宅的的外立面，向她比出了向上的手势，然后消失。

        他上了二楼走廊。希里理解了他的意思，回头继续一步步往上走，生活垃圾的制造者还没回来，滞留在屋里的呼吸声是属于谁的？

        “啊！你，你是谁？不要过来！”

        希里三步并两步撞开了声源所在的房门，惊慌的女子回头，神情呆滞：“你们是谁？！”

        居然是个孕妇？希里愣了一下，忙出言安抚：“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

        孕妇抱着肚子往后缩：“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希里有点手足无措，阿瓦拉克说：“我们是路过想要在此休息的旅人，觉得这里不太对劲，所以上来看看。”

        孕妇看看阿瓦拉克，看看希里，依然是惊慌无措的模样。阿瓦拉克声音温和：“需要吃点东西吗？”

        好言安抚了半天，孕妇终于怯生生地接受了阿瓦拉克带来的食物，因为饥饿很快狼吞虎咽起来，希里等她吃完，小心地询问起除了她，还有人在这生活是吗？有多少人？都是男人？他们出去干什么了？

        第一眼看到孕妇，希里就有了关于她身份和遭遇的怀疑，在她磕磕绊绊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后，心中的愤懑更无法抑制，恨恨地咒骂：“一帮无可救药的混蛋！”

        女子哀弱地恳求：“不要杀他们，我没有钱，孩子需要吃的……”

        希里叹气：“他们没有找草药医生吗？”

        “有人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有这个孩子在，我可以吃饱。”孕妇嗫嚅着，希里神色无比复杂，肚子这么大，再引产也不现实，更麻烦的是作为受害者的孕妇对该死的罪犯们产生了依赖感，一时叫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看向阿瓦拉克，指望他能给出两全其美的主意，阿瓦拉克沉静地说：“他们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傍晚，有时候会第二天早上。”

        “好好睡一觉吧。”他抬起手，微光乍现，孕妇慢慢闭上了眼，希里吐出一口气：“现在该怎么办？”

        “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先找找看杜琳诺夫人恋人留下的东西吧，嗯？”

        希里抿了抿嘴：“你说的对。”

        离傍晚还早着，希里简单巡查了下老宅，一楼大厅是最肮脏的地方，其他地方状况还好，墙上落满灰尘的挂画画着杜琳诺的一家人，神情似乎都不怎么愉快。书房里的书没几本是好好待在书架上的，丢得东一本西一本。她打开临窗书桌的抽屉，里面一堆杂物：纽扣，亮晶晶的玻璃小玩具、发黄的羽毛笔，干涸的墨水瓶，她稍微翻了翻，往外再拉扯一些，用力过猛，抽屉直接被她整个抽了出来，还伴随着某个零件崩碎落地的声音，抽屉里的杂物哗啦着往激起灰尘，希里随便翻了翻沾了一手墨水与灰尘，没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这里是书房，按理说杜琳诺夫人少女时期肯定和她的恋人在这里待过，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有，希里把书桌抽屉全翻出来，摆在桌上逐个翻找，除了一堆没有用的杂物碎纸片一无所获，她正郁闷的时候，忽然发现，抽屉的长度比书桌的宽短了些，短得有些不正常，她蹲下来透过抽屉栏格看到抽屉背后还有暗格，当即蹲下来伸手去摸。

        这件书桌是全手工打造的好物，抽屉滑轨切合得极为精细，严丝合缝，如非是希里大力出奇迹，根本发现不了抽屉之后还有另外的暗格设计，这抽屉背后的暗格还只能委屈地跪下来探身去把暗格从抽屉架上推到抽屉口，推的时候能感觉到里面应该有东西，总共三个暗格盒，个个分量不轻。

        希里将暗格盒摆在桌上，暗格盒都上了锁，她先是想硬掰，掰了一会发现大力这会出不了奇迹，以前听过小偷用铁丝撬锁的事迹，在抽屉里的杂物堆里翻找铁丝，也没找到，差点想拿钢剑把暗格盒锯开——不行，太伤剑刃了。不知道阿瓦拉克去了哪里，她踮脚看了看窗外，大喊：“阿瓦拉克！”

        又到门口喊：“阿瓦拉克，你在哪里？”

        “在这，什么事？”

        “快来快来，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希里满怀期待地把暗格箱递给他，阿瓦拉克看了会，大拇指摁在锁眼上，摁了一会砰哒一声，盒盖打开了。

        “这看着不像情书。”打开后的第一眼阿瓦拉克说的话就泼了希里一兜冷水，她接过来翻看，是账本。用蝇头小字记在横隔线本上的账本，字迹清晰，一日一页，详细记录了当日的开销和进账，记录之事无巨细，非一般人能有这般耐心。

        虽然找到的东西不是情书而是记账本，希里想到杜琳诺夫人说的父亲可能花钱谋杀家庭教师的怀疑，觉得这些账本依然是有价值的。账本忠实且详细记录了所有开销与进账，如果杜琳诺夫人父亲当真在某日花了钱去雇凶杀人，一定有笔支出记录在了这账本上。

        “阿瓦拉克，你能帮我这些盒子全打开吗？这东西还有用。”

        阿瓦拉克依言全部打开，全是账本，有了这些，希里觉得至少为杜琳诺夫人找打了有价值的线索，就看杜琳诺夫人自己能不能从海量的账本里找出不对劲的那一笔支出了。

        “也许这座老宅还有类似的暗格，阿瓦拉克，你有发现吗？”

        阿瓦拉克伸手：“正好，我也有类似的发现，藏得很有趣。”

        阿瓦拉克发现的是修在书房与卧室之间墙壁掏空出来的小储物龛，他已经在走廊外的墙面掏出了一块砖，希里透过砖口往里看，小储物龛里塞满了黄金，储物龛的长宽与塞进去的金砖严丝合缝，露出的砖面即便染上了少许灰尘，依然金光灿烂，熠熠生辉。

        希里退后一步，觉得眼睛有点痛，好闪，太闪了，闪得心都有些痛，“放回去吧。”

        “杜琳诺夫人的父亲很会藏东西，在这座老宅里肯定还有类似的惊喜，偷占老宅的年轻强盗可能无意间发现了藏金的秘密，才大胆地占据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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