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陆夫人的回忆
他不喜欢温水煮青蛙，还是直接点，看看这个状元有没有资格做他盟友。
他也该去见见舅舅了，如果风锦凉跟陆清真有亲戚关系，那么他绝对不能让他们投入太子阵营。
陆将军手握四十万大军，一旦偏向太子，他没有丝毫胜算。
成峰领命而下。
陆清刚从怀南城回来，先让暗影回风府向风锦凉汇报消息，自己便回到将军府见母亲。
陆清走进母亲院子，就见她如往日一般在院子里浇花，背影消瘦又孤寂。
陆清内心酸涩不已，她知道母亲除了小姨，心里还装着其他事。
否则，自从外祖父去世后，她就再也没回过候府，甚至提都不曾提过。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
“不过来，愣那儿干什么？”陆夫人拿着水瓢，转身看着陆清。
端庄典雅的脸上能看出当年是何等风韵，只不过额间的略深竖纹给她面上罩上了愁思。
看到自家娘手上的水瓢，陆清抖了抖，那瓢打在头上的哐当声越发清晰。
“娘近日可好？”陆清说着上前，顺手拿过陆夫人的水瓢放到一边，又将她扶到旁边椅子上坐下。
“好啊，怎的不好，丈夫远在千里之外，不回信儿，儿子近在咫尺，摸不着。有什么不好的。”
陆夫人神情自若，仿佛说着别人家的事，可说出的话却让陆清心里再次发苦。
“看来娘是想爹了。”陆清嬉皮笑脸道，“儿子前些日子忙，今日可陪娘说说话。”
“不出去了？”陆夫人看着他，将信将疑。
“自然。”陆清说着还举起了手，一副发誓的样子。
“爹娘是如何认识的。”陆清知道自家爹娘多年来很是恩爱，让娘说说爹，心情应该会很好。
“我跟你爹啊……”
陆夫人说着似是陷入了回忆，脸上的表情有欢喜，有无奈，有苦涩和人看不懂的悔意。
跟画本子上的桥段一样。
二十年前，陆将军打仗胜利回朝之际，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昂首挺胸骑在马上的他。
说不上一见钟情，但那之后却再也无法忘记心中那个挺拔的身影。
而那时她已十六，到了议亲年纪。
拒绝了不少提亲后，父亲终是怒了，被逼无奈下她说她想嫁给陆将军。
谁知父亲听了后勃然大怒。原来陆将军正妻离世，陆将军两年后才能考虑再娶。
而到那时她早已过了大好年华。
可她依然一意孤行，不听父亲劝阻，一直不愿嫁人。
直到两年后，妹妹陈雯雅出嫁了，嫁给了当年的青年才俊风青扬。
妹妹知道她心中所想，与风青扬一起撮合了她和将军。
她成功如愿，却也和父亲闹得很僵，出嫁后便很少回娘家了。
不过两年，风府一家离奇遇害，父亲受不住打击的去世让她崩溃不已。
悔恨如刀，刻在她心里的伤口再也无法愈合。
她娘去世得早，父亲将他们兄妹几人带大，感情深厚。
她不知道父亲早已病入膏肓，否则——
纵然多年来她和将军感情如初，她的坚持没有错，可付出的代价让她窒息。
“有悔吗？”陆清眼里闪过泪光，声音沙哑哽咽。
“有悔吗？”陆夫人望着远处，答案很明显。
无悔也有悔。
多年来夫妻恩爱，儿子孝顺。
可得到的就不稀罕了，失去的才更让人难以释怀。
父亲离世之际是否原谅了她，妹妹身死之际是否无比绝望，哥哥到现在都不认她。
众叛亲离都不过如此。
“娘——”陆清握着母亲的手，无声安慰。
他本想让母亲开心，没想到反而让她难过。
他曾找过舅舅，可舅舅根本不见他。
“无事，说出来反倒好受了。”陆夫人勉强一笑，儿子现在是她最大的安慰。
陆夫人收拾好情绪，看着陆清，“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
“娘，说好的不催。”陆清立马打断她。
他才十八，急什么。
“好好，不催。”
她也没资格催，自己十八才嫁的人。男子还是年纪大点再娶亲才知道顾家。
微风习习，云卷云舒。
陆夫人与儿子继续说着话，心情也慢慢变好。
看着自家娘心情又好了，陆清试探道，“娘，想问您个事儿”
陆夫人撇了他一眼，“说吧。”
“如果我要当陆府主人需要什么条件。”
“你这个不孝子，你爹还没死呢。”陆夫人瞪他，不知天高地厚。
“娘先别生气，我的意思是陆府掌权。”
“哦，既如此，娘问你啊，你爹是干什么的。”
陆清脱口而出，“将军，带兵打仗。”
“你又是做什么的。”
“经商啊。”
陆夫人翻了个白眼，“所以你一个商人想接将军府的权？”
“儿子啊，去屋里休息吧，梦里什么都有。”
陆夫人摸了摸儿子疲惫的脸，起身随丫鬟扶着进屋。
她这个儿子平时挺精明的，今日怎的如此傻。
听听，听听，这是一个当娘该说的话吗？
陆清一脸挫败，所以想拿权，还得参军。
陆家世代从军，父亲和大哥陆正常年在边疆，陆云又是京中护军副统领，只有他从了商。
而今，陆正对将军府的掌权感不感兴趣，他不知道。
可陆正和他并非一母同胞，他也不敢轻视他。
陆云暗地里又跟易王走的近，他们已然站在了对立面。
一旦日后易王坐上那个位置，除了陆云，恐怕一直保持中立的他们没有什么好下场。
若是太子继位，因着陆云跟易王的关系，将军府也难保不受牵连。
一个陆云让将军府置于两难境界，偏偏大哥和爹不在家。
现在只有他来做这个选择了。
他原想支持太子，易王太冷酷无情了，太子比易王更适合做皇帝。
可表哥态度坚定。
唉！陆清无奈叹气。
“小少爷，阿宁送来的信。”一下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陆清起身拿过，“何时送来的。”
“几日前。”
“行了，下去吧。”
陆清拆开信，第一反应是这字真丑，谁写的？
信上寥寥草草几句，说是邀他一聚，联络联络感情。
原来是狐梓里写的。
联络感情？他们有感情？
还是她想好做他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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