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饮马瀚海边
走回守备府，让楚汉去给南初霜备马，又让楚荆去准备两件狐裘后，秦景澄和南初霜并驾齐驱，直直往瀚海的方向去了。
南初霜看着眼前浩渺无边的雪盖，不禁发出了一声赞叹，“这个场景，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心灵都受到了涤荡。”
秦景澄拴好马，走到了南初霜身边，“清明将近，算了算日子，南汛应该开始了，今天日头高照，又有大风，你想看南汛今天应该能等到。”
紧了紧身上的火狐裘，南初霜将手往狐裘里缩了缩，看来还是得做个手套才是。
“这风真的太冷了，有太阳都扛不住。你们在这种环境下作战太辛苦了。”
秦景澄看了看南初霜被吹得南乱的头发，给她把火狐裘上的帽子扣上了，还系好了防风带。
“你是第一次来，不习惯，这里的士兵都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恶劣天气了。”
火狐橙红色的皮毛，把南初霜的肌肤衬得更加雪白通透，和瀚海上的雪盖几乎是同样的色泽。
听着风声之中夹杂着坚硬之物撞击的声音之后，秦景澄拉着南初霜退开了两步，离岸边远了些。
“来了。”
南初霜目不转睛地看着瀚海，只见整个堆满雪的冰面都涌动起来，像是雪浪一般。
随着这一波一波的涌动，岸边先是被涌上来的雪块占领了，然后冰面像是一个极大的海蛞蝓，蠕动着向岸上爬来。
随着冰面的攀爬，雪块之下的冰块也露出了真面目。
在阳光的折射下，那些冰块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冰蓝色，比起最好的海蓝宝还要美丽。
每一块被风卷浪动冲上岸的冰块，都有五尺多厚，上面还顶着松软的学盖，这让南初霜想到了上个世界那些奶茶店推出的夏日冰饮。
随着日头越升越高，风声也渐渐小了，涌上岸的冰块，也安静了下来，不再前进了。
秦景澄这才松开了南初霜的手臂，“想过去看看吗？”
南初霜欢呼雀跃地凑上前去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个景象真的是太好看了，‘瀚海阑干百丈冰’已经见过了，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愁云惨淡万里凝’就圆满了，顾夫人的推荐果然没有错。”
说起顾夫人，南初霜突然想起了她推荐的吃食来。
“瑾之，你在瀚海驻扎了这么久，有没有吃过驼掌？顾夫人说那是可以和熊掌相媲美的美食。”
看着南初霜一下子就又想到了吃，再看天色变化像是要起风的样子，秦景澄干脆就带着南初霜折返了。
“你想吃我倒是知道谁能做，但你也别报太大期待，吃骆驼是在沙漠中不得已时才会做的，人在极限情况之下，有得吃就会觉得是人间至美之味。”
南初霜也有这种经历，一下子就明白了顾夫人说的驼掌好吃那是加了滤镜的。
这让她有些失了兴趣，“那瑾之知不知道瀚海城还有什么好吃的？”
秦景澄小心思得逞，脸上多了一点笑意。
“我带你去吃瀚海城真正好吃的，顾夫人才嫁到这边来，对这边的饮食还不够了解。”
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让南初霜以后想在瀚海城找吃的就找他，偏偏面对秦景澄，南初霜难得能够放下警戒与随时随地的分析，也没看出他的小心思。果断地答应了。
“那我可要来烦瑾之了，估计在返京之前，你每日处理完军务我都会来找你去吃饭。”
这正是秦景澄想要的结果，他甚至想在瀚海多留一阵日子，只要京城那边不召他回去。
可惜秦梓越到底还是嫩了点，离不开秦景澄，每每来信都是询问秦景澄处理政务的意见，从秦梓越越来越紧的信中，透露出太后不安分的信号来。
秦景澄才带着南初霜在瀚海城吃了没几天特色美食，就不得不折返回京了。
本来准备把瀚海守备府那个最让南初霜满意的厨子挖墙脚挖走，但被南初霜拒绝了。
“美食就是要到一个地方吃一个地方的，京城有京城的美食，瀚海的留着日后有机会再来吃，我还想看看瀚海这边八月飞雪的景象呢。”
南初霜这么一说，顾霆汝非常满意。
“昭帅你这个副官真的没话说。”
顾夫人则和南初霜约定起了日后来这边玩儿的事情。
“说好了啊，到时候我为你准备好酒好菜，我们到时候再醉一回。”
想起南初霜和顾夫人喝酒，一个高兴之下喝醉了之后的娇态，秦景澄心里默默把这项计划给划掉了，来玩儿可以，喝酒不行。
告辞了顾霆汝和顾夫人，南初霜跟着秦景澄回了京城，一路上也和秦景澄商议起了瀚海军的兵符一事。
“瀚海军的守备官是世袭的吗？顾霆汝现在和你交好，还安分，要是换了人，会不会拥兵自重？”
秦景澄也和南初霜有一样的担心，“是世袭，但是没有兵符始终都是个隐患，没有兵符，瀚海军就只会坚守瀚海，不会往别处挪窝，要是其他边城告急，需要瀚海军驰援却动不了，这个后果实在可怕。”
南初霜思路更跳脱一些，“那能不能偷了顾霆汝手里的那一半兵符，做个配套的，再送回去。凭我手底下的手艺，绝对能做出严丝合缝的来。”
这个方法秦景澄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兵符的一个条件，让这个方法注定不能施行。
“顾霆汝那一半兵符上錾刻有密文，光是形状严丝合缝这不是难事，难就难在，除了顾霆汝和皇兄，没有人知道另一半密文是什么。”
没想到秦景澄已经偷过顾霆汝的兵符了，南初霜有些诧异。
看着南初霜诧异的眼神，秦景澄不禁失笑。
“怎么，我就不像这种投机取巧的人吗？”
秦景澄也没有意识到，他冷漠无情的面具，在南初霜面前，也出现了裂缝，露出了一线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的影子。
南初霜虽然好奇秦景澄曾经的样子，但她也很欣赏秦景澄现在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的状态。
“没有，只是想起师兄说的你年少时候的样子来。”
知道玉玄夜不会说自己什么好话，多半都是些自己的糗事，秦景澄也开始和南初霜抖落起玉玄夜当年的黑历史来。
在回京的路上，南初霜一路都笑得眉眼弯弯。
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吃到这么多瓜，以后敲诈师兄可有勒索条件了。
这天南初霜正在给玉玄夜去信时，一个顺路跟他们一起回京述职的参将忽然大声呵斥南初霜。
“你个岳峰国的细作！勾引昭帅不说，还给岳峰国送什么情报呢？”
“我观察你好久了，你隔几日就通过这只信鹰向外传递消息。我虽然抓不到这只信鹰，但我追踪了几次，它都是飞往岳峰国的方向。”
南初霜哭笑不得，她又不能说自己这是在和玉玄夜讨价还价吧，只好找了个由头准备糊弄过去，“你误会了，我是在替昭帅传递消息给宿州城防。”
那个参军却更加激动了，“祸水啊祸水，昭帅才亲近了你几日，竟然就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了你，你怎么没有点自知之明呢，昭帅可是我南越的战神，你又不能为昭帅添后，我南越战神传承断了可怎么办。”
好大一口锅扣下来，南初霜险些被这口锅给气笑了。
“我和昭帅清清白白，怎么我就成了祸水了。”
参军想了想，“你和昭帅同寝同食，还能有假，在瀚海城时你们的事情就已经被百姓们看了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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