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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赵氏行馆


项少龙回到行馆,滕翼等候已久,道:“嫣然在房中等你。”
听得他眉头大皱,担心地道:“李园和龙阳君均会派人监视她的动静,这么贸然来找我,迟早会给人发觉。”
滕翼笑道:“我早问过她这一问题,她说给人偷盯惯了,所以特别训练两名替身,好让她可避开那些痴缠的人去做自己欢喜的事。除非有人敢闯入她闺房里,否则绝不知谁才是假货,着我放心。”接着再压低声音道:“三弟真行,我看她爱得你痴了,完全没法控制自己。美人倾心,你还不尽享人间艳福?”
项少龙感到纪嫣然的惊人魅力,连这铁汉都难以幸免被吸引,笑了笑,正要赶回房里,好把被赵致姊妹挑起的情欲移到纪嫣然美丽的胴体上,却给滕翼在通往寝室的长廊扯着。
他讶然往滕翼瞧去,后者脸上现出坚决的神情道:“我很想宰了田单。”
项少龙大吃一惊,想起滕翼的灭家之祸,实是由于嚣魏牟背后的主使者田单间接促成,现在滕翼的爱妻善兰又与田单有亡族之恨,在情在理滕翼都难咽下这口气,不禁大感头痛。
谁都知田单是战国时代最厉害的人物之一,不会比信陵君差多少,要杀他真是难比登天。兼之他们现正自顾不暇,实在没有节外生枝的条件。
滕翼搭上他肩头,肃容道:“我知三弟为难处,这事看机会吧!我并非那种不知轻重的鲁莽之徒。”
项少龙松了口气道:“二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就算要我两肋插刀,绝不会计较。”
滕翼感动地拍拍他肩头,转身走了。
项少龙加快脚步,到了内宅,纪嫣然带着一阵香风投入他怀里,献上热情无比的香吻。
项少龙待要脱下面具,纪嫣然赧然道:“不!人家要你以董匡的身份来与嫣然亲热,你今晚的表现令嫣然心醉不已,唉!要熬到现在才可和你亲热,人家早苦透哩!”
项少龙把她横抱起来,往榻子走去,坐在榻沿,让她偎在怀中。
纪嫣然的热情熔岩般爆发开来。
项少龙微笑道:“董某怕是天下间唯一可以肯定嫣然不但不是石女,还比任何美女更奔放迷人的幸运儿。”
纪嫣然勉强睁开美目,道:“尽管取笑人家吧!唉!真想不到你不用靠漂亮的脸孔,仍是所有女人的克星,刚才我看赵雅、赵致和那郭秀儿,无不被你那使人感动得想哭的寓言打动芳心,多么精彩和生动的故事啊!李园嫉妒得要发狂哩!”
项少龙暗叫惭愧,想起一事,道:“你和李园交过手没有?”
纪嫣然从情欲迷惘里清醒过来,微一点头,道:“嫣然真糊涂,见到你时什么正事都忘掉。项郎要非常小心这个人,他的剑法灵奇飘逸,既好看又厉害,嫣然虽未曾与他分出胜负,但已知不是他的对手,兼且他是故意留手让我,所以他的剑术只可以深不可测来形容,我看……唔!”
项少龙愈听愈惊心,上趟他险胜纪嫣然,不要说留手,事实上是拼尽全力亦无法在剑术上占到上风。如此比较,李园的剑术应比以前的自己更厉害。幸好他得到《墨氏补遗》后,剑法突飞猛进,否则眼前已可认输。
纪嫣然言虽未尽,其意却是项少龙及不上李园,只是不忍说出来,心中亦抹了把汗。
这李园无论文才、武艺,都有使纪嫣然倾心相许的条件。只是自己比他先行一步,又藉二十一世纪人的识见把他压了下去。否则在争夺纪嫣然那仿如战场的情场上,他必是饮恨的败将。
纪嫣然见他默然不语,还以为他自尊心受损,歉然道:“高手较量,未至最后难知胜负,但嫣然真不希望你和他交手,不是因认为项郎必败无疑,而是人家不希望你冒这个险。唉!匹夫之勇算得什么呢?能决胜沙场的方是真英雄。”
这叫越描越黑,更使项少龙知道纪嫣然在两人间不看好自己,苦笑道:“情场如战场,李园文来不成,便会来武的,以达到在你面前折辱我的目的。谁都知纪才女要挑个文武均是天下无双的夫婿,李园正要证明自己是这么的一个理想人选。”
纪嫣然媚笑道:“情场如战场,说得真好。人家现在除你外,对其他人再没有任何兴趣,你当纪嫣然是三心两意的荡妇吗?”
项少龙欣然道:“你当然不会三心两意,却是项某和董马痴共同拥有的荡妇,想不淫荡都不行,纪才女反对吗?”
纪嫣然俏脸飞红,横他一眼,凑到他耳旁道:“那嫣然只好认命,出嫁从夫,夫君既要人家一女事二夫,要不浪荡都不行,嫣然唯有逆来顺受哩!”
项少龙哈哈一笑,搂着她躺倒榻上,一番施为下,纪嫣然果然什么矜持都解脱了,变成他专用的荡妇。
云收雨歇后,佳人像头白绵羊般蜷伏在他的怀抱里,嘴角挂着满足欢娱的笑意,听着项少龙温柔地在她耳边说她永远不会嫌多的迷人情话。
项少龙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绝没有这时代视女性为奴仆的大男人习气,深知女人需要熨贴的至理,所以与他相恋的女子,无不享尽这时代难以得到的幸福。
听着他“你是我的灵魂”、“你是我的生命”等诸如此类的话,纪嫣然喜得不住献上香吻,以示感激。
项少龙确是爱煞了这娇娆。
再一次热吻后,纪嫣然叹息道:“若能快点怀有项郎的骨肉,那嫣然就更感圆满无缺了。”
项少龙登时冒出一身冷汗,暗忖这真是个大问题,唯有支吾以对。
纪嫣然正沉醉在憧憬和欢乐中,并没有觉察到他异样的神态。想起一事,问道:“赵雅和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李园会认为得到她可打击你呢?”
项少龙想起与赵雅爱恨难分、情仇不辨那种纠缠不清的关系,苦笑道:“李园或者见到我不时留心和注意她,以为我对她很有意思,其实却是另一回事,我已告诉你整件事的经过了。”
纪嫣然道:“妾身自然明白夫郎心意,也知夫君是个念旧的人,始终对赵雅留下三分爱意。她真不懂爱惜自己,落到人尽可夫的田地,不过这种女人反特别能吸引男人,我看李园和韩闯都对她很着迷。”
忽然用力抓他肩头,正容道:“你得留意赵致,我看李园和韩闯对她很有野心,他们那种人若想得到一个女人,会有很多卑鄙的办法。”
项少龙知道她有很敏锐的观察力,闻言暗吃一惊。若发生那种事,荆俊会受不起打击的。
纪嫣然羞涩地垂头看自己的胸口,咬着唇皮道:“好不好让项少龙又或是董匡再来疼爱人家一次呢?”
项少龙失笑道:“两个一起来好了!看来不用教你也可名副此荡妇之实了。”
纪嫣然大羞下撒起娇来,登时一室皆春,说不出的恩爱缠绵。
次晨项少龙睡至太阳过了第二竿才勉强醒来,往旁一探,摸了个空,一惊下完全醒过来,才发觉佳人已去。
爬起床来,看到榻旁纪嫣然以她清秀洒逸的字体,留下一帛香笺,大意说不忍把他吵醒,故自行离去,其中不免有几句轻诉难忍分离之苦,希望有一天能永远相拥至天明那类香艳旖旎的缠绵情话。
项少龙揉着腰骨,想起昨夜的荒唐,又喜又惊。喜的是回味无穷,惊的是自己疲累得连对方离去都不知道。
昨夜在与纪嫣然厮缠前跟赵致姊妹的一番纠缠,虽没有真个销魂,却不断被挑起情欲,亦是很易使人劳累的事。
梳洗间,韩闯到来找他。
项少龙在外厅接见,坐好后,韩闯拍案笑道:“董兄昨晚表现得真个精彩,说不定不靠春药亦可一亲纪才女芳泽,假若事成,可否分本侯一杯羹,使本侯可一偿夙愿?”
项少龙差点想把这无耻的色鬼一拳轰毙,表面敷衍道:“侯爷说笑,纪才女只是对鄙人略感兴趣,哪称得上有什么机会。”
不待对方有机会说话,问道:“鄙人走后,李园有什么反应?”
韩闯欣然道:“这小子的表情才精彩,不住转眼睛,看来是对你恨之入骨。董兄前脚才走,赵致那标致妞儿就匆匆告辞,她是否要去追董兄呢?”
项少龙暗责赵致,想起曾遇过几起赵兵,要不承认都不行,摆出苦恼的样子,道:“不要以为有什么艳福飞到鄙人这里来。追确是给她追上,却是痛骂我一顿,差点拔剑动手,不过鄙人最厌恶与妇人、孺子纠缠,才勉强忍了她。唉!不要再提了。”
韩闯听得松了一口气,道:“想不到邯郸会有这么多顶尖儿的美女,郭秀儿亦相当不错,便宜李园真是可惜。”
项少龙暗叹难怪韩国积弱至此,全因朝政把持在眼前似此君这类沉迷酒色的人手里。道:“待会儿的论剑会,侯爷有什么可教训李园的部署?”
韩闯兴奋地道:“说来好笑,今天可说是三晋联合起来对付无情无义的楚人。原来赵穆、龙阳君和本侯都不约而同派出麾下的绝佳好手,混在赵霸的人中好教训李园,看这小子如何能避过当场受辱的厄运。”
项少龙想起纪嫣然昨夜与他榻上私语时对李园剑术的高度评价,暗叹结果可能会难如韩闯所愿时,乌果来报,赵雅来找他。
项少龙自是大感尴尬,韩闯的脸色亦不自然起来,道:“看来赵雅对董兄颇有点意思。嘿!这骚妇非常动人,本侯得先走一步。”
项少龙当然恨不得他立即滚蛋,但却知如此做法,韩闯定会心存芥蒂,笑道:“侯爷请留下,好予夫人一个意外惊喜。”着乌果把赵雅请来。
韩闯哪有离去之意,不再坚持,连表面的客气都欠奉,可见他如何迷恋赵雅。
赵雅在乌果引领下,笑意盈盈地闯进来,令项少龙都摸不着头脑,难道经昨夜送别时自己的横眉冷目,反使她更迷上自己吗?
两人起立欢迎。
赵雅见到韩闯,微一错愕,不悦之色一闪即逝,依然微笑道:“原来侯爷也到了这里来。”
韩闯笑道:“早知夫人亦要来此,就一道来好了,好多点相聚光阴。”
项少龙一听便知两人昨晚又搞在一起,气得想赏赵雅两记耳光,只恨除了只能在心中想想外,别无他计。
赵雅想不到韩闯会当着董马痴自曝私情,既尴尬羞惭,又心中怨恨。昨晚她肯让韩闯留下,实有点是对董匡的作为报复的下意识行为。今早清醒过来,早感后悔,现在被韩闯当董匡面前揭破,确是难堪至极,垂下螓首。
项少龙勉强挤出点笑容,道:“既是如此,鄙人不如让夫人和侯爷再藉此行馆,做多点相聚的欢娱。”
韩闯见他摆明姿态要退出这场争逐,大为感激,笑道:“董兄万勿如此,夫人今天是专程来访,本侯最多算个陪客。”
赵雅恢复常态,偷看项少龙一眼,道:“我也没有什么特别事,只是路过此地,怕董先生不懂到赵氏行馆的路途,故来与先生一道前去吧!”
接着狠狠瞪了韩闯一眼,语气转冷,道:“侯爷若另外有事,请自便吧!赵雅有些养马的问题想向董先生请教呢!”
韩闯想不到昨夜恩爱若夫妻,转眼间此女便翻脸无情,不留余地。心中大怒,回敬道:“原来夫人白天时竟会变成另一个人,既然如此,本侯只好熬到晚上才找夫人了。”不理项少龙的挽留,拂袖走了。
剩下两人,气氛更是难堪。
赵雅给气得俏脸发白,坐下后喝了一盅热茶,仍说不出话来。
项少龙则是故意默不作声,悠闲地品尝着热茶。
一会儿后赵雅忍不住道:“董先生是否在恼赵雅的不检点?”
项少龙慢条斯理地再呷一口茶,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凝视着她,缓缓道:“夫人多心了,夫人昨夜欢喜陪哪个人,只属夫人私事,鄙人何来过问的资格,更不用说恼怪夫人。”
赵雅一对好看的秀眉蹙了起来,苦恼地道:“都是你不好,人家昨晚一心想陪你,却给你那样无情对待,人家心中凄苦,便……”
项少龙无名火起,插言道:“夫人的话真奇怪,昼间与李园鬼混,竟叫一心相陪吗?董某虽非自命清高的人,亦不会犯贱得去蹚这浑水。”
这几句话含有对赵雅极大的侮辱,可是她不但没有发怒,还秀目微红,道:“赵雅知错,假若董先生不嫌人家,赵雅以后会谨守妇道,先生能体会赵雅的心意吗?”
项少龙想不到她如此低声下气,屈膝投降,心中掠过快意,冷笑道:“夫人言重,鄙人何来嫌弃夫人的资格,纵有此资格,亦不会相信徒说空言呢!”
霍地立起,淡淡道:“夫人明知李园是要藉夫人来打击董某,仍忍不住对他投怀送抱,谁敢担保这种事不会再发生。董某若欢喜一个人,绝不会朝李暮韩,三心两意,夫人请回吧!董某还有很多事等着要办。”
赵雅被他冷嘲热讽,句句锥心,终于忍无可忍,愤然起立,怒道:“好你个董匡!侮辱得赵雅够了吧!天下间只有你一个男人吗?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好下场。”转身愤然离去,没有再回过头来。
项少龙大感痛快,不过亦暗责自己为感情作祟,在现今的情况下,开罪这在邯郸极有影响力的女人,确是有害无利,不过这时亦顾不得那么多了。
找着滕翼说了一会儿话后,他才动程往赵氏行馆。
赵氏行馆位于邯郸城东,占地甚广,除由几个院落组成的主建筑群外,还有练武场、骑射场,专为训练武士而设,经筛选后由行馆按才能高下推荐给赵国军方,所以赵霸无疑是赵国的总教练,有着崇高的地位和实权。
论剑会在主宅前的大校场举行,项少龙抵达时,正有行馆的武士分作三对以木剑和包扎着锋尖的长矛在练习,一边立有二百多名武士,另一边是个大看台,上面设有坐席。
项少龙来迟了少许,龙阳君、赵穆、乐乘、郭开、韩闯、郭纵、郭秀儿等早来了,却仍未见被他气走的赵雅,李园和纪嫣然亦未出现。
另外还有几名军方将领和数十名似是家将的武士,分作几组闲聊,谁都没有留心场上的表演。
赵霸正与赵穆和郭纵说话,见到项少龙,欣然迎来道:“有董先生在的场合,从不会出现冷场,来!让我给先生引见本馆的四位教席。”
领着项少龙往正与赵致站在看台上的四名武士走去。
赵致见到项少龙,小嘴不屑地嘟起来,故意走开去找郭秀儿说话,女儿家的气恼情态,看得项少龙心生歉意。
四位行馆的教席见到项少龙,均露出注意神情,全神打量他。
赵霸对那四人笑道:“这位是我多次向你们提起的董匡先生。”
四人连忙施礼。
项少龙客气两句后,赵霸介绍其中身材最高大魁梧,只比项少龙矮上少许的汉子道:“戴奉是我们行馆的第一好手,剑法在赵境亦大大有名,今天将由他来试那大言不惭的小子,看他如何厉害。”
这戴奉体型骠悍,虎背熊腰,年纪在三十左右,神态亦以他最是沉稳,其他三人均有些许紧张,远及不上他的冷狠。
项少龙见他剑挂右腰,左手亦比右手来得有力粗壮,显是惯于以左手应敌。对右手使剑的人来说,左手剑最是难防,反过来左手使剑者却习惯和右手用剑者对阵。只是这点,左手剑便占上便宜。
另外三人分别是黄岩、成亨和陆志荣,均对项少龙很客气。
成亨低声道:“听说董先生曾被李园的人暗袭受创,戴奉会给先生争回这口气。”
项少龙暗忖他们定以为自己剑术平平,不过只会是好事,连忙谢过。
此时李园来了,伴着他的竟是赵雅,后面还跟了十多个李园的家将,那个偷袭项少龙时使他印象深刻的大汉,赫然竟是其中一人。
项少龙心中大怒,李园如此毫无避忌,摆明不把他放在眼内,亦知项少龙奈何他不得。
赵雅对李园神态亲热,看得那边正与赵致和郭秀儿说话的韩闯脸色大变。
赵霸向项少龙告罪一声后,领着戴奉等四位教席迎了过去。
李园一身武士服,配上肩甲、腕箍和护着胸口及背心的皮革,确是威风凛凛,有不可一世的气概。
赵致等诸女都看呆了眼。
项少龙虽心叫不妙,却是无可奈何。
赵穆来到他身旁低声道:“看这小子能威风到几时?”
项少龙沉声道:“对付他的有什么人?”
赵穆得意地道:“本侯派出的剑手叫骆翔,只他一人,应可足够收拾李园有余。何况还有龙阳君家将里的第一高手焦旭,以及跟韩闯来的韩国著名剑手伏建寅,定要教李园吃不完兜着走。”然后逐一把他们指点出来,都是年轻勇悍的豪汉。
项少龙却没有他如此乐观,若让这小子或他的手下大获全胜,那时谁都要丢尽面子。连他自己也有点难以在纪嫣然跟前抬头做人,想到这里,不由有点后悔忘记邀滕翼同来。
李园含笑逐一与赵霸介绍的人寒暄客套,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他那批家将则无人不瞪视项少龙,摆出挑衅闹事的模样。
项少龙心中暗懔,知道他们今天主要的目标是自己,就算用的是木剑,假若有心施辣手,随时可把对手弄成残废,李园不用说亦是对自己有此心意。
赵穆也发现此点,狠狠道:“那些人中是否有伏击你的人在内?”
项少龙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赵穆怒道:“我从未见过比他更嚣张的人了。”
项少龙压低声音,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犯不着与他意气相争,正事要紧。”
赵穆欣赏地看他一眼,点头同意。
两人见到赵雅在李园旁笑语盈盈,均心头火发,赵穆更低骂了声“贱妇”。
李园一直注意项少龙,还故意逗得赵雅花枝乱颤,好向他示威。
赵穆待要招呼项少龙到看台坐下,李园排众而出,往他们大步走来,施礼后瞅着项少龙道:“董兄剑术出众,可有兴趣和我的手下玩一局?”
他特别抬高声音,好让其他人听到他蓄意侮辱的挑战。
其他人全静了下来,全神察看项少龙的反应。
赵雅这时和李园的家将来到李园身后,均以不屑的眼光盯着项少龙。
项少龙分外受不得赵雅故示轻蔑的目光,勉强压下怒火,瞪着李园身后曾伏击他的壮汉微笑道:“这位仁兄高姓大名?”
见到李园颔首示意,壮汉大喝道:“小人楼无心,董先生是否有意赐教?”
项少龙淡淡道:“眼前高手满座,哪轮得到我这只懂养马的人,所谓献丑不如藏拙了。”
李园等还是首次听到“献丑不如藏拙”这语句,略一思索才明白,均发出嘲弄的声音。
赵雅插言不屑地道:“董先生这么有自知之明,真是难得。”
项少龙双目神光一闪,冷然看了赵雅一眼,这美女一阵心悸,竟说不下去。她也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只是董匡的眼神在剎那间极似是项少龙,使她泛起非常异样的感觉。
楼无心见状,暴喝道:“谁敢对夫人无礼?”
赵穆为之色变,正要喝骂,李园知机喝道:“无心退下,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
楼无心退后一步,默然无语,但两眼仍凶光闪闪地瞪着项少龙,似乎对那天杀不了他极不服气。
李园堆出虚伪的笑容道:“我这家将就是那么直言无忌,董先生切勿介怀。”
众人均听出他明是责怪手下,其实却暗示手下做得极对。
一时火药味浓重之极。
赵霸此时来到充满敌意的两组人间,打圆场道:“各位不若先上看台,喝杯热茶如何?”
李园向旁边的赵雅柔声道:“夫人请先到台上去,在下尚未与郭先生打招呼呢!”
赵雅柔顺地点头,与李园的家将到看台去了。
李园告声罪,往郭纵旁的赵致和郭秀儿走去。
赵穆向赵霸使个眼色,才拉项少龙登上看台。
韩闯把两人招呼到身旁坐下,冷哼道:“这小子愈来愈放肆,真想看到他惨败后的样子。”
项少龙本已心平气和,但看到赵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与李园在远处谈笑风生,又多添另外的一分担心。
除纪嫣然外,所有被邀的人均已到达。
蹄声响起。
高墙大门开处,这以才艺、剑术名闻天下的绝代佳人,一身雪白的武士服,策骑奔进来。
李园连忙抛下郭秀儿和赵致,迎了上去。
纪嫣然不待李园为她牵着马首,便以一个无比优美轻盈的姿态跃下马来,一步不停地由李园身旁走过,朝看台走去。
李园追在她身旁,大献殷勤,她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应着,登上看台,含笑与各人打过招呼,笔直走到项少龙面前,笑道:“董先生原来早到了,累得嫣然扑了个空呢!”
此语一出,旁边的李园立时脸若死灰,双目亮起恶毒的神色。
韩闯大乐,连忙起身让出空位,纪嫣然毫不推辞,喜滋滋地坐到项少龙一旁,看得另一端的赵雅脸色也不自然起来,项少龙顿有吐气扬眉的感觉。
此时众人纷纷登上看台,把近百个位子填满,赵致和郭秀儿随郭纵到李园那方去了,李园悻悻然回到赵雅身旁。
赵霸拍两下手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后,笑道:“各位请先看敝馆儿郎们的表演,多多指点。”
一声令下,那边等待良久的行馆武士左手持盾,右手持剑,冲到场中,排开阵势,在鼓声中表演各种冲刺、制敌的模拟动作,立时引来一片掌声。
不过众人却知真正的好戏,尚未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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