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晚上吃饭的时候，章凝姿在桌底下踢了白筝好几下，真是让她吃不安宁，也不知道前世是不是欠了她的。章凝姿在外头天不怕地不怕的，虽说在家里头也是小女王一个，但近几年因为章妈妈的身体不怎么样，因此也收敛了很多，没什么事也不会惹他们生气。
但答应求婚这件事这么大，白筝可没打算帮她说，怎么着也不妥协。看大家吃完饭的时候，干脆站了起来，直接跟章爸爸章妈妈说，“章爸章妈，凝姿有话跟你们说。”说完，白筝眼观鼻、鼻观心地收拾碗筷，不理会章凝姿挤眉弄眼的。
两老早就察觉她们两个不对劲，吃饭也吃得不安分的，章妈妈眼神一扫，看向女儿，“说吧，又做了什么样的大事来刺激我？”
“没有……没有很大。”章凝姿气虚，但想想，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干脆伸头一刀，“就是顾东海给我求婚了，我也答应了。”
两老就这么被女儿的话给吓得定住了，还是章爸爸先回过神来，“求婚？隔壁那家小伙子？”
“嗯，前段时间不是跟你们说过，我跟他恋爱了……”
“你还知道你是在前段时间才说的，这才多久的事，怎么就到了谈婚论嫁了？”章妈妈不知道应该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还是应该用手按住头，总觉得胸口呼吸不顺畅，太阳穴也突突响。
白筝将碗筷都收拾进厨房后，倒了两杯热水出来，放置两老跟前。
“我也觉得突然……这不是跟你们打个报告嘛。”章凝姿陪着笑，拿起白筝刚才倒出来的水杯递给章妈妈，“妈，先喝口水冷静一下。”
白筝这时也坐在章妈妈的旁边，顺了顺她的后背，“章妈，顾东海你不是见过吗？你还说他不错，这是好事啊，你不是盼凝姿结婚盼了很久了？”
喝了口热水，内心平静了些，章妈妈才开口，“话虽如此，但天底下也没谁像她那样才恋爱不久就马上要结婚了啊。”
“孩子也没说要马上结婚……”章爸爸这时候也缓过来了，逐渐接受事实，替女儿说了一句，还没说完就被章妈妈瞪了一眼，马上停住。
“对啊，没要马上结婚，只不过暂且答应了他的求婚而已。”
“暂且？暂且答应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准备要反悔？”章妈妈头又疼了，她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个女儿。
“不是……哎呀，妈，总之我就答应了，人你也见过，也觉着不错，那你看怎么办吧。”章凝姿不管了，靠在椅背上，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嚣张，“他原本今晚要来请你们吃饭的，是我不让。”
“什么怎么办，讨债啊你……哎，你怎么就不让了？你怎么就不让他来跟我们说了？”
“这不是怕吓着你们嘛。”
“敢情你现在就没吓着我们了？”
章凝姿和章妈妈你一言我一语的，你来我往，越说越不着调。
白筝安抚了一下章妈妈，“章爸章妈，其实吧，在我看来，凝姿这次很认真，我从未见过她对一段感情是这个样子的，虽然时间呢是短了点，但我也看出来了，她是有跟他结婚的打算，不然也不会答应求婚。目前也只是答应求婚，至于什么时候结婚，接下来怎么走，主导权还是在凝姿这头的。要我看，现在凝姿只是给你们俩打个底儿，透个气，接下来顾东海应该也会来拜见你们俩的，到时候，你们该考察的考察，等你们见过他了，也许就不是像现在这么想了。”
“小白说得对，你前段时间不是说见过那小伙子一面了吗，还回来跟我说，那孩子明事理的，是个不错的孩子。”章爸爸也适时说了那么一句。
章凝姿在一旁猛地点头，章妈妈都没眼瞧。其实，章妈妈也知道那孩子不错，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简直就是措手不及，现在都将近过年了，求婚？今年年底怕是没时间办婚礼了，太仓促了……
“妈，我今年都三十了，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想结婚了。”这时候，章凝姿倒是会唱苦情戏，看着她那说有多假就有多假的表情，白筝都懒得看，但又不得不陪着她唱下去，“章妈，凝姿跟顾东海挺有缘的，听说顾东海暗恋了凝姿好多年了，看到你们搬到这儿住才重新遇上凝姿，他着急了点也很正常，说明你们的宝贝女儿真的太优秀了，他不赶紧抢先订下，说不准哪天又抱憾终身了。”
被白筝这么下了一剂猛药，章妈妈才越听越认同，跟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是挺好的，咱们两家是邻居，也算是缘分，相处这么几年，也算是知根知底，就是……就是东海那孩子会不会年轻了点？”
都已经叫“东海”了，显然章妈妈内心已经接受了。章爸爸这么一听，也觉得是一个问题，忙看向女儿。
“也不年轻了，二十八啦。”
“章妈，关键是看性格，年龄相差不大，不是问题。”
“对对对……”
……
就这样，章妈妈和章爸爸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爆炸性消息，幸亏之前也见过人，对对方家庭情况也是了解的。
晚上，白筝没走成，被章凝姿留下来了，陪她一晚。两人躺在床上，聊起了私密话。
“我还以为你真的见死不救。”
“章大女王，用错成语了吧？”
“不过也幸好有你，也神奇，明明是一样的话，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妈就能听进去呢？”
“可能我才是她女儿吧，你是捡来的。”
“嗯，我看也是……哈哈……”
两个女人的年龄加起来也都过百了，还像小女生似的在床上打闹起来。闹了一阵，两人才又躺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真的想好了？你们才不到两个月吧。”白筝侧过身，面对着章凝姿，打算好好跟她谈谈。
章凝姿睁着眼睛看着上头的纱帐，神色难得温柔，“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什么暗恋的，喜欢就去追啊，哪用这里顾忌那里顾忌的。但遇上他，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些故事，虽然里面有我，但却是我从来没察觉到的另一个角度，我居然被他感动到了。”
“你怎么知道他现在喜欢的你，是曾经暗恋的那个你，还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你，甚至究竟是不是现在这个你。”
章凝姿一下子被问住了，“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我？”
白筝想了想，也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区分的吧，“我也只是听你形容过他几次，也没见过，也不能评价些什么。但听章妈说过，我想老人家看人总不会差到哪里去。总之，我不想你被恋爱的激情一时冲昏头脑，也要适当想想，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明白你的担心，放心，他的眼神和他的行动，我感受得到。而且，关键是我也喜欢他，这跟以往所有感觉都不一样。而且我岁数也不小了，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我内心有分寸，就他了。”
“嗯，有时间带他出来，我看看。”
“可以啊，早就想带了，是你一直忙……对了，你也带，我想看你那个想了好久了。”章凝姿也转过身，跟白筝面对面。
白筝却不想看她，转过身平躺着，“嗯，我看情况吧……”
“还藏着掖着？至于吗？我都有了东海了，还看得上他？”
“呵，我是对自己多没自信才担心这些？”白筝眯着眼，有点困了，但还是不忘怼她。
“那你担心什么？还是说你其实还没拿下？难道你们……”
“睡觉，不要瞎想，总会让你见到的。”白筝似乎不想多谈，再转了一次身，背对着章凝姿。
章凝姿戳了一下她的后背，“就你神神秘秘的，爱见不见，哼！我看你就是没成功，还在追着跑，你就继续追吧你……”
白筝没搭理她，似乎真的要睡了。章凝姿无语，但又睡不着，只好拿出手机刷着看。
这时，白筝的手机响了，是有电话来了。白筝伸出手，向床头柜摸索了一下，摸到手机一看，是唐僧。
“喂……”
“我是唐森。”
“我知道，这么晚打来，怎么了？”
“……”唐森那边安静了一下，隔了两秒中才传来声音，“你不是说吃完饭要跟我聊天？你，吃完饭了吗？”
白筝一听，将手机挪至跟前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我，我吃完了……”说着，她便撑着要起来，穿上拖鞋，走出了阳台。
“你要睡了？”那头的唐森似乎听到她的起床声。
白筝都不好意思跟他说，她都忘了吃完饭要跟他继续聊天的事情了，“还没，今晚留在了朋友这里，陪她聊聊。”
“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那我跟你提前说晚安吧。”
“没事，已经聊完了……”白筝想想，似乎真的有点冷落到他似的，补充道，“现在轮到我们聊了，你……是想我了吗？”也许是夜深人静，也许是因为这是唐森少见地主动打电话给她，总之白筝睡意一下子没了，反而想逗逗他。
“你是走在外头听电话了？外头冷，赶紧进屋。早点休息……”
“不要，我不冷，就想跟你说说话。”其实白筝挺冷的，就这么穿着单薄的睡衣就出来了，但她又不想进房间聊。
恰巧，此时的白筝突然被一张厚毯子给迎头盖住了，她一愣，扯了下来，才发现是章凝姿扔给她的，还对她笑得贼兮兮的。白筝瞪了她一样，将毯子紧紧包裹住自己，坐在了阳台的吊椅上。
唐森没忍住，没挂电话，就这么听着白筝说了起来，时不时地回一句，一时间也聊了将近二十分钟。
最终，唐森还是担心她受冷，挂了电话，让她回房睡觉。
白筝挂了电话，回了房，看到坐在床头的章凝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想不到你跟人缠绵起来也挺疯的，不冷啊外面。”
“还好还好……”说着，白筝放下毯子便哆哆嗦嗦地窜进了被窝里头，硬是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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