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六欲之城
“本来就是的……”
拓跋心有些不满地晃了晃他的手臂，瓮声开口道：“要是做不出第二面镜子，想个办法改进一下不是也行嘛。”
就算忘却之镜已经无法复制，倘若能找到让其能够重复使用的方法自然也是具有重要意义。至少在拓跋心看来，这坏人的力量正适合用来干这个。
“想法倒是不错，只是炼器哪有那么容易。”
陆长歌自然明白这番话的意思，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回去之后再找个机会试试吧。”
制器和炼丹虽说不成修炼体系，可也同样蕴含着极深的门道，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参透的技艺，哪怕是能够触类旁通也同样需要时间堆积。
“嗯。”
拓跋心对此倒是兴致很高的样子，小脸上闪过几分期待之色。
……
谭家村外。
“小丫头，这么晚了，还往外面跑做什么？”
拨开周身的杂草，胖掌柜有些纳闷的看向不远处的拓跋心。
“睡不着……”
拓跋心的声音很轻。
“睡不着，是还在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么？你的心思，可都写在脸上了啊......”
胖掌柜的眼神里闪过几分怜意，缓声开口道。
“……”
闻言，拓跋心顿时陷入了沉默，低下头去。
“唉……魏灵的事，其实也怪不得她。”
胖掌柜叹了口气，递过去一块手帕，轻声开口道。
“呜……”
细微的抽泣声稍稍停顿了片刻，拓跋心摇了摇头。
胖掌柜抖了抖衣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轻声道：“没想到，你居然能在风云台上突破三境啊。”
“诶……那个嘛……”
她有些心虚的偏过头去，支支吾吾的开口道：“那个……可能只是运气，运气好而已。”
“因为陆长歌？”
！
“才不是因为他！”
瞪了一眼无情拆台的胖掌柜，拓跋心有些恼羞成怒，但过了片刻之后，语气却又莫名的弱了下去。
“才，才不是呢……”
“呵呵呵……”
看着她那副模样，胖掌柜哪能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脸上的笑容变得很是暧昧。
“有那么喜欢吗？”
“……”
这一次，拓跋心没有否认，而是陷入了沉默。
“只有这点觉悟的话，你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没法更进一步的。”
胖掌柜那略显臃肿的身体瘫倒在地上，笑眯眯的望着她。
……
“胖掌柜、叔叔……”
“胖掌柜......”
“我的名字，是徐富贵......”
隔了不知多久，那道略显臃肿的人影仍然瘫倒在草地上，口中碎碎念叨着什么。
今夜，注定有四个人无眠。
......
数十年前，自他还在朝堂之上开始，就一直在同邪修所抗争，只是，他从未赢过。
因为当时的一桩冤案，为了守住心底最后的那份良知和正义，他选择了抗争。
结局当然是输了，输得很惨。
不仅如此，那时的徐富贵和华重山，本应是前途无量的两人，却因他的行为（为他的冲动）同样付出了代价。
一道圣旨，一声令下，三个人的未来就此破灭。
终生不得再出潭洲。
这也是，他输的第一次。
......
抱着对挚友的愧疚和内心的信念，他发誓一定要治理好这潭洲之地。
进展出奇的顺利，很快，他便赢得了众多百姓的信赖和崇敬。
也正是在那时，他发现了潭洲城内存在着的那股暗流。
起初他还不确定究竟是何人在潭洲城内作乱，隔了许久，他才得到华重山的消息。
又是邪修。
那时的一号等人还处在蛰伏的状态之中，或许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他们的动作比较谨慎。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勉强与其周旋，
邪修的力量日益壮大，自己的力量停滞不前。他陷入了如此困境。
慢性死亡。
过了不知多久，这潭洲的官场，终于也开始了腐烂。
邪修的力量浮出了水面，副城主唐海龙，就是他们的第一个傀儡。
有了明面上的支柱，邪修的活动越发猖獗，他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僵持的形势逐渐陷入崩塌之时，陆长歌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局面。
虽然他听到的是一个坏消息，但，他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他能感受到陆长歌身上那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连他体内的气，都选择了退避。
为了抗争共同的敌人，两人选择了合作。
......
尽管两人始终都在闲聊，但那赶路的速度可是一点不慢，据两人离开炼狱之海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同心道则的阵纹光芒便是肉眼可见地明亮了几分，足以见得他们与陆清月两女的距离正在被迅速拉近。
“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的话，应该能比想象中的更快跟清月她们会合。”
瞥了一眼那越发明亮的阵纹，陆长歌神色微凝，低声开口道：“希望这东西的效果能维持到那时候吧。”
他使用忘却之镜的次数也不超过三次，对于此物的细节能力还是难以具体判断。更何况以八荒秘境的特殊性，会对忘却道则的力量产生多少影响也是个未知数。
现在只能寄期望于途中能少出现一点变数了。
只是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往往很骨感。还未等陆长歌回过神来，拓跋心便像是有了什么新发现，拉住了他的身体。
“欸......等会。”
头顶那对雪白短耳微微动了动，拓跋心小声开口道：“我好像听到前面有人在说话了。”
平日里或许还不太明显，可等到神念感知受到压制的时候，妖族生来的天赋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对于五感的敏锐程度，即算是陆长歌也有所不及。
“有人的声音么？”
闻言，陆长歌微微一怔，不过又很快摇了摇头，再度向前走去，“正面碰上那些人也没事，他们发现不了我们。”
忘却道则加持在身，现在的他们几乎已经脱离了此世的束缚，成为了被一切事物遗忘的存在，某种层面上来说比侧重隐蔽的暗影道则还要更胜一筹。
更何况，当初蛊元槐在南疆时都没能察觉到忘却之镜的力量，如今八荒秘境又压制了所有人的感知能力，他们被发现的可能性就更加微乎其微。
若非两人还有要事在身，遭遇战可是他们最擅长的方面。
不过，出乎陆长歌意料的是，随着声音响起的方向前行，等到逐渐走近了才发现，那方才说话之人并不是敖天青一行，而是两位肤色苍白的麻衣中年。
至于两人身后的，是一座造型有些奇特的巨型城池。
黄泉界的修行者。
望着那不远处像是镇守在城关之前的两人，陆长歌眉目微凝，低声自语道：“还有这座城……薛礼他们似乎提到过。”
那股象征着死亡和腐朽的气息，除开黄泉界的亡者之外应该不会其他人拥有，与他们先前所遇见的归来者似乎有很多相似之处，却又比其更加复杂。
至少他们之前还没有遇上过能够说话的归来者。
毫无疑问，面前的两人属于更高一级的亡者。
“唔......”
听到这话，拓跋心似是想起了什么，瓮声开口道：“六欲之城，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为了让他们答应条件，之前那老头等一堆冥君可算是把有关黄泉界的特殊之处都告诉了他们，现在所见到的场景自然也不例外。
“嗯，应该就是这里了。”
经拓跋心这么一提醒，陆长歌也想起来了有关此地的一切信息。
除却只剩本能，最低一级的活死人之外，区分黄泉界之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最主要的判断依据还是观察其有无灵智存在。
绝大多数黄泉界之人都是灵魂的杂糅体，体内存在着多道意识和残魂，若非其拥有着一道相对来说的主体意志，这些黄泉中人可以说是完全混乱和无序的象征。
当然，即算是有了相对的主魂存在，也不代表其能够重获神智，反倒有可能因为灵魂过于驳杂而意识崩溃。
哪怕在实力层面上拥有不下于三境修士的力量，如果没有灵智的话，这些亡者也只不过是游荡在黄泉界中的一道亡灵而已，若是没有出现其他变数，这种状态会无限延续下去，永无止境。
至于陆长歌视线中的两人，则是超出了这种层面的亡者。
或许是机缘巧合所造就，亦或是通过一些特殊的修炼方式，他们重新获得了意识，或者说姑且能够被称之为意识的东西。
这是另一种层面上的重生。
而面前的六欲之城便是为这些重获意识的亡者聚集的城池，人界所拥有的势力划分，商贸体系等等，在此地以这种形式所重现。
不过据薛礼等人所言，六欲之城不仅内部环境特殊，其用于流通的交易物品通常也是他人难以理解的事物。
灵魂、记忆、欲望......这些于人界虚无缥缈的事物在黄泉之内被量化，甚至细分到了其具体的价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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