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柳蓉(一)
丹玄追了出去,看到少冲像疯狗一样满院子的追人,巡夜的道人多是少冲的晚辈,不敢阻拦他,都远远地躲着。丹玄的两位师弟丹妙和丹空闻声赶了过来,和丹玄一起合力制服了少冲。
少冲躺在地上,面色狰狞,狂吼两声之后,吐血而亡了。
“师兄,这?”丹妙上前问道。
“根基不牢,急于求成,可惜了”丹玄摇了摇头,“大家都散了吧,少阳,你带几人把你师兄给葬了吧”,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养心宫。
丹妙和丹玄对视了一眼,眼神怪异。
“处理了?”兰天行问道。
“嗯,可惜了,天资聪慧,心术却不正”丹玄喃喃道。
“刚才你说到少冲的主上,你不会是没资格见吧?”兰天行讥笑道。
“我怕露馅,一直让少冲跟他们联系,你要是不来,我都不知道要演到何时?现在的祖龙观人心不齐,山头林立,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起了二心。”
兰天行听丹玄的语气是真的伤心了,不再嘲讽,隐约有些心疼老友了。
“真人,我家胡县令决意荡平富春县贼寇,到时定能还祖龙观一片晴天,希望大师能助胡县令一臂之力。”王子澄插了一句,表情真诚。
“老道定当尽心竭力,只求官军压境之时,胡县令能高抬贵手,饶过无辜之人”
“真人大可放心,胡县令赏罚分明,不会冤枉任何人”
“嗯,好,我送你们出去吧”
几人出了祖龙观,连夜赶回了富春县。
李复见到巴岩等人完好无损,放心地笑了,这是一招险棋,本来李复打算多派人手制造混乱,兰天行等人趁机进观,没想到祖龙观率先发难。他与刘仁轨、袁守邦最终商定,兵行险招,突袭祖龙观,结果一击成功。
李复将黄色粉末交予兰天行,兰天行看了看是曼陀罗花粉及血蛊,不过这曼陀罗花粉是新加的,因为血蛊与曼陀罗相克,对于血蛊来说,曼陀罗花粉就相当于人类的虎狼之药,二者共存超过四个时辰,血蛊就会被杀死,现在这黄粉里边的血蛊已经都死了。不过,血蛊进入人体之后,碰上曼陀罗花粉,毒性就会大增。
“是柳蓉”,李复攥紧了拳头。
柳蓉跟袁守邦照顾了一天玄苦,着实有点累了,主要是跟袁守邦聊天太累。这个老狐狸太狡诈了,柳蓉真的有些应付不过来。
李复带人来到玄苦房间,指着柳蓉吩咐道:“拿下”。两个官差上前将柳蓉擒住了。
“胡大兄,你这是?”柳蓉一脸无辜
“带下去”李复言语冰冷。
两名官差将柳蓉带了下去。
“大师,你看玄苦大师这情况……”李复有些焦急。
“胡县令不用着急,玄苦大师身体底子好,此毒无大碍,只是要休养一段时间了”
“那就好”李复终于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气。
李复出了玄苦的房间,巴岩追了出来。
“真的舍得把柳姐姐抓起来?”巴岩酸酸的问
“真的柳蓉怕是已经没了吧”
“袁先生(袁守邦)跟我说过,你和她有缘分”
“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在你告诉我计划之后,其实那一日袁先生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异常,但是柳姐姐命格高贵,袁先生便留下她了”
“袁守邦这个老帮菜,跟你说这个,咋不跟我说呢?哎?他没说咱俩有没有缘分啊?”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不要一时冲动丢了更重要的东西。”
“我也跟你说正经的”
“懒得理你”巴岩转身走了。
“哈哈……殿下”袁守邦走了过来。
“先生有何事?”
“我这个老帮菜想跟你说一说这个柳蓉的事,哈哈……”
“我……”
袁守邦平复了一下情绪,表情严肃了起来:“我能肯定玄苦大师的毒是柳蓉下的,不过这个孩子本性不坏”
“先生此言从何说起?”
“今日玄苦大师吐血数次,我见柳蓉眼中有不忍和懊悔,她性格沉稳,应是从小被训练培养的,走上这条路的都是可怜人,殿下要拉他一把啊”
“好”
“巴岩小娘子刚才所言正是老夫心中所想,柳蓉和巴岩皆贵命,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殿下切莫失了好姻缘啊!”
“先生不是精研兵法吗?怎么还研究起这姻缘来了?”
“我们袁家擅长奇门遁甲,这相术,老夫也是略懂一二。”袁守邦的表情真的严肃了,“殿下,这两位娘子是你的贵人,可助你成就大事,不可大意啊!巴岩那边已然没有什么问题,柳蓉不可失了”
李复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他要去会会这个柳蓉,会会他这个未婚妻。
柳蓉被软禁在自己房间里,李复过去的时候发现柳蓉被捆在了床上,张芳和孟封两位亲自守在旁边。
“这是……?”李复不解的问。
“要服毒,被我们给抢下来了,就给捆起来了,县令既然来了,就交给你吧。”张芳说完,看了一眼孟封,孟封会意,二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你的主人就对你那么好?竟然值得你为他送命?”
“不用白费口舌了,你果然很聪明”
“既然知道我很聪明,就交代了吧,我这里没人扛得过去,早晚都要招,早招了免受皮肉之苦。”
“哼”柳蓉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你刚来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了”
“为何等我给玄苦下了毒之后,才抓我”
“让你下毒成功是我的疏忽,不过正好借你的手,我昨晚除掉了心腹大患。是你们的人,对吧?”
“我想不出来是哪里出了纰漏”柳蓉岔开话题,她确实不甘心。
“你做得很好,可以说非常的完美,不管是从口音、举止都能看出来,你确实下了功夫,不过,你进入状态太快了,我和刘县尉都感觉到了。”
柳蓉无奈得笑了一下。
“真的柳蓉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以我对他们的了解,真的柳蓉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李复握了握手,深呼了一口气,接着把柳蓉的足衣给脱了。
“你想干什么?”柳蓉脸上掠过一丝惊恐。
“你猜?”
“没用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柳蓉不屑一顾的飘了李复一眼。
“呵呵,听说过笑刑吗?我们的老祖宗在汉朝就发明出来了,当时只是为了对付上层人士,今日让你体验一下。”李复神秘一笑,接着从怀里掏出来一根鹅毛。
“你别乱来哈!”柳蓉怒了。
李复朝着柳蓉的左脚心哈了一口气,柳蓉的脚背不自觉地向前压直了,强忍住不笑,也不说话。
“你这脚底怎么有个字啊?还真是个蓉字,是你名字里的字吗?”
“要你管!”柳蓉忍不住的笑了,“我真名就叫柳蓉”
“奥”李复用鹅毛在柳蓉脚心快速的扫了一下。
二人不像是在审案,倒像是小两口在调情。
“啊!哈哈……哼哼……”柳蓉又哭又笑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你不会真是我的蓉儿妹妹吧?我对你怎么一点都恨不起来呢?”
“我不是,你的蓉儿早死了”柳蓉不笑了,咬牙道。
“奥”李复又扫了一下。
“啊~~~”柳蓉哭了,“堂堂的县令竟滥用私刑,令人不齿”
“我本来就无耻,不过我不算改,哈哈”李复快速在柳蓉脚心来回扫了十几下。
柳蓉难受的流着眼泪却又情不自禁地笑着:“我不会说的,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
李复把鹅毛收起来了,接着把绳子解开了:“你走吧”
柳蓉缓缓坐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复:“想干什么就直说吧,我不吃这一套”
“你走吧,真的,我就当我蓉儿妹妹还活着”李复语气透着悲伤。
“巴岩妹妹是个好人,你该好好珍惜,和她好好的”柳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李复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柳蓉也意识到了:我为啥说了这么一句。气氛一时很是尴尬。
突然柳蓉开始流鼻血,李复有些慌了:“你这是?”
“我趁袁先生不注意的时候,服下的,袁先生陪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凶多吉少了,呵呵……”柳蓉苦笑了一下。
“我不会让你死的”李复说完,起身出了屋,柳蓉突然有点莫名的心酸。
巴岩、巴水一直站在屋外。
“你俩来的太是时候了,柳蓉服毒了”李复焦急的说道。
“心疼啊!”巴水有些不依。
“巴水,我的好妹妹,大事要紧”
“别闹了”巴岩倒是不气,闪身进了房间。
巴水瞪了李复一眼,也进去了。李复紧随其后。
“巴岩妹妹,不用忙活了,没用了”柳蓉已经开始吐血了。
巴岩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服侍柳蓉躺下,巴水从怀中取出丝巾在柳蓉嘴角沾了沾。
“阿姐,是蛊,不过,我从没见过”
巴岩接过来看了看,“是水蛊,我在溶洞见过的,阿妹,去请兰前辈”
没一会,兰天行过来了,看了看笑道:“不妨事,这毒已让柳大娘子吐了大半了,这水蛊,常人都可吐出来的,柳大娘子安心休养几日便可。”
“你们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吧”巴岩下了逐客令。
众人退出去了,李复还在犹豫。
“是舍不得?还是不放心啊?”
李复挑眉看了巴岩一眼,巴岩心知肚明,莞尔一笑:“放心,去吧”,李复叮嘱柳蓉好好休息,便闪身出了房间,巴岩将房门拴上了。
房间里,巴岩为柳蓉宽衣解带,柳蓉执拗不过,只能顺从。
巴岩从柳蓉指尖开始,一点点的推拿,虽说水蛊最终会吐出来,但是时间过长也会伤及身体。巴岩要提前助柳蓉将水蛊排出体外。
柳蓉有些感动,二人不自觉地聊了起来,话题自然是李复。
“巴岩妹妹,能告诉我喜欢他什么吗?”
巴岩一笑:“蓉姐姐喜欢他什么啊?”
“你哪里看出我喜欢他?”
“我最初就是你这感觉,后来当我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柳蓉冷不丁的换过来头问道:“当真?”
“是啊,不瞒你说,我认识胡大兄也就月余,不过我已经打算嫁给他了。我们白夷族女子不似你们中原女子,我们敢爱敢恨,崇尚自由。觉得你们……怎么说呢?比如女子上街为何要在面前从头到脚挂块纱帘,而男子就不需要?男女之情,为何要男人说了算,女子为何不能主动?”
“难怪胡县令喜欢巴岩妹妹,果然有见识”
“蓉姐姐过奖了,胡大兄心里有你,只不过是他不知道而已。蓉姐姐,你信命中注定吗?”
“怎么讲?”
“就是缘分啊!比如,你我今日再次相遇便是缘分”
柳蓉没接话,她知道巴岩的意思,今日早些时候,袁守邦就有意无意的提到她与胡义成缘分。不过,说来奇怪,一直被她视为敌人的人说的话,在此时却令她深信不疑。难不成这胡义成真有这魔力让女孩情不自禁?难道自己已经陷阱去了,可这才认识三天不到啊!
“玄苦大师怎么样了?”柳蓉有点难为情的问道。
“没事了,不过要静养半年。蓉姐姐也懂蛊?”
“不懂,是受人之命。”
“为何主动揭发了女佣乌氏?”
“我也说不明白,四年前我就开始为主分忧,这种事情做了不下三十回了,此次不知为何失手。我虽只来了两日,却感受到了大家的坦诚。我是真的不希望玄苦大师有事。”
“嗯,我也是。乌氏是你们的人?”
“不是,是祖龙观自己找的人,这群臭道士就是不靠谱”柳蓉突然意识到说多了,“呵呵……巴岩妹妹,你很聪明”
“蓉姐姐,留下来,我们做姐妹不好吗?”巴岩真诚的问道。
柳蓉没再搭话,房间一下子安静了。
李复将柳蓉脚底有字的事告诉了刘仁轨和袁守邦,问询他们是否知道有哪个组织是在脚底刻字的。二人皆摇头。
当知道那个字是个蓉字之后,刘仁轨有点激动了,问李复可曾发现柳蓉左臂是否有烫伤,李复肯定的点了点头,刘仁轨发疯似地冲向柳蓉的房间,被李复死死拦住了。
李复指了指天空,已经是下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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