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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祭天大典


  箱子在凤昭挥出的一道灵力之下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件白色泛着青色磷光的华服,华服长袖长摆,以红、金两色在华服之上绣着一直振翅欲飞的凤凰。
  箱子里除了一件华服,还有一套相匹配的首饰,是一整套以灵玉雕琢而出的凤凰图案的头面,华贵而庄严。
  凤卿走上去,探头看了看,有些费解地看着凤昭。
  “二哥,你确定这个是为我准备的?”凤卿伸手比划了下自己不足一米五的头顶“我虽然如今长了些个子,却也没有到能穿如此大码衣服的样子吧。”
  这华服与首饰,分明就是按照成年尺码做出来的,她这个子要真的穿上去,恐怕就不是祭天大典了,而是滑稽表演才是。
  凤昭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凤卿的脑袋,被凤卿又是很嫌弃地躲了开。
  而另一边,难得见到凤卿这副没见识的模样的凤煦就嘿嘿一笑,从玉凳上跳了下来,将小初一放回玉凳上,然后走到凤卿身边,拿起配饰中的一个玉簪就插入凤卿的发间。
  “阿卿,这少主服饰是特制的,你穿上后,就可以随着你的身量随意变幻。”
  “这么神奇?”
  凤卿伸手摸了摸那玉簪,再将玉簪拿下来看了看,这玉簪竟然真的缩小了一些,化为与她更为匹配的大小。
  “当然啦。咱们药王谷每一代少主服都是由万年天蚕蚕丝织造,这配饰也是千年灵玉制作,不仅可以根据少主的身量变化,且可保永保洁净、万年不腐、。”
  “少主?”凤卿听凤煦说了一堆,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不是说只是祭天认祖吗?怎么就成少主了?”
  凤煦见凤卿似乎是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模样,觉得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转头看了眼凤昭,赶紧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续魂果不说话了。
  恩!还是果子好吃!
  “历届谷主血脉,都是少主,阿卿你自然也不会例外。”凤昭回答得云淡风轻。
  “你别想唬我。二哥,我可是听说,凤岐是有意将少谷主之位传给你的。何况,我刚回谷,也没有任何贡献,谷中之人怎么可能会奉我为少主。”
  凤卿知道,在她出现之前,凤岐想将少谷主之位传给那位她还没见过的义兄凤罡,后来凤罡似乎出了什么事就作罢了,后来凤昭崛起,格外优秀,谷中众人皆想推举凤昭为少谷主。
  在她刚入谷那段时间,她就曾多少听说过一些。
  如今,凤昭竟然说她凤卿不仅要认祖,而且要接少谷主之位,她如何能淡然接受。
  这少谷主不用说,都知道责任重大,肯定没少要殚精竭虑、劳力伤神。
  她有这时间,种种药、炼炼丹不好吗?
  “阿卿,你莫不是嫌这少谷主之位麻烦?”
  凤卿没回答,只是撇了撇嘴,坐回玉凳上。
  凤昭见凤卿的表情,就明白了几分,当即有些哭笑不得。要是凤氏一族族人知道,这少谷主之位竟然还有被嫌弃的一天,怕是都要来将这卿园拆了。
  “阿卿,之前是谷中众人皆认为谷主并无血脉,所以推举我继承少谷主之位,实乃事出有因。而如今,你已回归,这少谷主之位,自然当属于你的。此事无需谷中众人承认,你就该是少谷主。”
  “也就是说,我只要认了凤岐,行了祭天认祖之礼,我就自然而然成了这少谷主?”
  凤昭点了点头。
  凤卿如丧考妣。
  凤煦嘿嘿一笑,笑容中带着三分看好戏,凤昭闻声,轻飘飘看了凤煦一眼,凤煦当即不敢放肆,默默做了个鬼脸,又去撸沉睡的小初一。
  见凤卿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凤昭脸上也带起了三分哭笑不得地劝道。
  “这少谷主之位,在继任谷主之前,也只是多了些威严地位罢了,阿卿你实在无需苦恼于这少谷主之位如何责任繁重,毕竟谷主如今还不到百岁,正是盛年,怕是数百年内,阿卿你都无法继任谷主之位的。”
  也对哦!
  这药王谷谷主一旦继任,无重大过失,势必是要在上一任谷主羽化之后才能宣布下一任谷主继任。而凤岐如今乃是灵王之境,寿命足有六百。
  就算是要让她凤卿做谷主,也要等五百多年后了。
  她如今,上有谷主,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让她身先士卒。不仅如此,她做了少谷主之后,就是再作威作福,也是有人罩着了,都不知道要比她原来没有身份、小小一介孤女的身份要好到多天差地别了。
  想到这,凤卿就满意了。
  “好,那少谷主就少谷主吧。”
  见凤卿露出一副满意的模样,让一直担心凤卿会撂挑子走人的凤昭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阿卿,今日除了来为你送上明日所穿的服饰,二哥也是要来询问你,这谷主给你的史册典藏,你可都看完记下了?”
  “差不多了。”凤卿指了指桌子上的书“呐,我就在看着呢,今日抓紧些,天黑前应该就可以搞定了。”
  这个大陆,功法秘技一般是用玉诀刻录。
  但是玉诀有个缺点,就是一次用完,就会碎裂,而刻制玉诀又是一门繁琐又费灵力的技术活。所以对于要流传保存的文字、资料,还是依然用书本、竹简、玉简承载。
  两天前,凤岐就将一箱子谷中的史册、典藏给了凤卿,其中还包含了谷中的族规、规矩、明日祭天认主大典的仪典细节等等应有尽有。凤卿前两日还未下定决心,昨日想的差不多了,决定要认下凤岐,今天一早就从箱子里翻出书本在看了。
  凤卿看书的速度快,记忆力又好,一箱子书确实是量大,但也架不住她的脑子自带作弊利器。凤卿估量着,天黑前就能全部看上一遍,还能不耽误她吃晚饭。
  “那便好,那就待明日我来此接你了。”
  凤昭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一副要带凤煦走人的模样。
  凤卿见此,手中摸着书本,突然想起来什么,从银凤镯中拿出了一本破旧的书册。
  “二哥,你等等,你看看这本书。”
  这一本破旧,却足足有一指厚的书册,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三人的目光。
  这书册就是昨天,在神农山脉中遇到的粗布短衣老者送给凤卿的那本。这老者将这书本给了凤卿后,还说让凤卿看完了书就去找他。
  凤卿回了药王府后,昨夜就打开了这书本。
  这书册虽破旧脏乱,内容确实一个字都没少,很是详尽。凤卿打开了书册,看了半天,除了书本中的图片外,竟然只能勉强认出少数的几个字,其他的文字她竟然一个字也看不懂。
  这书本中的文字,让凤卿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她分明认得出这书本中的字体与她前世的甲骨文极为相似。陌生的是,就算是甲骨文,她也是无法认得的。
  凤煦探头看了看书,伸手翻了翻,见是他看不懂的文字,当即放下没再碰了。
  凤昭则将书本小心拿到了面前,然后对着书本封面的四个字认了许久。
  “神农药典?”
  “这四个字叫神农药典?”
  凤卿凑到了凤昭跟前问。
  明显书本封面模糊不清的四个字,凤昭是认了出来。
  “这是远古文字,我曾在古籍中研究过一二。阿卿,你这书册看来也是很有些年头了,这远古文字可是不容易认得,若你有兴趣,我回头将这远古文字的资料取来你先学学,再去看这书会好些。”
  远古文字啊。
  没想到还是有点来头的一本书啊。
  那个看起来像普通农夫一般的老者,是不是不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所以随手丢给她的?
  凤卿点了点头,然后将书本收了起来,送凤昭凤煦二人离开。
  第二日。
  在特意请来的青衣侍者的服饰下,凤卿穿好了少谷主特质的凤凰白衣,头上攒着千年灵玉所制的头饰。
  凤卿如今才十岁,身量不够修长,穿上了一身仿若量身定做的华服,倒是生生有了七分不似往常一般的威压。
  凤昭做为兄长,以引路人的身份前来药王谷中迎接凤卿。
  在凤昭骄傲温和的目光中,凤昭牵起了凤卿的手,出了药王府的大门。
  今日是少谷主祭天认祖大典,是谷中百年来最大的盛世,谷中之人纷纷夹道迎接,一路从药王府大门口排到了祭天认主大典所在地的神农之境前。
  “拜见少谷主!”
  凤卿在凤昭的牵引下,刚踏出了药王府,就看见了道路两旁的民众,见到她后,纷纷跪了下去,大行跪拜之礼。
  那一刻,凤卿才真正感受到了何为万人之上。
  抬眼看了眼笑容温和的凤昭,凤卿缓缓向前走去。
  祭天认主大典,为彰显诚心,凤卿需独自一人从药王府慢慢走到神农山脉之顶的神农之境面前。所以这一路上,不断有民众跪拜,以恭敬的目光看着她。
  凤卿也从刚开始的惊异、故作镇定,缓缓变成了习以为常、波澜不惊。
  凤卿的身边是落后半步的凤昭,而后是十二名青衣侍者,再后是捧着各种仪典宝物的三十六名白衣侍者,浩浩荡荡,向着神农境而去。
  离了村落,刚要入神农山脉,途径一处以茅草覆盖的木门处,凤卿被木门后磅礴的灵药气息吸引,稍微侧目看了一眼,凤昭就开口低声解释了一句。
  “这是百草园。”
  原来是那处由二长老管理,号称天下灵药草应有尽有的百草园啊。
  凤卿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然后又开始专心迈上走向神农境的阶梯。
  一步一步走着,凤卿的左手腕竟然开始发烫闪烁了起来。
  凤卿停住了脚步,长袖之下的右手握住了被银凤镯覆盖的女娲石印记处。
  这种感觉!
  凤卿想起药王谷出世当日,她左手腕内测的印记,也是如此闪烁发烫
  。如今虽然女娲石印记被银凤镯盖住,但是这样规律的发烫,分明与当日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阿卿是累了吗?”
  见凤卿停下来脚步,凤昭有些担忧是不是今日的负荷对凤卿来说有些过大了。
  “没事。走吧。”
  凤卿摇了摇头,继续向上走去。
  一行人,来到了神农境前的大片空地上。
  这空地之上,有一座巨大的青铜鼎,周边早已布置得格外庄重,而凤岐此时早已站在鼎前,白衣金凤纹,格外伟岸。
  凤岐之下,是大长老凤玠与一位花白头发的无须老者,显然这位老者就是凤卿没见过的二长老凤瑜了。
  两位长老之下,是三位堂主。而后是众位王字日字辈族人,整整齐齐,足足有百余人。
  凤卿的左手烫的几乎发麻,目光直直看着那神农境的大门。
  这神农境的大门,是两根巨大、似玉似青铜的柱子。这柱子直冲云霄,不知其几千米,直冲云霄不可见。这两根柱子中间四有灵力涌动着,透明而泛着青色的光晕,极为神圣。
  这就是神农境吗?!
  凤卿的目光就带着几分坚毅。
  这神农境,传闻药王谷的神农尊者就常年隐居在其中。而她这女娲石印记的特殊感应,分明就是与这神农境有关!
  果然她能入这药王谷,并不是意外。当日在谷外,她就已经感应到了这神农境。看来这神农境,她是真的要进入,去探知清楚了。女娲石究竟是何物、有何特殊能力?为何会感应到这神农境、又为何会被老祖要求带入谷中?
  女娲石是神器,那阿霖为何会有这样的神器?
  这一切的答案,她都必须自己去揭开。
  “阿卿!”
  见到凤卿又开始发呆,一旁的凤昭低声提醒了一声。凤卿回过神,看着面前看着自己的众人,小小的脸上带起了几分坚定,然后向着最前端的巨大青铜鼎,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地走了上去。
  不管如何,她都需要先完成今日的祭天大典,需要先继任少谷主之位。
  今日之后,她凤卿,不再是一位孤苦无依的孤女,也不再是任人宰割、如蛇鼠一般躲藏着苟活的小小女娃,而是这天龙大陆,四城七国之首,药王谷最为尊贵的少谷主!
  凤卿走到凤岐身旁,朝着青铜鼎跪拜行了三次大礼,才起身转过身对着场中众人。
  这一刻的凤卿,肆意而坚定,眼中的星芒,灿烂得仿佛是神农境前的阳光。
  众人纷纷跪下,右手抚于左胸前。
  “拜见谷主!拜见少谷主!”
  呼喊声在神农境前嗡鸣回荡,良久之后,神农境前的四方青铜鼎,发出了一身悠扬的嗡鸣声,于其相合,经久方休。
  隐于众人中的凤暖暖,看着场中的凤卿,垂下了眼皮,遮住了眼底的阴郁。
  同一时间,药王谷少谷主继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天龙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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