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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替嫁


“不会死了吧?”

        “死了也是翊王府的人,轿子已经在门外,赶紧上盖头。”

        昨晚上动静那么大,是个人都听见了,大小姐逃婚未遂,身边两个亲信都被三小姐关进她以生肉养着恶犬的笼子里,生生给撕扯咬着吃了。

        院子外溅的血星子,洗了一宿也没洗干净。

        被迫观刑的大小姐魂不附体,回来就木怔了,早上进来梳妆的下人也不敢多嘴,将昏死不醒的她拎起来捣腾完马不停蹄地丢给喜婆背出去。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翊王没来迎亲,直接将人抗进花轿。”

        有女子尖锐的喝叱声响起,听着刺耳无比,盖头下的柳眉微不可查地拧了拧。

        “香玉姑娘,这人一直没醒,是不是……”喜婆心里有些慌,这手垂下来的角度就是不正常的,像是双手都被掰折了,提线木偶似的挂下来。

        “贱生贱命,哪那么容易死。”香玉翻了个白眼,“快些,日头这么盛,我可受不住热。”

        抚了抚发髻上的朱钗,香玉扭着水蛇腰径自往门口而去。

        喜婆瞧她妖娆的那样儿,毕竟是夫人房内的一等丫鬟,也不敢说什么,掂了掂背上轻的几乎没重量的女子,快步跟上。

        到了花轿口,香玉从喜婆背上扒拉下燕今,动作粗暴地将人推进花轿。

        ‘咚……’脑袋被推着撞到了花轿的横梁上,剧痛袭来,盖头下的燕今豁地睁开了眼睛,条件反射地捂上脖子的颈动脉。

        手没抬起,她先疼的呲牙咧嘴。

        脱臼,而且是人为,她轻轻动了动,找到脱臼的点,随后将右肩头连着背脊处卡在梁缝上,脖子使力,用力往里一抻,骨头喀拉脆响,疼的她差点没把牙咬碎。

        动了动,右手没问题了,那左手推回去就方便多了。

        双手恢复自如,她这才抬起,蹭了一把脖子上跳的鲜活有力的颈动脉。

        为了唯一一个国圣医登顶世医联的名额,她被同僚兼至交好友暗害,死在了失控的患者家属之手,华国首屈一指的外科第一刀,圣医唯一继承人,被个路人甲割裂了颈动脉,死的饮恨凄冤。

        燕今望着自己破败伤痕的双手,拳头紧紧握起,心中冷意肆虐。

        她承了这具身体,也承了她生不如死的痛苦。

        亲眼目睹仅有的两个护着她的人惨死恶犬口下,连一寸尸身都留不住,为了让她乖乖代替继嫡妹燕安语嫁给手握重兵的翊王容煜,将她的双手生生掰折,喂她吃下催人心智,反噬极强的猛药。

        回府三个月,身体鞭笞,精神摧残,堂堂户部尚书嫡长女,活的连牲畜都不如。

        深吸口气,她松开手,掀了一角轿帘往外瞧,外头的天风卷云涌,却丝毫不影响街道两旁看热闹的老百姓。

        今日她和燕安语一同出嫁,她接手了燕安语不要的男人,而燕安语欢天喜地嫁给了最有望入主东宫的姨亲俪妃之子,韶王容烁。

        “呵,知道装死没用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老老实实当你的翊王妃,坏了夫人的大事,银杏、柳香就是下场。”

        区区下人也敢肆无忌惮地以下犯上,仗的无非户部尚书府主母独孤青萝的贴身侍婢。

        独孤青萝将她指给她做陪嫁是假,监视她顺便翻身跃龙门是真,引诱男人,对于熟知媚骨惑心之术的香玉来说,那是手到擒来的事。

        翊王的妾,对一个奴籍出生的下人来说,可不就是龙门。

        燕今淡淡看了她一眼,冷凉一笑,“好啊。”

        算她识趣,香玉有些得意,转念一想眼皮又突突直跳,哪里有些怪异又说不上来。

        花轿一路摇曳,在暴雨倾盆前抬进了翊王府。

        王府的阴冷沉肃一如家主翊王容煜一般,透不出一丝热乎气,尽显庄严铮然之气。

        连府中的仆从丫鬟都是寡言少语的过分,隔着盖头的燕今都能感觉到四周训练有素的脚步声虽匆忙却格外规整。

        容煜是武将,身份低微,当年太后的养女长乐公主因早年丧夫,无子嗣的她收留了路边遗弃的容煜,可红颜薄命,长乐公主骤疾离世,容煜年少零落,深陷宫廷倾轧,是当时的慧妃娘娘,如今的慧贵妃收他承欢膝下。

        当今圣上念及长乐公主的遗愿以及太后的多番劝说,特破首例赐国姓‘容’,封异亲王。

        封赏一出,或不甘者,或心怀鬼胎者全都借机造势,正逢东疏来犯,皇帝焦头烂额之际,容煜自荐从戎。

        少年英雄鲜衣怒马,十五岁便首战告捷,凭三万精兵大败东疏八万冲锋军,不负众望堵上众说风云的嘴,至此,容煜一战成名,十年间,他金戈铁马披荆斩棘,手掌一柄混天战戟浴血沙场,带回一身战绩伤疤的同时,威震四国无人敢犯,护的大焱国固若金汤。

        镇北将军威名以战神之锐,拔地而起,无人可撼。

        饶是容煜再所向披靡又如何,终究抵不过异子两字,等同于和储位绝缘,对于蛇吞象的燕府来说,一无是处。

        “走这边。”

        耳旁一道清脆干练的冷语拉回了她的神游,她侧眸,从盖头底下看到一双白色的绣花鞋,不是香玉。

        没人来踢花轿就算了,这走了一路全都是曲径通幽的回廊,绝不是去拜堂的正厅。

        燕今知道容煜心属的新娘子是燕安语,左右她也看不上他这个丈夫。

        停了脚步,在所谓的新房门前,她淡然地掀开盖头,一张略施粉黛的倾容让秋乐愕然怔忪。

        传言不是说燕尚书的便宜千金出身农里,貌似无盐,粗鄙无状还少条失教。

        这模样,她敢说,就燕安语都不及半分。

        她不似燕安语弱柳扶风的绰约,娴雅柔婉的端方,她的美不张扬也不侵略,宛若江南朦朦水雾,似梦似真,掬的一汪触手成痴,甘愿贪醉的欲罢不能。

        这样的惑世姿容,世所罕见,若不是燕大小姐的身份不是秘密,秋乐万万不能信是犄角之地养出的这般女子。

        不过就算再美又如何,燕家人没一个好东西,全是攀龙附凤,虚伪奸诈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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