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事后总是感到口渴，卓菲枕着顾扬的胳膊说:“我口渴了，想喝水。”
水壶和杯子都在客厅，他把胳膊从她脑勺下抽回来，揉揉她的头发:“我给你倒杯水拿进来。”说完跳下床，走了出去。
卓菲在床上滚了一圈，也起了床，捡起掉在床下的一件长t恤穿上，刚穿好，乱蓬蓬的头发都还没来得及从领口里掏出来，就听见外面一声尖叫。
是把熟悉的女声。
呆了几秒，反应过来，在心里大喊一声坏了，卓菲噔噔噔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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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特意给你带的，我妈泡的青梅酒。”唐栗把一瓶酒轻轻放在茶几上，脸皮还是红红的。
顾扬已经走了。
十分钟前，她差点把这瓶酒朝顾扬砸过去。真不能怪她，她刚从明月岛回来，行李箱还放在门口没拖进来，她先按密码开门锁，门一打开，赫然见一男人，还是赤/裸/着上身的。她当即尖叫出声，提着酒瓶的手都举起来了，又猛地往回一缩。她想起来，这个男人是一个多月前见过的顾机师，她差点又把人砸伤了。
顾扬很是尴尬，冲到卧室去把衣服穿好，跟卓菲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了。
“卓菲，我走之前，你跟顾扬还没有怎么样交往呢，怎么现在……”唐栗心想，他们发展可真够快的，幸好她回来得晚，再早半个小时回来，就撞正他们玩得高兴的时候了。
卓菲笑了笑说:“我跟他也就是你走了没多久才开始的。是快了点，不过，感情这回事很难说，它要来，挡都挡不住。”她身上穿着的t恤很宽大，但太短。见唐栗回来，她还是在下面穿了条黑色小短裤。
她知道唐栗这个人又纯又乖，像只小白兔似的，一点点儿童不宜的画面都会让她浑身不自在。
唐栗脸上的红色褪去了，想着想着竟有点生气:“任卓菲你可真行！谈恋爱都一个多月了居然不告诉我！亏我前几天还在微信上面问你，要给你带什么明月岛的特产呢！”
卓菲一听这话，果然急了，一屁股坐在唐栗旁边，摇撼着她的胳膊说:“别生气啊栗栗，我也不是存心想瞒你的。我跟顾扬交往，根本连一个朋友都没告诉，我……”
她突然停顿下来。唐栗朝她脸上望了望，见她上一分钟还绽放笑容的小脸，此时罩上了一层阴云，眼眸里的光也黯淡了。
卓菲双手抱着胸，抚摸着自己的手臂，缓缓地说:“其实我跟顾扬是很随意的一种关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跟他结束，也许是几个月之后，也许能维持几年……反正是到不了一辈子的。我害怕太多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害怕我跟他分了手之后，我的生活里面留下太多他的痕迹……”
唐栗听不懂了，睁大了眼睛望着卓菲，见她眼里隐隐有泪光，下意识地便从茶几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一张面纸递给她。
卓菲接过面纸，并不擦泪，只是吸了下鼻子，看着唐栗继续说:“所以我真的没打算告诉任何一个人我跟顾扬的关系。就算栗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没有想着要特意向你宣布。所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
见卓菲这样，唐栗反而有点不安，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慰:“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哪会真的生你的气？”为了转移卓菲的注意力，她离开沙发，走到她的大行李箱旁边，半跪着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两瓶果酱，一手拿一瓶，笑嘻嘻对卓菲说:“这两瓶果酱都是我妈自制的，一瓶是蓝莓酱，一瓶是草莓酱，我特意拿回来给你的哦。你早餐吃面包的时候，可以抹在面包上。”
提到吃的，卓菲重新恢复了笑颜，她把茶几上那瓶青梅酒拿起来，没有拧开，而是把那冰凉的瓶身贴着她的脸颊，有点像撒娇似的说:“栗栗你回来就好了，你不在这里的一个多月，我可想念你做的饭了。”
唐栗带笑看她一眼:“你菲菲大小姐要吃什么，还不简单嘛？天天下馆子，吃什么花样都行呀！”
卓菲笑着说:“天天下馆子，当然也可以。只是我花了十几万装修了厨房，又购买了许多餐具，难道要让它们成为收集灰尘的摆设品吗？”
唐栗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眼。果然如她所料，冰箱里什么食材都没有，只有一列果汁和酸奶。
她又走到客厅，朝沙发上已经调节好心情，翘着腿刷手机的大小姐问:“我到附近超市去买菜，晚饭你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红烧肉、炸黄花鱼、奶油虾、粉蒸肉、番茄龙利鱼……”
“……你要吃满汉全席呀？想累死我？”
不等卓菲报完一长串的菜名，唐栗拿起手机逃也似的出了门。
任卓菲和唐栗，是怎样成为好朋友的呢？她们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同班同学。大一的第一学期，她们基本上没有多少接触。任卓菲不住校，来学校上完课就走，给唐栗的印象仅是有钱任性长得美而已。到了大一下学期，她们都选修了外国文学翻译这门课。上课的时候教授要求她们分组合作，卓菲主动过来找唐栗，要跟她一组。
“为什么找我啊？”那时的唐栗有点傻乎乎的，“有好多人想跟你一组的呢！”
“因为你英文好，”卓菲笑容很真诚，“我听出来，你的英文是牛津口音的。”
其实还有个实情，后来她们熟稔了，任卓菲才告诉唐栗。
“唐栗，你知不知道你烂桃花特别多？翻译课上有个男生，他跟舍友打赌，说要在一个月内追到你，被我听到了。我眼看着他要借着小组合作的机会接近你，就抢在他前头，主动说要做你搭档。你知道了吗？”
“噢……原来是这样……”得知真相，唐栗特别无语。
唐栗的烂桃花确实多，后来卓菲又帮了她好几次。
她俩都属于在茫茫人海中也能惊艳众生的长相。只不过任卓菲家世显赫，脑袋聪明，眼光又锐利，哪个男生到了她跟前，她只需上下打量一眼，便会让那男生有被剥光衣服的错觉，肚里有什么西洋计都会被她无情拆穿。因此，在大学的几年里，爱慕任卓菲的人虽多，真敢追求她的没几个。
到唐栗这边情况就不一样了。唐栗曾经也是像卓菲那样的有钱大小姐，可惜后来家中破产，令她成了个落难公主。她这个落难公主呢，偏偏又美得瞩目，引得多少男生想当她的骑士，扶她上马，驰骋天涯。每次去上课，都总有男生“热心地”为她前排留座，有几个是外系的她连名字都喊不上来。去食堂吃顿饭，总感觉四面八方都有眼睛盯着她，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去图书馆借本书，又会有人找借口走过来跟她搭讪，总有收不完的情书，校园告白墙上频频被cue……
唐栗不胜其烦，又不懂得如何应对这些情况。全靠卓菲帮忙，帮她把那些男生一个个约出去，摊牌，讲明了以后不许再纠缠。有那么几个死心不息的，任卓菲便跟他们逐个交谈，假装她喜欢上他们了，要他们在她与唐栗之间二选一。卓菲家里有钱，看起来又比唐栗热情，没有唐栗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再加上他们本身不够坚定，当然一下子就被卓菲钓上了钩。
等他们原形毕露，卓菲也就不装了，三两句话冷嘲热讽，说得他们抬不起头，有多远滚多远了，哪还敢当癞□□，想吃天鹅肉？
“大三的时候，外语系有个男生，我觉得他倒是挺不错的，他就没上我的当，”回忆往事，卓菲突然对唐栗感慨，“他应该是真心喜欢你的，不过可惜了，你那时对人家那样冷淡，听说他后来考研成功，去北方深造了。”
唐栗把做好的三菜一汤端出来，摆在餐桌上，又把筷架上的两双筷子比比整齐，头都不抬地说:“我都忘了是谁了。我从来没想过要谈恋爱，谈恋爱多麻烦！”
卓菲不是第一次听她说这话了，但每次听了都忍不住反驳她:“谈恋爱不麻烦啊，谈恋爱其实很好玩的！你长这么漂亮，不谈恋爱，每天一个人玩，多可惜啊！你不会觉得孤独吗？”
“不会啊，我不是还有你吗？”每次唐栗都笑嘻嘻四两拨千斤，不让卓菲继续往下说。
这次唐栗也想这样说，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她想起来，卓菲现在不是单身了，卓菲有了顾扬。
她开始琢磨，是不是该找个地方搬了？卓菲跟顾扬打得火热，有时候她在旁边，实在尴尬。
卓菲当然不让她搬走，“栗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搬去哪儿？怎么能搬走呢？不能搬走！我不是重色轻友的人，‘男人如衣服’，好朋友才是一辈子的！你对我又那么好，我可喜欢吃你做的饭了……”
总之她是极力劝唐栗留下，而唐栗因为很难找到合乎理想的住处，很快就打消了搬走的念头。
真要庆幸唐栗没有搬走，不然后来不会有她跟严时的那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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