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日子到头了

院子里，多比的脑袋从影壁墙后面探了出来，玻璃珠子似的大眼睛看了一圈。
  “哈利，安全！那位教授不在这里！”
  紧靠着影壁墙的哈利松了口气，紧接着，他反应过来。
  “十七呢？她也不在？”
  哈利努力让自己忘记姜灵沐在听到斯内普来访时惊喜的神色，他乐观地想，或许十七已经把斯内普打发走了。
  她那么聪明，总有别人意想不到的方法。
  “哦，老板出来了，老板一个人出来了！”
  哈利觉得自己猜对了，他谢过多比，从影壁墙后面走了出来。
  “十七，他离开了，是不是？”
  姜灵沐抱着魔药记录不撒手，闻言忍不住瞪了哈利一眼。
  啧，这孩子，真没眼力见儿。
  “当然没有，是邓布利多让教授来的。”
  言外之意，你想让人家来人家还未必肯来呢。
  哈利可不管斯内普是谁派来的，他只要一想到他那冷冰冰的空洞的眼神和那张永远噙着冷笑、随时都能喷射毒液的嘴就觉得后背上寒毛直竖。
  紧接着，姜灵沐又抛出一颗炸弹。
  “对了，在开学之前教授就住在西边的小院里，不要轻易打扰他，知道了吗？”
  这消息对哈利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愣了半天，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
  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只有短短三天！
  “他要住在这儿？住在农场？住在你的房子里？”
  哈利的声音变得无比虚弱，姜灵沐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正在和蜘蛛共舞的罗恩。
  “直到开学？”
  他祈祷这一切都是他听错了，然而——
  “是的，没错。”
  “不过你不用担心，教授有很多事要忙。”
  姜灵沐小心地把魔药记录放回纳戒，觉得哈利的担心多少有些多余。
  斯内普这么讨厌他，这显然是双向折磨，他自然也会躲着。
  “他来只是为了完成校长先生的任务，相信我，接下来十多天里你们甚至可能都见不到几面。”
  “不过教授带来了校长先生的口信，今天这一面是必须要见的。”
  哈利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姜灵沐，他似乎反应过来了——以斯内普的性格，住在学生的房子里显然不会是他的第一选择。
  所以十七肯定做了什么。
  所以十七不仅没有打发人离开，甚至还想办法把人留了下来。
  哈利忍不住抬手抓了抓头发，本来就乱糟糟的黑发炸得更厉害。
  姜灵沐有点走神——还是女孩子有毅力，赫敏的头发经过坚持不懈的养护已经变得柔顺漂亮，而哈利显然没这个耐心。
  那瓶价值1加隆的桂花油他没用几次就不知道放到哪儿去了，依旧顶着一脑袋四处乱翘的头发。
  “一定要这样吗，十七？”
  姜灵沐眼神很坚定：“一定要这样，我需要教授的帮助。”
  “那……那我能去对角巷吗？”
  哈利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他很舍不得这里的一切，但和斯内普住在一个屋檐下对他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姜灵沐无情摇头。
  “不可以。”
  哈利走了，斯内普就更没理由留下来了，那怎么行？
  “就当帮我个忙，好吗？”她的语气软下来，“我给你加一倍工资，怎么样？”
  哈利的肩膀耷拉下来。
  十七的要求他没办法拒绝，整整一个学年他都在接受十七的帮助。
  “好吧……工资就算了，十七。”
  哈利用一种缅怀而惆怅的眼神看着姜灵沐。
  “在农场的这三天，是整个暑假我最快乐的三天，比我生日那天还要快乐。”
  姜灵沐有点心疼他，但还是觉得即将能开售的神奇草药更加重要。
  “我不会放着你不管的，哈利，别担心。”
  “晚饭给你做好吃的。”
  姜灵沐笑着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小，而院子里又很安静，斯内普站在紫藤后面，所有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当然知道波特不会欢迎他住在农场里，看着他在姜灵沐面前因为自己留不留下的问题碰壁……
  斯内普得承认，这滋味儿可真是美妙。
  尽管他心里清楚姜灵沐把自己留下来另有目的，但这种明晃晃的利用和算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人厌。
  或许他早就习惯被利用了，而且姜灵沐的手段比别人要温和可爱得多……最起码他认为在姜灵沐身上得到的，比他付出的要多。
  实力，“信任”，自在……
  只要他一直具有利用价值，是不是就不会被疏远？
  她的那些腻人的夸奖里，是否也有那么一丁点的真心？
  斯内普的脸隐藏在紫藤萝后面的阴影中，风吹动叶片，缝隙里投下点点光斑。
  光斑投射在他的脸上，光和阴暗明明灭灭，互相交织。
  他忍不住心生期待，却又唾弃将一个小孩子当成“朋友”的不成熟的、怪异的心态。
  但是这个小孩子实力强横、聪明、思维成熟……她甚至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在不熟悉的异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农场。

  斯内普想到了上个冬天他们在禁林里的谈话——假如她能理解一枚棋子的无奈，是否也能理解他？
  如果能理解他，到了必须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她是否会犹豫……或者，更奢望一些，她是否会站在自己这边？
  姜灵沐是他见过的，非常稀有的，不吃邓布利多那一套的人。
  或许他真的做错了，他不该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可笑的“尊严”而故意不和姜灵沐通信。
  院子里的交谈已经告一段落，斯内普回过神来，迈步走了出去。
  他习惯性地冷下脸、深深地皱起眉头、还没看到波特家祖传的那张脸，一抹嘲讽的冷笑就已经挂在了他的嘴角上。
  斯内普顺着檐廊走过来，长长的斗篷在他身后鼓动，他看到波特整个人都僵住了——这种明显的惧怕和忌惮简直令他心情愉悦。
  斯内普快步走到葡萄架下，一甩斗篷，坐了下来，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哈利身上。
  哈利忍不住朝姜灵沐靠近了一步，好像这就能让他更有安全感似的，肩膀挨着肩膀。
  斯内普眯起眼睛。
  “斯内普……教授。”
  “哈利·波特……伟大的救世主大概认为别人是不需要休假和休息的，对一个麻瓜女人动手……你也知道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是不是？”
  哈利垂在身侧的双手瞬间紧握成拳。
  姜灵沐暗暗挑眉，啧啧，开始了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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