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大结局(下)回到起点
奄奄一息的如来静静地躺在灵山雷音寺的废墟之中。
刚才从天空中摔落下来,他已经身受重伤。
而他毕生功力,都被金蝉子的混元神功化解了。
他一生用混元神功化解了无数的黑暗力量为己所用,到今天,他终于被金蝉子用混元神功化解了他的黑暗力量。
失去了全身神功,又身受重伤,如来已经成了将死之人,他躺在雷音寺的废墟之中,用最后的力量呼吸着这个世界的空气。他也许没有想到,昔日这个辉煌的雷音寺,会成为此刻他的墓穴。
如来极力的睁开眼睛,想仔细地最后一次遥望世界的天空。他那威严的六丈金身消失了,现在失去了神功的他,与寻常人无异,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控制三界生灵的佛祖,似乎那个曾经混鲲门下的修道者“山岳”又回来了。
金蝉子就站在他的身旁,刚才天空中的战斗,他终于成功的完成了自己一千年的心愿,打败了如来,并且是彻底的打败了,他用如来的方法打败了如来,可以说如来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这一天,金蝉子等待了很久,为了这一天,他追寻了很久,今天,他终于能够真真正正地把不可能变为有可能——天下无佛!
而此刻,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更多是疑惑。
“你是故意输给我的,对不对?”金蝉子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如来问道。
如来躺在地上,只是淡淡地一笑,没有回答金蝉子。
但是金蝉子心里如同明镜一般,刚才的战斗中,他与如来都使用了混元神功,而他们两人的黑暗力量旗鼓相当,谁也战胜不了谁,两个混元神功的漩涡在剧烈的碰撞,可是都不能将对方吸收。而相持之中,如来却将自己的力量收缩,并源源不断地送进了金蝉子的漩涡之中,导致了自己的全身神功被金蝉子的混元神功吞没。
金蝉子赢了。是因为如来自己要输给金蝉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金蝉子虽然很想战胜如来,但是此刻赢了却不知道何故,所以还是最后问了一遍。
如来叹息一声,仰望着苍天,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金蝉子,我知道你为了这一天已经奋斗了很久了,但是我也为这一天等待了很久很久!”
“等待这一天,等待我来杀你?”金蝉子不解地说道。
如来微微地点点头,说道:“你永远不会理解我心里的痛苦。被无所不能的强大的黑暗力量占据了身体,被权力的欲望控制了自己的灵魂,我无法从中解脱出来,只要将我的力量消灭,我才能获得真正的解脱,可是千百年来,没有人能帮我做到。今天,你成功了,谢谢你,金蝉子!”
如来看着金蝉子,眼中露出感激的目光,金蝉子能清楚的感受到,那道目光是真诚的!
金蝉子心里猛然一惊,原来如来一直在等待着金蝉子来杀他。
“既然你知道自己的罪恶,那你为什么当初你不回头呢?”金蝉子问道。
如来久久地沉思着,他回忆里充满了邪恶,此刻他终于能够清醒地认识自己,喃喃地说道:“为了自由和爱,我的热血变成了愤怒和恨,为了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我只有不断地利用混元神功强大自己。而当我得到天地间无所不能的力量后,我的欲望也急速的膨胀,我无法控制自己,邪恶的欲望驱使着我控制整个世界,绝对的力量和欲望,导致了绝对的权力和邪恶!自从我杀死了师父混鲲的那一刻起,我就不能回头了,只能在罪恶的深渊中永远地陷入下去,我杀了女娲,将伏羲部落灭族,杀死陆压道君,建立了西方佛教奴役天下苍生。这一刻罪恶的种子从一开始就在我的内心埋下了!我没有能力战胜自己,只有在心灵地最深处,期待有一个人来将我消灭,金蝉子,我终于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脱了!”
金蝉子听完了如来讲述的这些,唏嘘不已。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相信如来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此刻,他不由得不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金蝉子叹道:“只可惜,我们为了这一天,都等待了太久。让苍生在愚昧中痛苦了几千年!”
想起自己经历的一千年后的故事,与此比较,金蝉子感慨良多,但是一切都不算太晚,至少他现在改变了这个故事的开始,那个悲剧的结局就不会有了。
如来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但是喉咙里用最后的力量说道:“金蝉子,在未来的世界里,你见到过羽灵儿吧?”
金蝉子说道:“对,我见到过!”
“她怎么样了?还是那么的恨我对吧?”
金蝉子没有告诉他,突然间金蝉子对如来有了几分同情,于是他说道:“她在天外之境,不过我见到的羽灵儿已经死了,但是她给你生下了一个女儿,叫做雪灵儿!”
如来听了后,又一次睁开了眼睛,暗淡地目光透露出极度的兴奋,这是他死前的最后的欣慰,说道:“这是我们最好的归宿。这个错是我们共同造成的,活着只有承受无尽的痛苦,或许只有死才能解脱。我以为她永远不会原谅我,但是她居然把孩子生下来了,她一定还爱着我,她一定还爱着我……”
想到自己也即将“解脱”,能够与羽灵儿再次相遇,如来满意地微笑,“这么多年来,我是多么地想见到她,告诉她没有骗她,我对她的爱是最真挚的,无论我做了什么,我都是她的山岳哥哥……”
金蝉子见到如来此刻的样子和声音,心里百般滋味,为爱生恨,铸成大错,他现在也分不清究竟是谁错在哪儿?
如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使劲地微微抬了抬手,抓住金蝉子的手腕,用目光示意金蝉子低下来听他说。
金蝉子蹲下来,将耳朵贴到如来的嘴边。只听见如来说道:“金蝉子,请念在我与你师徒一场,我待你不薄,将你养育成人,我死后,请帮我照顾好雪灵儿。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就将我与羽灵儿那段未尽的爱情故事延续下去……”
此刻,如来再也说不出话了,抓住金蝉子的手,目光死死地看着他。
金蝉子看着如来,点了点头。
如来终于闭上了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他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死去。安详的死去,脸上带着他一生从来没有的微笑离开了。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刹那,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阳光是那么的温暖。
金蝉子在如来死后,站起身来,长舒一口气。
这一刻,肩负在他身上达千年之久的重担终于卸下来,顿时他感到一生从来没有的轻松。
一切都结束,一切都将好起来。世界的明天不再有佛。
一个天下无佛的世界终于到来了。
……
但是金蝉子的故事却没有结束。
此刻的他,身上带着最强大的黑暗力量。如来说过,绝对的力量导致了绝对的欲望,而绝对的欲望就会产生绝对的权力和邪恶。
金蝉子早在选择这样的方法去战胜如来的时候,就担心过这一点——自己在战胜如来之后,会不会成为新的如来。
尽管他现在相信自己并没有任何的邪恶,但是金蝉子无法肯定将来会不会。绝对的欲望导致绝对的邪恶,这是人性一条亘古不变的规律。
如来最后用金蝉子消灭了他自己。而金蝉子,谁来消灭他?
金蝉子无法将自己消灭,因为他身上,已经不是代表他一个人的力量了!
就在他彷徨之时,突然发现废墟的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身影。金蝉子连忙向他走了过去。
待到近处,金蝉子才发现此人正是准提道人——须菩提。
一看到须菩提,金蝉子泪水夺目而出,“师……!”金蝉子犹豫了,他不知道该称须菩提为什么,如果仅仅是现在,那须菩提是他的师叔,然而一千年后的故事里,须菩提是他的师父。从几千年后回到这里的金蝉子,实在不知如何称呼他一千年以后的师父。
须菩提哈哈大笑,说道:“既然现在已经改变了,一千年后你我的师徒之缘也就不存在了,那么你还是叫我师叔吧!”须菩提放佛看出了金蝉子心里疑惑。
“啊?”金蝉子惊讶不已,现在的须菩提竟然知道一千年后的故事。“师……师叔,你知道后面的故事?”
“不是我知道,”须菩提说道,“而是这个故事本来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我知道你会从未来的世界里回到这里修改故事的开始,所以后面的故事里,我一直在帮助你,很可能也成为了一度迷失自己的你的师父,对吧!”
“师叔!”金蝉子对须菩提的博大精深佩服不已,虽然此刻只能叫他师叔,但是金蝉子心里永远将这个慈善而洒脱,心忧苍生的须菩提作为自己的一生的师父。曾经在这里之后发生的一千年的故事中,须菩提在他背后默默地给他最大的帮助和动力,一次又一次地让迷失了自己的他找回自己,如此用心良苦,而一千年以后,重上西天取经的孙悟空和玄奘,也是须菩提用自己的生命唤醒了金蝉子的复活。金蝉子一生受须菩提的影响是最大的,而这个千年的故事,很大程度上是由须菩提书写的。
“师侄啊,辗转了几千年,你的愿望终于达成了!”须菩提看着地上如来的尸体,满意地笑道。
金蝉子摇摇头,说道:“这不是我的愿望,这是无数人赋予我的使命,是天下苍生的愿望!”金蝉子看了看须菩提,想起千年之后须菩提为了唤起金蝉子的重生而死去,现在他又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金蝉子心里甚是欣慰,“也包括师叔你,这里面有着你的心血和付出,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
须菩提满意地微微一笑,说道:“谁的愿望已经不重要了,总之天下无佛的世界终于到来了!”
“师叔,”金蝉子想了想,说道,“如来死了,我将来会不会也成为如来?”
金蝉子长大了双眼看着须菩提,他依旧像那个在方寸山中迷茫的猴子孙悟空一样看着自己的师父。
须菩提叹息了一生,说道:“这谁也说不清楚。这个故事的起源到底在何处,是如来自己的邪恶,还是人性的邪恶,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谁也不知道。所以我无法告诉你,现在比如来更强大的你,会不会走上如来的那条路!”
“既然这样,”金蝉子深思了很久之后,缓缓地说道,“那我选择如来最后的结局!”
“你要毁灭你自己?”须菩提问道。
“对!”金蝉子说道,“现在的我身上的力量代表了罪恶的渊源,只能将我消灭,才可避免悲剧重演!”
须菩提闭目叹息一声,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么做。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这么做。
“师叔,帮帮我好吗?”金蝉子向须菩提哀求道。
须菩提知道金蝉子是请求杀了他。须菩提不忍心下手,问道:“只能这么做吗?”
金蝉子点点头,说道:“至少现在是,或许还有其他的方法,但是我们现在想不到,等到想到了,也许就已经晚了!”
须菩提怜惜着看着金蝉子,他不愿杀了金蝉子,但是他心里非常地清楚,金蝉子说的没错,这是现在唯一的方法,此刻的金蝉子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金蝉子了,在他强大的力量下,欲望很可能使他的人性发生变质。如来导致的悲剧已经让他们刻骨铭心,不能让悲剧再重演了,须菩提必须将还没有而最终会走上邪恶的金蝉子终结。
“你不觉得可惜吗?”须菩提问道,“天外之境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你,你们之间有一个三生之约!你现在不想去见她最后一面,与她道别?”须菩提提醒金蝉子,雪灵儿在等待他。
金蝉子遥望苍天,“天外之境!“金蝉子叹道,“那是一千年后的事情了,此刻的雪灵儿还不认识我!我看算了吧,我告诉她这些之后,她又将立刻失去我!现在的她在天外之境孤独的生活,总比失去爱人痛苦的活着要好!”
须菩提连声叹息道:“可惜啊,可惜!造化弄人,相约一生,却最终走不到一块来,形同陌路而分别,可惜啊!”
金蝉子喃喃地说道:“我答应过雪灵儿,将来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就一起离开这个纷闹的世界回到天外之境,在幻雪神宫里相伴度过一生,没有人打扰,也没有痛苦和寂寞!那时多么美好的故事啊!”金蝉子一边说着一边叹息着,曾经在无数个孤独的梦里,幻想着将来的某一天,美丽的天外之境里,白雪茫茫的大地上,他们相依坐在雪堆上,数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讲述着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故事……
此刻的金蝉子已经泪流满面,但是他又立刻拂袖擦干脸上的泪水,说道:“生命总会有遗憾。没有最完美的开始和结局。我与雪灵儿没有最终走到一起,这是我一生的遗憾。但是至少,我有着这一段美好的回忆!”
“动手吧!”金蝉子对须菩提说道,“我无怨无悔!”
须菩提看着金蝉子,点点头,他的眼角,也是老泪纵横。
“如果有来世,你会选择做一个怎样的人?”须菩提最后问道。
金蝉子想了想,说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去真正地感受一遍人生!”
“好吧,我就成全你!”
须菩提浮尘一挥,一道雷电从晴空中劈下来,打在金蝉子的身上。
顿时金蝉子的身体在顷刻间碎裂,化作烟雾,在风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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