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同在一条船
四天之内，东京城中已经死了两名朝廷命官，一个五品，一个三品，一时之间，东京城的各个官员都如惊弓之鸟，除了加强了身边护卫，也不再轻易的踏出府门。炎帝震怒，下令相关官员尽快查明真相，把凶手惩治依法。相关负责人为了交差，到处抓人，东京城里乱哄哄的，人心惶惶，入夜之后，往日热闹的集市也萧冷下来了，大家早早的关上了门，躲在家里，生怕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
尽管如此，忙了几天，除了引起百姓的恐慌，让官员更加害怕之外，并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炎帝在斩了几个负责官员之后，召了宁郡王和大理少卿雪原杰单独见面。
炎帝命令这两个人负责调查东京城中官员接二连三被杀事件。他之所以选这两个人是有考虑的。选择雪原杰，除了雪原杰的能力，更因为雪原杰是他的人。而选宁郡王，那就更有深意了，宁郡王是戴罪回到东京城的，而且正是落魄，很需要人扶持的时候，如果他能适时的向他伸出手，他就一定会感恩戴德，忠心耿耿，那么说不定以后，他能为他所用，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话，能成为对付冀王的一颗有力的棋子。
两个人接了命令之后就立刻去大理寺看了尸体，都是一剑毙命，而且死者的身边都留着一片奇怪的写着字的纸片，看着像是从哪里随便撕下来的，除此之外再没有过多的线索。
“你有什么看法？”宁郡王问雪原杰。
“杀人手法干净，好像是受过训练的。不像是为了财，如果说有什么私人恩怨，但是死的两个人却又没有什么共同之处。”
“不是为钱，也不是因为私人恩怨，那就只能是因为他们的身份。第一种可能是，他们刚好共同参与到了我们还不知道的某件事中，第二可能是，只是因为他们都是朝廷命官。既然案子是最近才发生的，那么我们应该从刚到京城不久的外地人开始排查。”
“卑职和郡王的想法差不多，所以卑职打算从各大客栈开始着手。”
“好，那就先按你说的去做，有消息立刻来通知我。”
雪原杰才离开不久，有一个人悄悄的在身后跟上了宁郡王，等到宁郡王在第一楼包厢坐下，她也不再隐藏，露面坐下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但是也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你不要每次见我都一副好像猫见到老鼠的表情，如果你能放下那些成见，好好的听我说话，就会发现我还是一个不错的人的。”路夜安讨巧的说道。
“在我喝完这杯酒的时间，要不然把我要的东西放在我面前，要不然你就乖乖的进大牢。”
“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的，但是要些时间，我真的不是骗你，如果要骗你，我现在就随便拿一颗珍珠来滥竽充数了，反正你也没见过，谁知道我有没有骗人。所以，相信我，郡王。我们之间还是可以好好合作的。”
“合作？如果你真心想合作就不会逃跑。”
“我不是逃跑，只是离开。你想让我找到东西，我整天在你的王府，躺在床上怎么可能找得到。”
“狡辩。我查过你了，你连和我说的身世都是假的，什么坐牢的父亲，生病的母亲，你根本不是东京本地人。”
“郡王，您都知道了。但是我发誓，我不是故意骗您的，只是人心险恶，我一个女孩行走江湖，当然就会说一些无伤大雅的谎话自保了。但是抛开这些，我说的都是真话。”
“你告诉我，哪句是真话。”
“额，好吧，我错了，从今天开始，在您面前，我再也不说瞎话，你问什么，我就老实回答什么。”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现在还能在我面前说话，是我脾气好。如今蒋太师在到处找你，我相信不用我出手，你也很快要伏法了。”
“郡王，不要，我今天来见你，就是和你说这件事的。现在蒋太师认为你和蒋文婷失踪的事有关，认为我是你的人，是受了你的指派劫走了蒋文婷，只要我没被抓到，蒋文婷没有被找到，那么他就会一直用这件事烦你，就算你不嫌烦，谁知道皇上哪一天会不会就听进去了，认为你真的和案件有关，把你关入大牢，所以你看，我们现在的处境是一样的，你好我也好，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路夜安来见宁郡王之前，算盘已经打好了，如今她被通缉，顾显觞又没有消息，眼看着身份暴露，被抓是迟早的事，又不能牵连小果他们，那么此刻谁能帮她，想来想去最佳人选就是宁郡王，正如她分析的，蒋太师真正要对付的不是她，而是宁郡王，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不相信宁郡王会见死不救。
宁郡王早已经看穿她心里的小九九，冷冷道：“还有更好的方法，我现在就把你交给蒋太师。交出你，事情才是真的简单多了，你不觉得吗？”
“不，郡王，交出我事情一点也不会变的简单。你看，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蒋太师就开始全城通缉我，没了我，还会有别的棋子，反正他是一定会再想到办法对付您的。相反的，对您来说，我是已知的，可以控制的，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不定很快我们就可以找出蒋太师的真正目的，真正的脱身，这才是双赢的最佳选择，不是吗？”
路夜安表情明媚的看着宁郡王，一脸纯真善良，但是宁郡王却觉得她是一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狡猾多端，没有一句真话。
“看来你把一切都计划的很周到嘛。”
“郡王你只要好好的看看我，就会发现，我其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可用之才呢。我会为您效忠，为您鞠躬尽瘁的。”
“这么说你可以为我去死了？”宁郡王忽然盯住路夜安，饶有兴趣的观察她的表情。
“啊——”路夜安认为这是宁郡王在考验试探她，立刻信誓旦旦道：“如果郡王有需要，我为郡王死不足惜。”
“那你就在这里以死谢罪吧。我把你的尸体交给蒋太师，事情就说的清楚了。”宁郡王扔了一把匕首过去，他要看看她会怎么做。
这个宁郡王和传闻中的宁郡王有点不一样，路夜安有点害怕，但是还是壮着胆子把匕首捡了起来，刀尖对着脖子。
“郡王，也许对你来说，蒋太师只是一个小小的不构成威胁的巨浪，但是谁知道这会不会是暴风雨的前夜，郡王应该不是目光这么短浅的人，往长远看，您就会发现，我活着比死对您更有帮助。当然了，如果你一定要我死，那我也愿意为你是，只是在死之前——”
路夜安用话术拖延时间，但是宁郡王不为所动，好像一心一意就是要看到她命丧当场。
“郡王，你不想知道珍珠的下落了吗？”
“我现在怀疑那只不过是你为了活命的托词。所以我不想了，你死了一了百了。”
“我死了不会一了百了的，反而会很麻烦，我没有骗人，那颗珍珠真的存在，再给我一些时间即可。还有，我还可以帮你找到蒋文婷。”
“蒋文婷，不是你掳走的吗？”
“天地良心，我劫持蒋小姐干什么，又不能当钱使。好吧，好吧，实话和你说了吧，我想来想去，蒋太师要置我于死地，可能是我听到了那段不该听的话。”
路夜安把匕首放下，往宁郡王这边挪了挪，靠他更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我怀疑蒋文婷不是被劫持了，而是已经死了。而蒋太师其实对这件事已经知情。你想想，不管蒋文婷是生是死，我这样的小人物，都没有必要让他拿自己的女儿做文章，明知道我不是凶手，杀了我这样的小贼有什么用呢，所以，郡王，你知道我的意思？”
一个市井的小贼有这样的见识，让人刮目相看，但是却也让人怀疑。宁郡王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郡王，我可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和你说了，你到底怎么说嘛，表个态。”
“如果我不帮你，不和你合作，你要怎样？”
如果宁郡王不肯帮忙，路夜安只能去求柳青白了，这是最不佳的选择，因为这样可能落下把柄在他的手中，让她以后更难脱身。但是她不能让宁郡王看出来，好像她只有他这一条退路。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表情轻松道：“那我就只能再想想办法了。也说不定可以和蒋太师合作，反正他大费周折要弄死的也不是我。郡王，如果你不想帮我，就不应该在这样的公开场合见我，日后难免落人口实，我们的关系你可就说不清了。”
宁郡王愉快的笑了，在他面前谈条件，敢威胁他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这个小贼倒不像是一般的小贼，还算是有些魄力。也许，以其到处找她，把她放在身边，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点相信她了。
“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
“你答应了？”
“算是吧，有句话说求人不如求己，我会在关键时候助你水到渠成，但是至于其他的，你要怎么把事情弄到水到渠成，那就是你的事了。”现在这件事蒋太师占了上风，毕竟他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路夜安和蒋文婷的事无关，他不能轻易的说服自己，也不能轻易的说服皇上，弄不好反而让自己惹了一身腥而已。既然要想合作，他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什么意思？那你这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吗？”
“我一杯酒早喝完了，你该走了。”
“好吧，好吧，不管怎样，如今我们是在一条船上了对不对？那我们——”路夜安看了看宁郡王手中重新倒了，已经喝了半杯的酒，抢了过来，一口喝干。“绿林中人结拜要歃血为盟，一起喝完同一碗中的血酒，现在我们虽然没有歃血为盟，但是我们已经喝了同一杯中的酒，你可不能反悔了。如果我被抓了，小命快没了，你一定要想想今日的这杯酒。”
路夜安很郑重的给宁郡王行了一个大礼，宁郡王一开始被这个女子出格的行为吓住了，但是又看她一本正经行礼的样子，忽然忍不住笑了。这个小贼还真是花样百出，有些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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