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蒋府之乱（1）

“小姐，你就让我陪你进去吧。”

        “不行，我们两个一起出现目标太大了，尤其是你，万一被人认出来你是柳府的丫鬟，那我的身份也危险了，你在马车里等着。”

        “小姐，虽然你这副男儿身的打扮，但是进去也是要邀请帖的，你要怎么进去？”

        “我自有办法，等着吧。”很快路夜安看到一个身材瘦弱，背着书匣的书生走了过来。“我走了。你等着我。”路夜安走向了那名瘦弱的书生。

        “蔡书生，我是你的书童。是小果让我来的。”路夜安接过了蔡书生手中抱着的书稿。蔡书生有些别扭，但是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蔡书生虽然有才华，但是家境贫寒，连吃饭都成问题，又不懂官场之道，所以虽然考上了名次，有了一个虚职，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实职，和那些没考上的书生没有什么区别。这次他也在蒋太师的受邀之列，小果刚好认识他，又知道路夜安的要求，所以就靠着一张巧嘴，让路夜安当上了蔡书生的书童，一起带进了蒋府。

        “小果说，你和我一样，空有才华，苦于没有门路，空有抱负，没有用武之地，我看我们同病相怜，才把你带进来。你不用跟着我了，找准机会向蒋太师展示你自己的才华吧，千万不要浪费了这次机会。”蔡书生不习惯有人跟在身边，看进了王府，路夜安还没有要离开他的意思，才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路夜安连忙称是，道过谢，悄悄的溜到一旁去了。她来这一趟可不是展示才华的，不过，也能说是展示才华，只是展示她偷盗的才华而已。

        这次来的学子大概有四十余名，有落榜的，有空有头衔没有实职的，有官阶低的官员家的公子，总之，不管比的是什么，只要能和蒋太师搭上关系，总是有利无害的。而评委席来的除了柳青白父子，还有大理寺卿吴启和他的得意门生兼干儿子大理寺少卿雪原杰，再来就是丞相王寅。在这些人里，大理寺的和柳家的人都是没有直接站队的人，不属于新派也不属于旧派，而蒋太师却是旧派的代表，而丞相是新派的代表。很明显，他会邀请王寅来参加这个招贤会也是有目的的，因为这些来的学子多半是不支持变法的，他到时候倒要看看，面对学子们的疑惑，这位新派的老大臣会如何回答。

        招贤会开始，先是主人一番说辞，把这次招贤会说的多么的高尚伟大，又是为皇上解忧，又是为朝廷选举优秀的人才等等。但是他显然不是全场最吸引人的那一个，台上的评委们也不是，最吸引人的那一个是坐在人群里的宁郡王，他一个身份高贵的人却和一群学子坐在一起，人群里已经议论纷纷了。

        每个评委在比赛开始之前都写了一个比赛的项目，放在一个箱子里，然后总管抽签，决定先进行哪一个。第一个比赛项目是对句作诗，每人出一句，下一个人接，一个接一个，做不出的人就淘汰。

        相比于其他人，众人肯定期待着这位郡王的文采，在一轮之后，终于轮到宁郡王了。他走上台，思虑良久，在台下人的催促中，终于开口了，众人屏息以待，但是听完他对的诗却都笑了。

        “这什么狗屁诗，一点文采都没有，七岁的孩童都能对的出来。”别人都只敢窃窃私语，但是柳皓安可不会给宁郡王面子，他正时时刻刻找机会打压这位郡王呢。

        “各位只管说，对仗工不工整就是了，也没说要对的好，对的有文采。只需要对上就算过关不是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就算对的工整，一点韵律和文采都没有，和前面的意境一点都不搭，也能算过关吗？郡王，你让其他凭着真才实学的学子情何以堪。”

        “那你想如何？”

        “郡王，你身份高贵，比不得这些寒门出生的学子，为了一个官职要挤破脑袋，在王府好好呆着，当你的郡王，也算是帮了他们大忙了。你喜欢玩游戏，改日找一堆人陪你玩就是了，千万不要拿眼前的这群人的前途冒险。”

        人群中已经有人投来了怨恨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因为没有对上句子被淘汰的人，他们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却这样不淘汰，心有不甘，不知道该怪谁，此刻都找到了责怪的对象。都是因为这些王族公子，都是因为这些不懂得体恤百姓寒苦的纨绔子弟，他们才一直被人挤压，才永无出头之日。他们不甘心，凭什么，为什么——

        站在台上的郡王，面对众人怨恨的目光，面对柳皓安的指责，依然不卑不亢的站着。而这种不卑不亢显然更惹怒了柳皓安，曾经他身份高贵，才华横溢，名副其实，高高在上，他奈何不了他，如今，他已经是个废人，空有一个华丽的身份，他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

        柳皓安想要冲出去，他要在众人面前，打掉他身上的那份骄傲，但王丞相快了一步站了起来，做了公平的决定，既然之前没有要求一定要对的最好的才能晋级，那宁郡王就该晋级。大理寺卿吴启也站在了丞相这边，蒋太师也只能妥协，他冲着柳青白使眼色，柳青白拉住自己的儿子，让他坐了下来。接着进行第二轮的比试。第二轮比蹴鞠。这本来不在比赛的项目中，是心有不甘的蒋太师临时加的，就是为了看宁郡王出丑。

        本来这些人大多是文弱的书生，就算宁郡王脚有问题，也不会出多大的丑，但是蒋太师又偷偷在队伍里加了几个身强力壮，有功夫的，就是为了针对宁郡王。

        当然，因为这次是蒋太师的有意为之，宁郡王输的很难看，他除了摔倒，根本碰不到球，不时惹的周围人哄堂大笑。连王丞相都看不过去了，想要阻止这场比赛，但是宁郡王本人却不以为耻，反而还在努力的参加比赛。

        这边宁郡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边路夜安也没有闲着。她在小小的同情了一番这位郡王之后，溜出了人群，开始小心翼翼的在这府里走动了起来。她路过了一间房间，房间里有两个人在说话。

        其中一个问：“他来了吗？”

        另一个回答：“没有。”

        一个说：“我明知道的，却还心怀期望，自欺欺人，他那样的人是不可能为任何人改变的。”

        另一个说：“小姐，你别灰心，说不定，他路上耽搁了，马上就到了，奴婢去府门口守着去。”

        在门打开，有人走出来的那一刻，路夜安快速的躲开了。她没有继续再逗留，想继续往前走，但是忽然一把剑从身后刺了过来，她惊险的躲过了，转身就看到一个拿剑的女子，盛气凌人的站在她的身后。她长得很美，不是柔媚的美，也不是阴冷的美，她的美，就好像是那凛冬盛放的寒梅，美中带着倔强，带着刚强，带着不肯凋谢的希望。

        “额，那个我，我是——”糟糕，身份被发现了。路夜安习惯性的想挡自己的脸，才记起来今天她是化过妆的，日后卸了妆，也不是轻易能认出她就是路夜安的。“我是来参加招贤会的学生，上了趟茅厕迷路了。小——小姐，有怪莫怪。”

        “迷路？”蒋文婷压根不信她这一套，因为刚刚这个人还鬼鬼祟祟的，一点也不像是在找路，反而是在找什么东西。“好，那我现在带你去见我父亲。”

        当然不能去见蒋太师，否则她身份就危险了，路夜安趁着蒋文婷分神的那么一会功夫，掏出了腰间的短刀，朝着她刺了过来，蒋文婷也不是吃素的，对于一个女生来说，她的功夫也是非常了得的。只是三个回合，路夜安就意识到，她不是眼前的这个女子的对手，再纠缠下去，她吃不了兜着走，只能想办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在蒋文婷和路夜安在后院缠斗的时候，蒋太师这边也玩的很高兴，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只是到了比赛的尾声，要计分的时候，他却笑不出来了。虽然表面上看宁郡王都在出洋相，连球都没有碰到，但是最后的比分，他们队却比另一个队高两分。

        怎么可能？蒋太师不相信，要求重算，但是算了一遍又一遍，还是宁郡王这队的人赢了。冷汗从蒋太师的额头上流下，他很不想宣布宁郡王赢了，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得不宣布。

        “不，比赛还没有结束，这只是上半场，谁都没有赢，我们休息半盏茶的工夫，然后再继续下半场。”蒋太师叫停了比赛，不能再继续比下去了，他必须调整比赛的项目，必须让宁郡王输，必须守住自己的传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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