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已替换]
下车之后，殷稚的脸色不是很好。
瞧见她的表情，童泯矮身探过去，有恃无恐地用胳膊捅了捅她的腰，调笑道：“怎么？生气了？”
殷稚睇了她一眼，眼神里杂着些恼羞成怒的委屈，然而良好的涵养扼着她的喉舌，最后也只是不忿地说了句：“没有。”
“你明明就有。”童泯拆穿她。
殷稚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好吧。”发觉殷稚似乎是真有些不高兴了，童泯只好站直身，郑重其事地说，“如果我刚刚做得不对，我跟你道歉。”
“没关系。”殷稚说这话时没什么语气，反倒让童泯有些捉摸不透了。
她这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啊？
童泯一时没敢吱声，她不好接近殷稚，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夏灵跟陶浅浅的身边。
“等等。”直到进校门，夏灵这才想起来，“咱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东西提进去，被宿管阿姨看见了怎么办？”
童泯当机立断地卸下自己的书包：“放我包里吧。”
殷稚拿着东西走过来：“怎么出来逛街还背书包？”
童泯愣了愣，这才确认这人刚刚是真的“没关系”。
“因为我只有这个包啊。”于是她理所当然地应道。
“万一出来要买什么东西还是背着方便点，这不还有隐蔽性吗？”童泯不自觉地吐吐舌头，“你觉得呢？”
“有道理。”瞥见她书包上还挂着个羊毛毡的柴犬玩偶，殷稚歪起头来打量，却没有伸手去碰，“这个娃娃挺可爱的。”
如季冉所说，殷稚一向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童泯打从最开始遇见她的时候就对这句话有着不能更深刻的体会，相处几天，还是头一次听见殷稚夸赞什么。
她怔了怔，看着明佳奈去年送自己的生日礼物，不免有些诧异：“朋友给的。”
殷稚点点头，没有再接话。
四人回到寝室，童泯打开灯，陶浅浅把装衣服的手提袋放到桌上：“说起来，咱们寝室里没办法烧开水啊？”
如果用饮水机里的水，那也太浪费了。
“放心吧。”夏灵信誓旦旦地，“就咱们学校每晚那热水，烫得跟汤猪似的，准定行！”
陶浅浅被她的措辞逗笑：“说得也是！”
殷稚蜷着脚趾，在冒着热气的水面上试探着点了点，足上白嫩的皮肤瞬间就被清晰可见地晕红了。
豌豆公主。
童泯瞧着，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个词。
殷稚嘶了口气，连忙缩回足尖，蹙眉道：“有点烫。”
“烫就对了。”夏灵说，“每天都这么泡会儿，宫寒就会好很多了。”
殷稚一只脚踩着坐下的板凳，又一次提出疑惑：“宫寒是什么？”
“所谓宫寒呢，就是……”
这天晚上，殷稚从三个室友那里摄取到了不少相关知识。夏灵好像深谙此道，甚至给她泡来一杯枸杞红枣桂圆茶，只可惜殷稚没有保温杯，是拿玻璃杯泡的。
夏灵还挺遗憾：“玻璃杯装水容易凉，现在又是秋天，要是你有保温杯就好了。”
以前的生活环境没有喝热水的习惯，一年四季的冰水从小喝到大，当然也不会准备保温杯。
殷稚听了动动眉梢，还当真考虑了一下：“那我抽空去买。”
她话音刚落，搁在书桌上的手机就亮了起来，显示收到一封邮件。
殷稚瞥了一眼。
不知道老人家又有什么事。
指纹解开锁屏，童泯擦着头发从殷稚的身后路过，无意瞧间她的手机，发现对方的壁纸是传闻中的“天空之镜”。
童泯心说没想到这人还挺文艺的。
夏灵就站在殷稚身边，关注到的地方显然要比童泯细致得多，她奇怪：“殷稚，你手机设置的是什么语言啊？我怎么看不懂？”
感觉像英文，但似乎又不是。
殷稚：“法语。“
“法语？”夏灵难以置信，“你平时看得懂吗？”
殷稚点头：“可以。”
夏灵没话说了。
直到殷稚点开那封邮件，却又是英文写得，然而夏灵还是看不懂，只能迷茫地问：“这是什么？”
殷稚不厌其烦：“邮件。”
“我知道是邮件。”夏灵寻思她还没有孤陋寡闻到连邮件都不知道的地步，“我是想问，这是谁发给你的啊？”
这年头，别说社交，就算是诈骗也不用邮箱的吧？
殷稚：“我外曾祖父。”
外曾祖父？
这辈分……还挺大的。
夏灵：“他老人家给你发邮件干嘛啊？”
殷稚一寸寸滑下屏幕，平然无波地回答：“相亲。”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宛若平地一声雷，在421的寝室里炸开了。
三个人滞愣许久，陶浅浅才率先犹疑地出声询问：“……殷稚，你现在多大啊？”
殷稚：“没满十九。”
虽说十八岁即成年是公认的事实，但殷稚现在到底还在高中念书，别说谈婚论嫁，谈恋爱都不合适。
可夏灵她们不知道，十八岁在许多欧洲国家早就是能结婚的年纪了，所以老爷子这一出，在对方看来还真没什么不妥。
何况跟季冉这种传统意义上的富二代更不一样，殷稚的家庭背景更为复杂。
“自上次巴黎成人礼舞会一别后，路易斯王子一直希望有机会能跟你再见一面。”
殷稚盯着邮件里的“prince”一词看了许久，最终没有选择答复，而是将邮件截图发给了殷哲。
殷先生的回复简洁到堪称冷漠：不理。
y：那外曾祖父那边？
殷先生：我去跟他说。
y：行。
殷稚果断放下手机。
既然殷哲不答应，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让他们几个长辈掰扯去吧。
不一会儿，殷哲那边又有了动静，看来事情是解决了。
殷先生：我认为你可以适当地扩充一下你的邮箱黑名单，以免再有任何类似的垃圾信息骚扰。
殷先生：好好学习。
殷稚看着接踵而至的两条消息，不以为然地笑笑，没有搭理。
她要是真像殷哲说得那样拉黑了老头儿，回去指不定会有什么样的疾风骤雨等着她呢。
她可不想惹祸上身。
等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凌晨，殷稚都没有再收到外曾祖父发来的邮件。
既然没有不容置喙地反对，看来老爷子对这件事也没几分认真，只是顾着对方一国王室的面子才来问她两句。
像她外曾祖父那样势利的人，比起花瓶似的王子，肯定更希望她嫁给能为家族带来巨大利益的商政精英。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又何尝不是被精心打磨十八年后随时准备转手送人当作献礼的花瓶呢？
她甚至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好恶。
没人在意花瓶会想要什么种类的鲜花，就像没人考虑过花瓶喜欢什么样的雕纹。
因为花瓶是死物，只可惜她是人。
越想越觉得烦躁，殷稚不耐地翻了个身，正准备将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屏幕却陡然亮了起来。
发信人是她的助理，凯特。
说是助理，其实也不算。
她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很微妙。
殷稚是一件花瓶，如果说凯瑟琳家主是她的缔造人，那么凯特就是她的维缮者。
那个女人在她家做着保姆的事，却又有所差别。
与一般的保姆不同，凯特除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还每天密切地关注着她动向。
就像动物园里的饲养员，凯特教她各种各样的东西，并且将她身体各项数值记录下来，定期向家主汇报。
凯特于凯瑟琳家族里的存在就是确保她这个花瓶能够完美，并且一直完美，直到她被转手于人的那一天。
凯特：亲爱的凯瑟琳小姐，你已经有几天没有向我发送您的近期情况了，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段时间痛经痛得她晕头转向，哪里还记得起那堆乱七八糟的数据，现下看到凯特的询问，殷稚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
她趴在床上，捏了捏自己圆滑的肩头。
说起来，学校里可没有体脂秤啊。
无奈之下，殷稚只好大致跟对方说清了最近没联系她的缘由，凯特表示理解。
凯特：我不在您身边的时候，希望您能自觉地保持规律作息。每日摄入食物总热量不超过1200卡，并且在九点以前关灯休息。
凯特：说起来，现在北京时间应该已经是凌晨了，您怎么还没睡觉？
九点。
殷稚心说在这边念书晚自习都不止上到九点，再加上各科老师布置的那堆课后作业，十二点之前能睡都算谢天谢地了。
不过她没有跟凯特抱怨，随口敷衍了句“时差还没倒过来”之后，又转头问起了另一件事。
y：leo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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