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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乱局


“苍天呐……这可怎么办呀!”

        得知自己家出了这样的事,  婧嫔先就呜嘤嘤地哭开了。

        一众嫔妃们聚在德妃宫里,大多数人听着外面内监们一波一波地转述大理寺公审的情形,若不是场面不许,  她们恨不能人手抓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听。

        “娘娘容禀,  我王家世代……这一代忠良,岂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婧嫔泪如雨下,  自己的帕子湿透了,  便抢了旁边莳嫔的帕子继续哭诉,“还是昭嫔在审,  我又刚住了本该分给她的赋雪楼,  这下她怕是要挟私报复……”

        你倒还挺自觉的。

        德妃刮着茶沫,道:“你少说两句吧,  陛下和太后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何况深知你之为人,  必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灵妃翻译了一下:“大家都相信你,你没那个本事。”

        婧嫔打了个嗝儿,抽抽搭搭地停了哭声:“那我该如何?要不要也学昭嫔弄些点心去哭求一下陛下?”

        “你还是歇了吧。”德妃现当口,  也只能确保后妃们不再去添乱,  “不过这么一来,王尚书便是无辜,在京中只怕也待不下去了,或许会外放出去任职。”

        德妃是公认的后宫里最有见识的女子,  婧嫔听了哭得更凶了:“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难不成真的要一头撞死在陛下面前以昭贞烈么……”

        “要在挚爱的家族和妃嫔的本分之中做出选择,  即便是婧嫔娘娘这样的人,  也非常艰难吧。”仍旧一脸浓妆的莳嫔安慰道,  “不过你放心,如果实在不行,连同你的那份,我也会好好活下去。”

        婧嫔:“呜嘤嘤嘤谁管你啊,你说啥我听不懂……”

        一群莺莺燕燕们正乱作一团,灵妃何氏的目光却落到末席的尹芯身上:“尹才人,你同昭嫔住的最近,她最近可有征兆要办这桩案子?”

        尹芯突然被点到名,惶然地站起来:“灵妃娘娘,妾平日里只在宫中读书绣花,对昭嫔娘娘了解不多。”

        “喔,是吗?”嬿嫔带着某种戏谑的口吻打量了一下尹芯,道,“我却听说你那日偷了昭嫔的斗篷,差点混进文渊阁,被赶了回来呢。”

        这又到了后宫里的范畴来了,众妃的目光刷一下集中在尹芯身上。

        被其他人的目光打量了个彻底,尹芯又羞又恼,道:“妾身体不适,请容告退。”

        仓皇从里面逃出来之后,还隐约听到妃嫔们在议论。

        “……净耍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当真是小家子气。”

        尹芯眼眶一红,快步走出了丹华宫,回到自己的宫室之后,越想,越觉得愤恨,抓起桌上的瓷瓶正要砸,却又停下了。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定是有这个凤命的。

        尹芯擦了擦眼泪,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只匣子。

        那匣子里供奉着一尊红衣女子像,却并非神佛,其容颜雕琢虽简,但也足以看得出是个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

        “红线娘娘,你说我必是凤命的……到底要怎么做,到底要等多久,我的凤命才会到?”

        尹芯念祷了许久,将那红线娘娘像座下的莲座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蜡丸,自言自语道:“进宫之后若无进境,便打开第二封蜡丸书,现在是时候了。”

        她拨开那白色的蜡丸,从里面抽出一张薄绢,对着灯飞速阅览了上面细小的字迹,看罢之后整个人呆住了,手上的绢布也掉在了灯芯里,腾一下烧了起来,又迅速灭去。

        尹芯半明半暗的面容上,露出了一副难辨的神色。

        “原来如此,是她挡了我的命数……”

        ……

        郑嫒一从大理寺后院翻出,见附近有民宅,宅中住户去大理寺看热闹去了,就连忙闯空门换了人家晾晒的衣服,还在脸上抹了两把泥尘,戴着草帽挤进了巷子外百姓的人群。

        她本想朝着城门的方向去,却发现街头街尾到处都是一身黑甲的禁军,正四处环顾着搜索每一个可疑的人。

        郑嫒连忙一头扎进了人堆里。

        此时此刻,大理寺在的一整条街,都已经是人山人海,百姓们踮着脚围在一起,听着说书先生讲案子。

        “却说那歹人着实狡猾,夏大人走访宫中,到处查问当年三王乱中活下来的老人有多少,遗留者寥寥。唯独探查到当年先皇后身边还留着一个洗衣房宫女躲过一劫,且如今留在了太后身边,很得看重。”

        “而巧合的是,当日碧华宫藏尸树发现干尸时,太后派人来查问,派的也刚好是这个宫女。”

        “外人辨不出来,先皇后的身边人却是一眼看出,又加上手上有装着后宫名册的府库钥匙,一时间便确认了藏尸树里的尸体正是先皇后。”

        “此人从三王乱之后,便被太后带在身边,便是宫里,也算是太后面前的红人,没想到却包藏祸心,蓄意引起皇家与常氏的对立。”

        徐大娘此时此刻已经挤到了最前排,嘴皮子上还沾着瓜子皮,举手问道:“咱也听不懂,这宫女都这般地位了,到底为什么要陷害太后呀。”

        “正要说到这一节……”

        说书人抖开墨水淋漓的纸张,飞速看了看,不由得发出“啊”的一声。

        “这宫女想当皇后?”

        百姓们也跟着“啊”开了,伸长着脖子去探看。

        “先生,你快说啊,咋的了就想当皇后了?咱不是有皇后吗。”

        说书人从未见过如此荒谬的案子,道:“不是,她这、她……这嫌犯,她是想当北燕的皇后!”

        一片此起彼伏的“啊”中,老百姓们挨挨挤挤地靠过去,郑嫒低着头,见身后搜寻的禁军都已经靠过来了,万般紧张知晓,她瞥见了一辆装着香料的牛车。

        趁着老百姓们精神亢奋地谈案子之际,她扶着草帽,一头扎进了那无人驾驶的牛车里。

        “别动,除非你想死。”

        郑嫒一进去,发现车中并非无人,有个女子背对着她依靠在车壁上,她不由分说,抽出匕首便架在那女子脖子上,并捂住了她的嘴。

        “将牛车驾出去,不然我划花你的……”郑嫒凶狠的神情在看到这女子容颜的一刻便愣住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场合,一辆寻常的百姓人家牛车里,竟有这样一个绝美的女子。

        划花此女脸容的威胁之语一时竟没能说出口。

        郑嫒在宫中多年,并非没有见识,如皇后、德妃之容色,已是人间少有,却不及见到这女子时来得震撼,能同这女子相比的,世上恐怕唯有……

        “……红线娘娘。”她本能地低喃出了这个名字,听见外面的喧嚣之后,复又回过神来,“你敢叫半声,我便割断你的喉咙。”

        秦不语清凌凌的眼睛望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

        “哑女?”郑嫒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时惊喜不已,“你是那秦夫人!”

        是了,如此倾国倾城的哑女,也唯有夏洛荻家的那位秦夫人,今日夏洛荻升堂,她来偷偷围观,也是极为合理的。

        “不错,有你在手上,我命可保。”郑嫒言罢,便用旁边香料袋的麻绳将秦不语手脚绑上,随后撩开车帘,见到外面已经有禁军望向这里,心里一发狠,匕首狠狠地扎在牛背上。

        “哞——”老牛吃痛,顿时撒开蹄子没头没脑地冲击人群,一时间周围的百姓被撞倒了一地,远处的见牛发疯,也慌忙让开来。

        “就是那牛车!抓住她!”禁军高呼着往南门方向追击那牛车而去。

        大理寺内,睚眦突然一个猛子坐起来,看向外面骚乱的画面。

        “哎呀这可怎么办呀!”徐大娘着急地追上去,却险些被绊倒。

        睚眦闻声,灵巧地从屋顶跃至墙头,再翻落在地。

        “徐大娘,怎么回事?我见到你家的车……”

        徐大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悔不已:“快别说车的事了,秦夫人在那上面呐,光天化日知晓,便被奸贼给掳去了!”

        她嗓门极大,不知睚眦听到了,声音穿过大理寺的墙壁,还落进了里面的人耳朵里。

        “什么?不语被歹人掳走了?”

        正在奏对的裴侍郎差点没跳起来,几乎马上便要追出去,却被差役给拦住。

        “抓捕犯人是士卒的事,裴侍郎,继续说你查出来的赃款。”

        夏洛荻捏紧了手里的惊堂木,听到头顶上一串轻微的、瓦片被踩动的细声后,捏得发白的手指才微微松开。

        他过去了,那就可以了。

        “夏卿不急?”封瑕问道。

        夏洛荻垂眸道:“她既敢逃,城中必有其他接应。臣请兵马司封锁城门,勿使贼人走脱。”

        “准。”

        畏罪潜逃的情形就发生在自己眼前,常家外臣心中百般复杂。

        这一趟来,他本是打定了主意,若事败便自尽于炀陵,本家那边也好断了念想,带着兵家必争之地投燕。但现在,皇帝摆明了极其重视他们常家,不惜皇族颜面扫地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皇帝什么都清楚,没等他常家开口,他就已经开始查这桩案子了,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常家一个交代,只等待会儿抓到了人,一切就都明朗了。

        “外臣……”常家外臣第一次面露羞惭,“臣不知被歹人蒙蔽,误会了太后。”

        老百姓们听不明白,他们这些利益攸关者却是看得门儿清。

        整件事情端看最后得利者是谁——今日本来左右都是死局,泼在太后身上这盆脏水若得成,便是大魏不认,北燕也可以得到常氏的投诚。

        常氏外臣对韩氏道:“所以,当年大小姐是真的……”

        韩氏却沉默了,道:“当年燕州侯之只也在藏珠殿里,恐怕是艾儿误会了什么。”

        泰合年间,燕州侯之子朱明进京承袭爵位,谢恩时因形貌昳丽,被先帝看中,不断加官进爵试图亲近。

        然而朱明却视之为奇耻大辱,假意骗得先帝军权,一朝离开炀陵,即刻便回其燕州发动叛乱。

        而北燕之主后位常年空悬,据说是心系一个南魏时认识的女子。

        “是……血诏上说,是要我们将事闹大,逼迫陛下公审太后,也逼迫陛下搜宫交出先皇后,皆是如果有人故意待在那个地道里,那个人就一定会被认为是先皇后。”

        “荒谬,先皇后与郑嫒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真的岂能翻作假的。”

        崔太后言罢,却闻夏洛荻道:

        “可以,只要燕主认可,便是一只猫,只要是在这起事里从宫里被搜出来的,就可以是常氏的皇后。”

        见封瑕也微微点头,崔太后一时间哑然。

        北燕最终所要的乃是常氏的势力,就算发现是假的又如何,整件事都是他们所主导,带回去一个假皇后真宫女,也表示北燕是重视常氏的,这就够了。

        郑嫒也一定是明白这个道理,在这泼天的富贵里迷了眼,决定赌上这么一把。

        崔太后看向夏洛荻,她终究是懂了夏洛荻为什么非要把这件事摊开来审。

        因为任何的遮掩,都是在给北燕送菜,除非就在常氏的人面前将北燕参与这件事的企图摆出来说明白。

        “韩氏。”夏洛荻道,“你为布局前后牵连十几条无辜人命,最后更是企图以百名老者的性命为你之筹谋引为献祭,罪无可赦,待将首恶抓捕归案之后,本部堂判你明年秋后处斩。”

        “陛下——”常氏外臣连忙求情,“夏大人,茉音乃为他人所欺瞒,请免她一死。”

        “五个略有贪心的工匠、笼花里被烧杀的人、别庄里被扔下楼的人,被她计谋中牵连的这些人也想活。我大魏治下,虽王公大臣,尚要为贩夫走卒偿命,她,不能例外。”

        夏洛荻问道:“韩氏,你可服?”

        “民妇心服口服……这些许年,背着这样的仇恨,想活不能好好活,想死,又觉得娘娘在下面看着我。”韩氏红着眼睛看向夏洛荻,“你明白吗?”

        夏洛荻缓缓合上眼,道:“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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