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风骨学者，软骨文人

第三天兰蒂和东煌才回来，他们买了不少吃的。
  于是齐天行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而他们在院子里借着月光吃饭的时候，齐天行便献宝似的把关于“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想法随口说了出来。
  东煌也随口问道：“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齐天行道：“可能太多权贵、豪门、巨富都是死在了穷人的手里，而且死的一个比一个惨。所以这种恶意的、系统的、有目的的污蔑，极有可能源于内心的恐惧。既恐惧穷人抢夺资源，也恐惧穷人挺直腰杆，当穷人不再唯唯诺诺的时候，就算是神明也会胆儿颤。”
  东煌眼睛一亮，齐天行的胡说八道，对他似乎有些启发。
  “穷山恶水出刁民，说的多好！”东煌一脸苦笑的放下了餐具，“我终于明白城区的人为什么害怕我们如害怕病毒了。”
  齐天行笑道：“怎么可能？我胡说八道呢，不至于吧？”
  兰蒂正色道：“他说的是真的。我都想干掉他们，太过分了！看不起人也该有个限度啊！”
  东煌道：“我也一直想不通，他们有钱、有权、有势、有学识，为什么畏穷人如灾兽呢？恐惧，打压源于恐惧，这好像真说得通。”
  齐天行见东煌的神色如此严肃，赶忙道：“我就抖个小机灵，你真的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东煌起身向齐天行鞠了一躬，道：“艾普少爷，你是贵族出身，我生于贫穷、长于贫穷，从未接触过权贵，你能告诉我，权贵对穷人，当真是用了学者所用的那种污蔑手段吗？”
  齐天行摆摆手笑道：“权贵和学者，不能比啊！不客气的说，大多数所谓的学者都不过是我们贵族养的狗而已。贵族的手段你难以想象，利用所谓的学者为我们发声，只是常规操作中的一项而已。有些贵族的手段高明到卖了你，你都得帮忙数钱，杀了你，你还得感激涕零。”
  兰蒂笑道：“可是我听说，你们人类的贵族都挺好的。”
  齐天行点头道：“钱是可以买到好名声的。”
  东煌立刻道：“不可能！名声怎么可能用钱买得到？”
  “你还是太天真了。假如说我从你们村榨取一百枚银币，然后我花十枚银币雇一个会写故事的学者编个故事，然后再花三十枚银币雇人去你周围的村子宣传这个故事，我还能落六十枚银币。”
  兰蒂白了齐天行一眼，道：“你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假如也不能假的那么没有边际吧？十枚银币雇学者，三十枚银币雇旁人？开玩笑。”
  齐天行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文人学者分两种，一种叫风骨，一种叫软骨。风骨学者可能会比较穷，因为他太贵，没人用得起。软骨文人就是简单多了，他们很贱的，是人不是人给点狗粮都能让他当个走狗。所以薄利多销，软骨文人的生活大多都是相当不错的。”
  东煌笑道：“不能骂人啊。你接着说，写故事宣扬有什么用？”
  “软骨文人虽然便宜，但他们真的会玩弄文字，会编排故事，谁会不喜欢精彩绝伦的故事呢？那么，我们的耳朵都用来听故事了，还有多少人会在乎你们的声音呢？我这不就买了名声了吗？”
  东煌沉吟片刻，正色道：“那我们就喊的声音更大些，让更多人听到！”
  齐天行笑道：“没用的，了不起我少赚点，再花二十枚银币，给旁边村庄那些人一些蝇头小利，都不用我开口，自然会有人帮我把你们的声音全都给压下去。你喊再大声，都不如银币来的实际啊！”
  东煌再次陷入沉思，好像在想怎么破解。
  兰蒂却是一万个不相信：“胡说，坏名声一旦传出去了，岂是几个故事就能改变的？”
  齐天行笑道：“其实改不了也没关系，那就干脆放弃掩饰，公开。同样花十枚银币找人给我写故事，或者投钱排个戏，内容就说我怎么坏，我怎么欺负穷人，最好加一个英明神武的穷人，能干死我的那种。”
  兰蒂笑道：“破罐子破摔啊？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骂吗？”
  齐天行反问道：“骂名怕什么？我名声都已经坏到没救了，我不骂自己你们就不骂我了？”
  东煌问道：“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这问题问到点子上了。首先，这个故事要展示贵族奢靡的生活，这是你们平时看不到的吧？其次，这个故事要极力展示贵族的恶，这个是顺应你内心所想的吧？第三，这个故事里的贵族最好足够愚蠢且没有好下场，这是合乎你的心理期待的吧？这样一部小说，你买吗？这样一部戏，你看吗？”
  东煌点点头，很诚实的说道：“有闲钱我会看的。”
  齐天行笑道：“这就对了，你们买的书，看的戏，是我投的钱，我会赚的更多，我赚的越多，我越有钱，你对我越没办法。我知道一个小国，他们那里的财阀权贵就是这么干的。结果就是财阀在数钱，外人还夸赞。”
  东煌无奈且无力的说道：“按照你说的这么做，我们这些穷人岂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对付贵族了吗？”

  “办法还是有的，但基本上没有可能实现，所以——没办法。”
  兰蒂不服气的道：“胡说八道，世界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你刚才也说了，穷人挺直腰杆，神明也会胆儿颤，如果能让穷人变得强大，你们这些贵族还不是要瑟瑟发抖？”
  齐天行笑道：“所以我们就不让穷人变得强大呀！知识就是力量，贵族可以直接关闭传授知识的学校，让穷人没地方学知识，比如我仙石岛，就没有学校这个东西存在。”
  东煌忙道：“但我们这里有，而且人人都能上学。”
  “对，这就要用另外一个办法了，哄抬教育成本，让穷人无力承担，从而实现教育层面上的垄断。你们韶王岛的所有学校，有几所是国立的？你们的国立学校拨款和师资比得上私立吗？你们的私立学校，是一般穷人能够读得起的吗？想实现教育的真正公平，首先就该干掉私立学院，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齐天行只是根据自己的认知随便乱说，但他还真猜对了，韶王岛有普通的公立学校，也有私立学校，更有贵族学校。
  师资力量方面，正是公立小于私立，私立小于贵族。
  从公立学校出来的，大多都只能子承父业，该种地种地，该做工做工……
  ——说到这里，齐天行不得不在心里夸一下他的祖国。
  在一间教室内，讲台下坐着农民的儿子，工人的儿子，富豪的儿子，官员的儿子，这在很多地方，都是十分不可思议的。
  只可惜，这种情况听说也在逐年减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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