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梁氏仰头大笑一声，频频摇头，怒目紧盯着方锦瑟，“没想到，我会栽在你这个丫头手里，你母亲可没有你聪明，她蠢钝如猪啊！”

        方锦瑟收起方盒，用方盒反手一个巴掌落在梁氏的脸上，圆润光泽的脸颊上立即出现一片大红印子，落在谁的眼里都会觉得这被人暴打了。

        方锦瑟讪笑道：“都死到临头了，还贪嘴欢。”她打开方盒，不带一丝情绪道：“一命抵一命。”她侧头看向方兰弗，阴森森地说道：“那就拿你的命来抵我母亲的命。”

        方锦瑟刚把话说完，便一口鲜血喷涌出来，许是方才吸入的白蚕毒太多，这已是她第二次中毒了，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得先把当年姚氏的死套出来，方能吃解药，不然这出戏就没有威慑力了。

        她身后的如意也频频咳血，她知道不能在拖了，在心里鼓气，一命换一命，天理昭昭。

        她顾不上擦嘴角的血，将方盒对准方兰弗，正打算用力一吹时，梁氏发出刺耳的呼喊声，说道：“放下，我都说，都说，你放过兰弗，放过我的孩儿！”

        而方盒前面的方兰弗屏住呼吸，生怕吸入白蚕毒，她满眼泪水的眼睛，一直眨巴眨巴，拼命地向方锦瑟求救。

        方锦瑟将方盒关上，挂绳松松垮垮的绕在盒子四周，冷眼冷语道：“我没什么耐心了。”她抹了一把嘴边的鲜血，继续道：“命也不长久了，你若是不讲事情交代清楚，我不介意黄泉路上多一个方兰弗。”

        梁氏转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方兰弗，长叹一口气，缓缓将当年发生的事情都一一交代出来。

        当年梁氏正得宠，段家有人在方府外面吵着要见姚氏，足足待了好几日，最后梁氏差房妈妈王氏打发走的。

        王氏回府后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梁氏，梁氏趁机去姚氏的院子里套话，正巧当时的姚氏早已慌乱无章，便将这件事情的经过都告知了梁氏。

        当时的姚氏知道她不得宠，想要梁氏去方正淮面前说点好话，看看有什么折中的办法，但她终究是低估了人心的险恶。

        梁氏并没有她想象中品行那么好，梁氏想着趁此机会除掉姚氏，梁氏便在这段时间不断地拉拢方正淮，不让他去姚氏的院子，她自己不停地在方府炫耀宠爱，不断地刺激姚氏。

        梁氏趁此空挡不断地指桑骂槐，讽刺姚氏做人背信弃义，忘恩负义，在姚氏面前大行大儒之说。

        姚氏在梁氏和段逸飞的两面夹击中，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

        梁氏要方婶假传段家的口令：小锦瑟年幼，经不起风吹雨打。姚氏便独自一人去了段家，不料在段家和段逸飞大吵一架，待她回到府后，看着襁褓中的方锦瑟，她始终不忍心将她放到段家。

        姚氏身心俱疲，在姚氏死的那日，梁氏又来她的院子不停地挑拨她和方正淮的关系，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咒骂姚氏做人没品。

        说姚氏是一个忘八端的人，整个方府丢不起这个人，此时不给段家一个交代，日后段家会反反复复在方府门口闹，这频繁的折腾，只怕会影响方正淮的仕途，耽误一家老小的性命。

        梁氏放下一小袋白蚕毒便离开了，那日中午，要是想起方婶说起过的那句话：小锦瑟年幼，经不起风吹雨打。

        想到这句话后，精神承受不住，将梁氏留下的那袋白蚕毒一饮而尽，就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于方家内宅。

        方锦瑟听后久久不能平静，姚氏对原主的爱足以用性命相护，十月怀胎的艰辛，一条鲜活的性命，只是为了抱住原主。

        方锦瑟的眼角缓缓流下泪珠，声音哽咽道：“你现在中了白蚕毒，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梁氏不觉得她有错，她拼命地摇头，厉声道：“我有错吗？我一个庶女出身，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孩子，我有错嘛？”她转头看向方兰弗，满眼柔情，说：“孩子，母亲没有错的！我没得选，那时她姚家正在风光之际，我被她压着永无出头之日，就你爹爹那点字垂怜，我活不安稳的，我们母女没一个有好下场。”

        方兰弗咬着下嘴唇，呜呜道：“母亲，你别说了，快求姐姐救救你。”她刚说完这话，便语气诚恳地说道：“姐，我求求你，救救我母亲，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让我母亲诚信悔过。”

        梁氏厉声骂道：“悔过？有什么悔过的，我无愧于心，没有我的安抚，姚氏早就死了，要不是我在后宅挑起事端，姚氏才能凭着她对老爷的那口怨气活了那么久！”

        梁氏说完便哈哈大笑，讥讽地看着这屋内的人：“你们也中了毒，都活不了了，想知道为什么吗？”

        方锦瑟冷眼看着她这最后的癫狂，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她们对面的椅子上，将她自身抽离开去，静静地看着这书里人的痴狂。

        如意道：“去青秘山便可解毒，少在这里狂言。”

        梁氏讥讽地看着众人，笑道：“这解药有一味药已经绝迹了，不可能再有新的解药的！”

        如意急得哭出来了，说道：“你胡说，我家夫人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方锦瑟疲惫地看着她，说道：“你是如何得知？白营寨的人告知你的？”

        梁氏发出厉鬼一般的笑声，宛若地狱间的恶鬼，她不屑地看着方锦瑟，道：“你以为，杀了梁翘，他们就可能那么轻松的放你走？你们去寻药的柳念儿已经死了，在那个地方得罪了白营寨，你想想……”

        方锦瑟紧紧握着手里的白蚕毒，难怪柳念儿在离开之际要她寻到散落在京城的白蚕毒，原来她早就知道她命不久矣。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手中的白蚕毒定然全数销毁，不再将它留于世间。

        方锦瑟起身对梁氏，说道：“这事，你且看怎么和父亲交代，我这里人证物证都在。”

        梁氏冷哼一声，道：“你当真以为我做的那些事情，你父亲不知情吗？”

        “他纵容你，你不知收敛，种下恶因，你此时这副模样就是恶果。”方锦瑟说完后，便拉上方兰，说道：“我们都回府。”

        方婶声音颤颤巍巍道：“夫人，你还允许我回郭府吗？”方婶话音刚落，她那两个小孩诚恳地望着方锦瑟，孩童眼神里的光是不会骗人的，他们眼里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

        方锦瑟用手揉了揉方兰的鬓发，说道：“陪嫁出去的人，哪有回娘家的说法，传出去别人还以为郭府养不起你们，这要真传出去了，让老爷在外也不好说开。”

        方婶感激地点了点头，拉着方剑紧紧跟在方锦瑟的身后，刚跨出一步，院门就被人用蛮力大力踹开，三个粗婆子正打算上手之际被如平喊住。

        如平看了看屋内，低头道：“老爷你回来了。”

        方正淮身边的王氏恶狠狠地挖了她一眼，嘲讽道：“要是早晚一点，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情！”

        方正淮怒气冲冲地冲到方锦瑟的面前，因生气而把脸涨得通红，眉毛一挑一挑的，一把将方锦瑟拨到旁边，大步走进屋内。

        他见到他心爱的两个人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椅子上，顿时喊道：“方锦瑟，你给我滚进来。”他发怒的声音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声浪一股一股袭击方锦瑟的耳朵。

        原主的身子有了反应，被吓得浑身一惊。

        方锦瑟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真替原主感到不值，她的亲生父亲见到她满脸鲜血，并没有问候一声，冷眼扫过，连一个关切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但见到梁氏母女，满眼关心，一声怒吼仿佛要将这个嫡女给吃掉，方锦瑟笑着转过身，说道：“不知父亲，唤我所为何事？”

        方正淮一把掐着她的手，将她拖到梁氏的面前，道：“你将她们怎么了？”

        方锦瑟不急也不恼，淡淡地说道：“父亲，何不问问她们呢？我满脸鲜血，你可曾关心过？”

        王氏急匆匆地将粗布麻绳用剪子剪断，哭喊着：“定是她眼红二姑娘和开国公的亲事，她见不得二姑娘好！”

        方锦瑟看这一幕在心里直直发冷笑，这就是原主的亲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拿她是问，有这样的亲人，还不如没有，至少可以少受气。

        “父亲，你还是好好问问你的夫人吧，她谋害我母亲，打小在我药汤里下毒，方才，她又对我下毒，我脸上这一脸的血，我这一行的下人全都中毒了！”

        方正淮见她说出了一些癫狂之语，吓得目瞪口呆，怒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方锦瑟看向梁氏和方兰弗，语气讥讽道：“父亲在问你们话呢？你们还不说？这个家里都被梁嫣害成什么样了！”她转过头看着方正淮，笑道：“这其中当然也有你的推波助澜，要不是你纵妾虐妻，方家何至于此！”

        他们的嘴脸，她是一秒都不想多看了，淡淡说道：“我回郭府了，梁氏毒杀我母亲一事，和她处心积虑对我下毒一事，人证物证，我都有，父亲若是觉得冤屈，就报官吧，我在郭府静候。”

        许是心里太难受，她的嘴里有涌出一股鲜血，如意立即前来搀扶着她，带着方婶一家回到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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