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蜀道难

　　“吉公子稍后就到，郡主请用茶！”

　　  一位装束怪异的姑娘端上一壶茶，沏了两杯，瑾瑜盯着她看，觉得她很面熟，姑娘抬头微微一笑，原来是那位叫紫云的姑娘，她的皮肤光洁白皙，五官精致立体，眸子里透着同吉千灏一样的幽蓝，不同的是……她用头纱遮掩下的头发竟然是金黄色的！世间怎会有如此奇女子！瑾瑜是头一回见到，但又不好指指点点。

　　“这是什么茶？好香！”婉婷郡主小抿了一口刚沏的茶，“是吗？我尝尝……嗯！入喉清新弥香！让人如沐春风！好茶！”“这是吉公子特意吩咐的，奴婢也不大清楚，奴婢先退下了。”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这时吉公子出现了，在屏风后用奇怪语言对紫云交代了几句，便让她离开了，自己则踱着信步微笑着朝婉婷郡主走来。

　　“这是由天山雪莲泡制而成的雪姬茶，雪莲生长于最为严寒、空气稀薄、高六千余里的西域雪山，那里野草都不生，而她却依然美丽绽放，用它做茶可苦燥温通，甘而能补，既能袪风湿，又能补肝肾、强筋骨，尤宜于蜀国风湿痹证而寒湿偏盛，及风湿日久。但此花甚为罕有，它的珍贵须配懂得欣赏它的人……吉千灏见过郡主，见过瑾瑜姑娘。”

　　吉千灏优雅谦逊的行了个礼，“公子多礼了，方才见你同紫云姑娘的对话并非汉语，莫非你不是汉人？”郡主疑问道，“郡主聪慧机警，果然逃不过您的法眼，在下父亲乃罗刹国人，但母亲乃中原汉族人士，所以在下为汉人，亦为你们汉人口中的罗刹人。方才诸位所见到的紫云姑娘是随同我来中原的罗刹人，但她并非混血，所以发丝乃金黄色，为了不引人耳目，太过张扬，所以才让她以头纱掩盖。”

　　“原来如此！我还奇怪呢！从来没见过有人的头发是这种颜色！罗刹不是鬼吗？那你……和……紫云姑娘……不是鬼吧？”，“你见过大白天出现的鬼吗？哈哈哈！”“好像是哦……那你所说的罗刹国离我们这远吗？骑马大约几日？”瑾瑜好奇的问吉千灏，这时婉婷郡主与吉千灏同时笑出了声，“我曾在书中读到，罗刹与我们蜀国相隔万里，可不是几天能到的。”婉婷郡主说。

　　“郡主所言甚是，就算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没有一个月是走不到的。”听了吉千灏这番话瑾瑜真是瞠目结舌“啊……这么远……那你们为何万里迢迢要来蜀国？”，这一问好像把吉公子给问到了，好一会儿没答上来。

　　  “在下自是有一些私事要处理……”。

　　  “好了，既然是私事，我们也不便多问。听说吉公子是添香阁头牌乐师，想必技艺精湛，本郡主也想跟公子你讨教讨教。”“岂敢岂敢，在下愿同郡主切磋一二，这边请。”

　　  吉千灏领着婉婷郡主和瑾瑜来到了添香阁的后花园，园内的亭中摆放着事先备好了的六弦琴，还有一只精美的蓝色陶笛，“郡主请！”郡主的琴声悠扬婉转，吉公子的笛声空灵飘渺，二人不时以眉目传情，郎才女貌，简直教人只羡鸳鸯不羡仙。瑾瑜恍惚中似乎觉得这副画面在哪里见到过。

　　转眼快到戌时，临走时瑾瑜回头把那副刘王妃的肖像画交予紫云，说今日非常愉快，一时忘了把重要的东西给他了，嘱托她要好好保管，然后二人便离开了添香阁。紫云敲了敲吉公子的房门，

　　  “进来吧！”，门“吱”的一声长音被打开了，紫云拉开那副画的卷轴，挂在了烛台中央。

　　  “公子。”紫云叫了他一声，正在练书法的吉千灏转过头来望向那副画，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紫云看了看他桌上写的字，是一首诗――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蘋。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隔日，蜀王便上青城山祈福了，上祭坛做了仪式之后便又往后山走，一路上蜀王都是被人抬着步撵上山的，到一悬崖绝壁风景壮丽之处突然喊停“青城山真是个好地方啊，！云雾缭绕，宛若仙境，要是月能看到该多好！”大管家不觉叹了口气，点点头。

　　  原本打算继续走，此时前方出现两个小道士

　　  “请问来者何人？”

　　  “大胆！见了王爷还不行礼！”大管家吼道。

　　  “道家有道家的规矩，除了我家祖师和师父，我们不会拜！如果各位施主若是要求见我师父，请下步撵走路上山。”其中一个小道士说。

　　  “好你个毛头小子！……”

　　  “落！”

　　  蜀王示意了一下，下了步撵走上前来笑着和气的对小道长说“道长请带路。”小道士对大管家哼了一声就转过身往山上走了。

　　青城山山路蜿蜒曲折，经过青苔石阶廊桥，水花飞溅的银白瀑布，怪石压顶，缝中侧身而过，险象环生的悬崖峭壁……由点到线，就像蛇一样盘踞在蜀地西北侧，没有这两个道士，可能还真找不到这隐居道士说在之处。

　　  俗话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讲的便是这里吧！没有经历过磨难的人是没有资格问道求道的。

　　快要精疲力竭之时，远方不远处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座黑土砌成的道观，屋顶的瓦片都是枣红色，脊兽的样子很特别，虽然位置跟普通的一样分布在房屋两端的分散戗脊上，但一般的汉族建筑脊兽由下至上的顺序依次是：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狎鱼、獬豸、斗牛、行什。而明成祖规定除了金銮殿之外其他建筑都只能在九个以下，而他这道观却足足有十一只黑豹，兴许是山高皇帝远，管不到那么多吧！不过这道观的主人够神秘就是了。

　　“施主请！”

　　  蜀王被单独领进了道观里一间厢房中，房中一位背影玉树临风，看起来仅三十出头的道士，“请问释空道长在何处？为何领我来此？”蜀王纳闷了，“本尊就是释空，释空就是本尊。”。

　　道士转过身来，脸上戴着一张半脸木制面具，面具下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甚是醉人，却透着一股幽幽的邪气。

　　“你是释空？”

　　  “怎么？不信？”道士拿起右手旁边桌上的茶杯，沏了一杯茶端在手上，左手顺手抽开了剑鞘，舞着剑在蜀王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停下来纹丝不动的把剑送入桌上剑鞘内，然后端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方才一直端在手上一滴也没洒的茶。

　　“就这样？哈哈！道长莫非是在跟本王开玩笑？快把释空道长请出来吧！有重要事找他。”蜀王戏谑的看着他，“王爷看一下您的衣服。”“呵呵！什么？”道士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看一下下面，王爷的深紫色锦缎裙摆上竟然被刻了一个大大的“空”字，后面则是一个“释”字，里边白色的内裤都看到了。

　　蜀王完全没想到这年轻道长竟有这等本事，多深厚的内功啊！况且这传说中的得道高僧竟然比自己还年轻一二十岁，难以置信！难怪听说他从不轻易以真面目示人，总是戴着一张吓人的面具，还听说他不仅风华正茂，且英俊潇洒，才华横溢，莫不是怕有女人迷恋上他，而让自己因此沉沦吧！

　　  “失敬失敬！本王眼拙，莫怪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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