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第六次重生界限
睁开眼，她正身处一条繁华的街道，夕阳的余晖洒在路面，宛如一层浅浅的碎金闪耀。下班的高峰，车流拥挤，纷纷在亮红灯的十字路口停下。白色的斑马线上，穿着靓丽的男女说笑着迈着步。
“滴——”
“滴滴——”
着急往前的车主，猛按方向盘上的喇叭，催促前面的车辆。
汽车尾气的味道，人行道旁树叶干燥的味道，绕过耳畔的微风，有淡淡的海水味道。
一时之间，多种复杂的感受冲击而来，蔡昱颖感觉到一阵深深的不真切。
身处街边，下班的人们纷纷笑着从她身旁路过，只有蔡昱颖恍惚地低下头。
她身上还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手上拎着一个便利店的购物袋，里面装着泡面，还有一些果汁。
每次医院值班时，她倒是经常买这些东西。
但，她明明正在睡觉啊。
怎么一觉醒来，梦游到街上来了？
偷偷在自己的胳膊上拧了一下，痛感证明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做梦。
那这是，第六次重生？
这次为什么又重生了？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一头雾水的蔡昱颖，直接在街边的木椅坐下来。明显恍惚迷茫的神色，充分证明了她此刻有多懵逼。
公子没死，邱刚敖也没杀人，什么事情都还没发生呢。
每次重生的关键点，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按照之前的重生来看，当年那件案子，一定是重点！
但她还什么都没干呢？为什么就开始第六次重生了？
如果问号可以具象化，蔡昱颖现在头顶上就是一个大大的黑色弯钩。
“？”
静下来，仔细回想。
不，不对，上一次她刚刚让王律去查了那件案子的细节。
在第四次重生时，张崇邦只是把案子告诉她，她就晕倒了。
而第五次中，她仅仅只是去查了当年的那件案子，就在睡梦中开始了第六次重生。
这反而让蔡昱颖更加肯定，那件案子，就是关键点！
但是，她仅仅只是去查了案子背后的情况，就又掉入下一次的重生中。
如果要破解这个重复的重生，她又该怎么做呢？
好不容易事情明朗了一点，忽然，又变成了之前的困惑局面。
蔡昱颖略感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重生的那股子眩晕感开始发挥作用了。
脑子里，混混沌沌地，就像是一团怎么也理不清的毛线团一样。
“嗡——”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她强打起精神，把电话接通。
“喂？”
“蔡医生”
是同一办公室的杨医生打来的，说科室送来了一份病案资料，放在她的位置上。
通过杨医生口中得知，她一会儿还要去医院值班，怪不得自己穿着白大褂，还拎着吃的。
挂断电话后，蔡昱颖又看了眼屏幕上的日历。
时间又提前了。
说起来，她每次重生的时间点，是不是也有什么规律呢？
一边往医院回去的方向走，一边回想着脑子里的前几次重生。
第一次是她被陈英弄进了医院，第二次是在小巷子里逃避追捕，第三次是和邱刚敖吃饭，第四次是在警局，第五次是
正数到第五次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减下速度，对齐前面等红灯的车龙，慢慢停在她的身边。
她也只是随意一瞥，便看见那降下半扇车窗的驾驶座上，那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戴着一副墨镜，轮廓冷隽。深邃分明的侧脸，被墨镜藏去些，冷冽而英俊。
她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第六次，街头的偶遇。
好像，她的每一次重生，都会在第一时间遇上邱刚敖。
正想着，十字路口的红灯快要变绿了，最前面的车辆已经发动，后面车子也慢慢跟着要前行。
蔡昱颖把额前有些遮眼的碎发撩到耳后，深吸一口气，分外熟练地扬起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
抬起手，白皙的手指弯曲，轻轻在车窗上敲了敲。
“咚咚咚——”
此举，第一时间引来了男人的侧视，那副墨镜下，一双狭长凉薄的眼眸，平静冷淡。
“”
下一秒，车窗外那个笑颜如花的女人，走进了一步，便占据他的所有视线。
那张明丽的脸庞，映衬着背后的落日余晖。大片大片的绚丽晚霞，散漫千里，宛如是蔷薇色的晖晕，层层渲染着，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惊鸿色。
她站在那里，遮住了那轮猩红的红点，倒把自己身上的白色大褂镶嵌上了一层粉金色的边。光犹如一位艺术家，勾勒出女人纤细的身姿，连她栗子色的发丝都好似在闪闪发光。
明艳多姿的娇颜，笑起来，眉眼含春色，温盈柔光比花玉，倒把身后的晚霞都压下去了几分。
那双灵眸微眨，慧黠地转动着，显出几分调皮之色。
她开口，显出几分娇俏。
“这位帅哥，有空一起共进晚餐吗？”
“”
车里的男人，凝视她片刻，表情淡漠如常。侧颜冷峻料峭，透露着一股子疏离的寒意。
如果蔡昱颖此时能看见他墨镜下的样子，一定会发现，那两道乌黑色的眉宇微微蹙起，幽邃的眼底，透露出几分莫名。
倏地，蔡昱颖忽然想起，这一次的邱刚敖，和她可是才见过一面啊。
怪她，把上一次重生和邱刚敖相处的方式带进来了。
现在
就是有点尴尬。
车窗外的女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后悔的神色。
随即，默默把撑在车后视镜上的手放下来，透露出一股子心虚劲儿和莫名的窘色
内心疯狂后悔，她刚刚真地有点像调戏别人的流氓啊。
“滴——滴滴——”
后面的车辆，着急地按喇叭催促着。
再一看，前面的车子都跑没影了。
而‘疑似被调戏’的邱刚敖，冷淡地收回视线，踩下油门。
再接着，蔡昱颖就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的汽车走了？
走了！
饶是重生好几次，她也没被邱刚敖这么无视过。
“”
开出一段距离，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通过后视镜看见女人还站在原地。
那张俏丽的小脸浮现出懊悔和崩溃的神色，倒是比昨天看起来更活泼了一点。
墨镜下，那双黑眸冷冷清清，不带丝毫情绪。
片刻，便收回视线，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淡漠冰冷的森寒。
看着那辆黑色的汽车消失在街角，蔡昱颖也表示非常后悔。
她把第六次重生的第一次见面，毁得彻彻底底。
接下来，她可还要和人见面呢。
希望阿敖不要以为她是个不正经的神经病。
第一次见面被毁了，原本记忆线中的晚饭也吃不成了。
蔡昱颖只能拎着她的泡面伴侣，头顶一片小乌云，默默回医院先值班。
回到办公室时，杨医生还没走，正在收拾东西，见她一脸颓废的走进来，关心地多问了一句。
“蔡医生，你怎么了？”
把袋子随意放在桌子，蔡昱颖神色恹恹地在位置坐下，摇着脑袋，叹了一口气。
一副看破红尘，悟透生死的模样。
脑子里，忽然想起至尊宝的那句话，便凄凄切切地念了出来。
“曾经有一个我爱的人，站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珍惜。”
“直到晚饭离我远去，我才追悔莫及。”
杨医生皱着眉毛，一脸问号地看着她。
“”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看来，医院的工作强度真是太大了，连蔡医生都被逼疯了。
每次重生的时间都在提前，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蔡昱颖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无比清楚，并且有时间准备。
这一次的重生，她也依旧按照之前的记忆线，阻止了公子的死。
和上次一样，公子依旧选择了逃出境。
事件的发展，便又回到了第五次的重生那样，她搬进了邱刚敖的家里，观察着他后续的一些动向。
顺便，她自己也在积极研究破解重复的关键。
由于上次的先见之明，蔡昱颖没敢自己再去查那件案子，怕又功亏一篑，掉入下一次重复。
既然她自己不能动手，那就得找个人去查这件事。
既然当年那件案子背后有隐情，那么把司徒杰当年这个幕后指使者绳之以法，说不定，就能破解这个重复。
不管对不对，总得试一试。
“哧——”
一辆黑色的汽车，稳稳地停在医院的停车场上。
微侧首，看了眼车窗外的后视镜。
一张熟悉的脸庞浮现，吕慧思正开着车，远远地跟在后面，借着前面的几辆车做遮掩。
不仔细观察，根本察觉不了。
见此，照映出女人半张脸的后视镜里，那张蔷薇色的红唇，缓缓勾出一个上扬的弧度，显出几分满意和尽在掌握。
偏过头，驾驶座上的男人，还是熟悉的淡漠神情。
蔡昱颖毫不在意，眉梢微弯，勾出一抹温柔明丽的笑。
“阿敖，那我先上去了。”
“下班你要来接我啊。”
闻言，男人略显沉暗的眉眼，深邃如海的眸子淡淡地看过来。
棱角分明的轮廓，线条锋利，鼻梁高挺。微微卷曲的黑发，搭下一点在额前，衬得有些阴郁。犹如寒潭的视线触及到面前的女人时，倒是缓和了些。
唇角微勾，声音凉凉淡淡。
“不来接你，就要闹？”
略显玩味的声调，性感清冽。
不怪邱刚敖这样说，因着这一次重生后的第一印象，蔡昱颖像个女流氓一样，‘调戏’了人家。
后面，索性‘放飞自我’了，靠着死缠烂打，不顾脸皮，才终于让这一次的邱刚敖勉强接受了她。
自痛失那一顿医院外偶遇的晚餐后，靠着预先知道的事件发展，她每次都能‘巧合’地出现在邱刚敖面前。
然后，大胆示爱（不要脸皮）。
“阿敖，你看这轮月亮多么皎洁，照在海面真漂亮。不如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
邱刚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神情冷漠。
“”
“阿敖，你之前不是说你的手机坏了吗，我帮你买了一部，上面存了我的电话号码。”
看了眼女人殷切递过来的手机，邱刚敖顾自切着盘里的牛排，毫不在意。
蓝色西服口袋里，一部黑色的手机，静音不语。
“”
“阿敖，这是我送你的项链，一条子弹头，一条子弹壳，是一对的。”
面对如此明显的意味，邱刚敖眸光犹如万年的冰雪，疏离的气质好似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想让她彻底死心。
“蔡昱颖，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下一秒，蔡昱颖已经把项链戴到他脖子上了，满意地点头。
“很好看。”
坐下后，又微笑着看他。
“阿敖，你刚刚说什么啊？”
“”
最后，邱刚敖眉眼带愠，蹙起眉冰凉而阴沉。声音亦是冷冽凌厉，锋利如刀，夹杂着压抑着的火气，戾气十足。
“蔡昱颖，我们不合适。”
而面对他生气的样子，蔡昱颖完全没有恐惧之色，反而继续认真道。
“阿敖，没有什么合不合适。”
“就算我们不合适，我也会让我们变得合适。”
“大海永远会有浪花，我也会一直爱你。”
“”
估计，这一次的邱刚敖也是被烦到不行，才接受和她在一起的吧。
“不来接你，就要闹？”
现在，听见邱刚敖的这句话，蔡昱颖笑了笑，水盈盈的眼睛显出几许灵动。
“你不接我，我就一直打电话吵你。”
“要是还不来接我，我就一直哭。”
闻言，邱刚敖嘴角勾出弧度，摇头，轻笑了下，像是无可奈何。
笑意驱散了几分阴沉，疏朗冷隽的眉眼，英俊而清气，有一种干净的冷冽感。像是露珠在松针叶上折射出的一道清晨光色，明月的山泉水，静静倒映着浅白的月色。
是很少见的一抹少年气。
蓦地，蔡昱颖似乎能通过这点样子，看见梦里那个邱sir的模样，风发意气，张扬如风。
只是这笑很浅，收得很快。
再看时，男人已经又变为那个冷凝淡漠的模样。
怔愣片刻，女人又勾起一抹明丽的笑，透出一股梦幻般的绚丽美彩。
飞快抱了男人一下，然后打开车门下去了。
“阿敖，下午要来接我。”
语气欢跃，走出去的背影倒是优雅好看，像是个冷静厉害的医生了。
迈进医院大门前，女人清亮的眸子，余光轻轻一送，微不可察地往角落的看了一眼。
注意到那辆灰色的汽车停住后，红唇微勾，再次露出抹满意的笑容。
目送着那道鲜亮的背影走进医院，邱刚敖狭长凌厉的眼里，尽是浓重的阴郁之色。
想起女人刚刚说的话，冷笑一声，嘲讽意味十足。
深邃分明的脸庞，锋利如寒芒，让人不敢直视。额前和脸颊上的刀疤，狰狞可怖，戾气横生，笑容诡异又瘆人，邪如鬼魅。
他不知道蔡昱颖为什么突然跟着他，说喜欢他。
诚然，他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目地。
正好，最近警方盯得紧，他也有了空闲。
索性就把这个女人放到身边，看她要耍什么花招。
“嗡——”
车子发动的声音响起，方向盘扭转，离开了医院的停车场。
不远处，一辆灰色的汽车目睹着这一幕。
耳麦里，传来张崇邦的声音。
“大白鲨，我们跟阿敖。慧思，继续跟蔡昱颖。”
“是。”
“是。”
两声应答后，另一辆灰色的汽车从停车场的角落驶出，跟着之前那辆黑色汽车而去。
黑色的汽车出了医院后，经过登打士街，随后行驶在5号干线上。
宽阔的道路上，车辆不少。
灰车成功隐藏进纷杂的车流，保持距离，跟着前面的黑车。
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后视镜上，敏觉地注意到了背后那辆灰车，薄凉的唇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下一秒，邱刚敖猛地扭转车头，插到另一条车道上，沿着路标，直接开向了另一条路。
见此，灰车里的张崇邦，连忙道。
“大白鲨，跟着他。”
“是。”
另一边，蔡昱颖还不知道，这一次的邱刚敖并没有真正接受她。
来到医院后，她并没有开始工作，而是去主任办公室请假。
而后，又拎着包，从医院大门走了出来。
看样子，是要去办什么事。
留守医院的吕慧思，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的身影。
立马向耳麦那头的张崇邦报告。
“邦主，蔡昱颖又从医院出来了。”
一道短促的沙沙声响过后，张崇邦的声音响起。
“跟上去。”
“明白。”
见蔡昱颖径直拐进了另一条街，她也迅速打开车门，跟了上去。
七拐八弯，蔡昱颖一路来到了加士居道。
身后的吕慧思一直保持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见人走进了九龙堂，吕慧思抬起头，看了眼红白相间的古朴建筑，还是跟了进去。
“邦主，蔡昱颖进了九龙堂。”
“继续观察。”
“是。”
九龙堂是一个小教堂，信仰天主，平时主要是附近的街坊会过来做礼拜，也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教堂了。
蔡昱颖进来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端坐在教堂里，听着主台上，那个身穿黑衣的神父正在念圣经。
她今天过来，可不是为了听礼拜的。
绕过大堂，拐进教堂的小后院。
走廊尽头，一个黄头发的小伙子正在等她。
看见蔡昱颖，那人笑了下。
“蔡小姐。”
蔡昱颖亦是点头微笑，“香烟。”
“这边来。”
香烟把人带到教堂后面的一方小石桌，旁边倚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枝干挺拔，绿意盎然。在红白相间的这幢建筑里，显出几分别样的闲适恬淡。
两人在石桌边坐下，身后的吕慧思也悄悄跟了上来，藏在角落的石柱后，没敢凑太近。
不过，院中两人的谈话，听得也算清楚。
坐下后，香烟掏出一个黑色的u盘，放在石桌上。
“蔡小姐，你之前复刻的资料。”
蔡昱颖看了一眼，也没有着急收，微笑道。
“麻烦你了。”
这一次的重生中，她也是机缘巧合才又遇到了香烟。
上次差点把他和下山豹当坏人，没想到这人还挺热心肠，又是在这一片做生意的，偶尔还会在社区帮忙，消息也算灵通。
蔡昱颖拖他帮了一点忙，一来二去，两人也算熟了。
接着，两人又像是说起闲话一般。
“对了，下山豹没和你在一起吗？”
下山豹有老年痴呆，平时都是香烟在帮着照顾他的，所以蔡昱颖才这么问。
香烟刚要回答，“哦，他”
正说呢，胖胖的一个小老头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
一看见蔡昱颖，很是兴奋。
虽然头发花白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着呢，蹦跳着过来，有些激动道。
“你，你来了？”
还是结巴，蔡昱颖也不意外了，知道他是又把自己当成记忆中的那个女人。
也没在意，眉眼温和，笑了笑，说道。
“对，我来看看你。”
“这几天没有乱跑吧，一定要听香烟的话，知不知道。”
女人温和地和他说话，小老头很开心。
笑得皱纹都起来了，眼睛只剩条缝儿，像朵花儿似的灿烂。
连连点头，“嗯嗯，我，我一定听话。”
见此，香烟也笑了，转头对蔡昱颖道谢道。
“蔡小姐，谢谢你了。”
蔡昱颖轻笑着摇头，示意没关系。
接着，香烟又和她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蔡昱颖才离开九龙堂。
吕慧思一直跟在她身后，刚刚蔡昱颖和香烟两人的谈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就是听得清楚，她才对刚刚的谈话感到惊讶。
随即，立马向张崇邦汇报情况。
“邦主，蔡昱颖似乎在查当年霍氏银行的那场绑架案。”
那一头的张崇邦刚把邱刚敖跟丢了，心头正烦躁。
蓦地听到这一句，怔愣片刻后，问道。
“什么？”
吕慧思看了一眼庭院中的人，香烟正追着下山豹要带他回家，小老头不配合，两人正在进行追逐赛，追得满院子跑。
伴着吵闹的追逐声，吕慧思的声音通过耳麦传过去。
“我也不是特别确定。”
“但是蔡昱颖刚刚在九龙堂见了一个人，好像拿了什么资料，我听到几句那件案子的事情。”
“而且”
说到这里，吕慧思停下了，像是欲言又止，又像是对刚刚听到的消息觉得惊讶。
另一头，大白鲨把车停在路边。
张崇邦甩下车门，“砰”的一声，走到路边。
按着耳朵上的黑色耳麦，以为是信号问题，声音提高了些。
“喂，喂。”
“而且什么？”
过了几秒，吕慧思的声音才慢慢传过来。
“而且，当年的那件案子好像有问题，他们好像找到了什么证据？”
张崇邦皱紧眉头，“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但是她见的那个人给了她一个u盘。”
闻言，张崇邦心中的情绪一时复杂，双手插腰，在街边来回踱步。
片刻后，续说道。
“先不要打草惊蛇，你现在还在九龙堂吗？”
“在。”
“好，你去找她见的那个人，问问情况。”
“是。”
接到指示，吕慧思立马行动，抬脚走向院中的那两人。
“你好。”
听到声音，香烟转过头，看向来人，点点头，露出一抹明朗的笑。
倒是没有显得多么意外。
从九龙堂出来，时间近中午，街上的行人变少了一些。
身后的尾巴没再跟着自己，蔡昱颖站在街边，抬手，招了一辆红色的出租车。
“中环，皇后大道。”
得到地址后，司机踩下油门，开得飞快。
从西九龙公路，经过西区海底隧道，才终于到达了海对岸。
皇后大道在海对面，蔡昱颖平时也不常到这边，今天过来，也是有事情找人。
一幢幢的高楼大厦，层次不齐，水泥砌成的城市森林，高耸达云间。
作为香港开埠的第一条大马路，西起中西区，东至湾仔区的跑马地。如今占据繁华的商业地带，方寸之地，价值万金。
一块块抢眼的广告屏占据视线，红色双层巴士的轨道旁是来往行驶的豪车，价值不菲。各类昂贵的奢侈品牌，装修豪华精致的店铺，行人亦是穿着潮流，年轻人居多，个性张扬至极。
刚一下车，蔡昱颖就碰到一群打扮前卫的少年，脚踩着滑板，嘻嘻哈哈的从斑马线呼哧而过，恣意张扬，该是哪里有什么活动。
本来也没在意，但却忽然在里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嘿，阿祖，终于舍得出来玩儿啦。”
一个红头发的少年，看起来非常狂妄不羁。
他脚踩着一块滑板，滑到一个帅气的男孩身边。
那男孩的模样十分出色，人群中，也是一眼就能注意到的存在。
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唇勾出一个略显风流的笑，多情但不惹人讨厌。那双桃花眼尤为出色，形状漂亮，长而不妖，瞳色如琉璃。
闻言，这个被叫做‘阿祖’的男孩，露出抹痞笑，有点坏，但应该很招女孩儿喜欢。
“没人管，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说话间，两块滑板飞快从斑马线上驶过，冲上人行道，横冲直撞，毫不让人。
害怕的行人四散躲闪，有胆子小的，开始尖叫着闪躲，就怕被撞上。
“啊——”
看着害怕躲闪的行人，两个男孩儿反而非常开心，张狂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
他们享受地聆听着行人们的叫声，看到人惊恐的躲闪，他们十分愉悦。
红头发的男孩儿追寻刺激，竟然直接踢倒路边的垃圾桶，又接连拉扯了好几个行人，强行把人拖上滑板，看人尖叫，又把人直接推下去。
摔倒在地，有个人甚至额头被砸出了血，模样凄惨，连连喊痛。
他们就像是一群破坏小子，肆意毁坏着一切。行人愤怒生气的模样，倒像是他们胜利品，让他们由衷地兴奋。
“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叫阿祖的男孩，笑容尤为开怀，好看的眼眸闪烁着恶劣的光芒。
正准备再从路边拖个行人玩时，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张明媚的脸庞，有点熟悉。
他微微皱眉，黑色的滑板改变方向，便直直冲着那张明媚的脸庞滑去，速度奇快，凌厉带风。
黑色的滑板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就快要冲到女人面前了。
正当旁人都在担忧会不会把人撞倒时，那块黑色的滑板在女人大概十厘米的距离，又堪堪停下。
“哧——”
再一看，那个叫阿祖的男孩，勾出一个恶劣的玩味笑容。
“蔡昱颖，好久不见。”
见此，蔡昱颖嘴角勾出一抹笑，不带丝毫感情，礼貌疏离。
“好久不见，关祖。”
关祖，是个富二代，他妈妈是香港有名的富商，生意做到了国外。
在一次商业晚会上，托欧兆华的面子，蔡昱颖是见过这位二世祖的。个性极其张扬，恶劣乖戾，喜欢极限运动，也爱欺负人。
年纪比蔡昱颖小，但是关祖高智商的小计谋，也让她吃过亏。
这是一个，性格有点‘反社会’的叛逆男孩儿。
看见他，蔡昱颖的心情不算多好，只是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
关祖看见她，倒是来了点兴趣。像个老朋友一样，开始和她寒暄。
“我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国外吧。”
蔡昱颖的笑容十分客气，又透着一股子冷淡。
“是。”
同时心中吐槽，怎么遇上这个煞神。
冷淡的态度并没有让关祖气馁，反而兴致冲冲地跟在她身边，不知道的，以为和他感情多好呢。
幸好，这尊煞神的朋友来喊他了，关祖这才滑着滑板飞出去了。
临走之前，还对她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容。
“下次再见。”
绕是蔡昱颖脾气一向不错，都在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
她可不想再碰到这个二世祖。
办完事，临近医院的下班时间，蔡昱颖才踩着点回到医院。
六点，邱刚敖准时来接她，蔡昱颖也装作刚从医院下班的样子。
踩着时间，在六点十分左右，走到停车场。
看见那辆黑色的汽车，欢快地跑过去，露出绚烂的笑容，好似分外惊喜的样子。
“阿敖。”
邱刚敖看向她，薄唇微勾，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不哭了？”
貌似打趣的语气，嘴角仍然挂着笑，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扬。但那双幽邃的眼睛，笑意未达深谙的眼底，浮着一层似有若无的寒意。
女人欢欢喜喜地坐上车，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不远处，那辆灰色的汽车里，张崇邦看着前面的那一幕，紧锁的眉头未松。
转头，看向吕慧思，问道。
“那个人真的这么说？”
吕慧思点头，“是。”
随即，张崇邦的脸色也变得更加凝重，慢慢覆上一层阴霾。
声音沉缓，“看来，我们应该和她见一面。”
第二天，当蔡昱颖收到消息时，她也没想到鱼儿上钩的这么快。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人对那件事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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