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斯是如此

有风，若有若无的吹来，几分自然，几分舒适。

　　许向文一步一步走着，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如何，他无论如何也是一个二十二岁的青年，此时心脏却是噗噗狂跳，摒不住呼吸。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栽种着松柏几颗，有着青草几簇，还有淡淡花香，从不知名的骨朵上传来，还不曾盛开。明亮的光线落在身上，带来几分暖意，却不能温暖这颗狂跳的心脏，仿佛是跌入了谷底。

　　他曾幻想过无数次，这门外会是什么，只是不曾想到，会是这样平凡！

　　他正对着，是这间院子的院门，庭前卵石铺地，不知通向了何处，再往前，有着一个台阶，连接着庭院和外面的世界。

　　台阶上，此刻坐着一人，他默默的看着天，仿佛是看的痴了，忘记了时间，忘却了一切！

　　或许是许向文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他，亘古不惊的他，迟疑了一瞬，默默的回头，看了过来。

　　许向文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位不认识的中年男子，只觉得心中郁闷，有千百句话想说，可是却堵在胸口，一句都说不出来。也许，眼看着这世间种种，总是会让人有几分的向往，或许等到百年，这一切便是奢望了吧。

　　他们便是这样，静静对视，许久，许久！

　　那不知名的远方，悠悠荡荡，好像似飞鸟泅渡，清幽几分，远远飘过，是白云几朵，蔚蓝湛亮！

　　摇光坐在台阶的另一侧，不再看悠远天空，而是缓缓低下头，看着眼前卵石小道，偶尔有杂草几根，孤零零生长！

　　院子里，一片寂静！

　　再是许久，摇光缓缓开口，说道：“既然醒来了，那么便坐下吧。孩子，你是否还有诸多疑惑？”

　　许向文微微偏过头去，看着摇光那波澜不惊的面庞，听着他的话语，觉着这一声“孩子”诸多奇怪，他已是二十有二，怎么还是一个孩子？不过如他所说，心中有万般困惑，千般不解。

　　而且，他本就是坐着，何谈坐下一说？

　　不过看着他身上奇怪的穿着，许向文倒是想起了那些古装电视剧里才见到的。何况，被那些人带着，这路途上不知飞了多久，他心中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只不过那些人不说话，他也无法发问，这才到了今天。

　　“随我来吧，孩子，见过了，便什么都知道了，无论日后如何，一定都是定数，你改变不了，我也是如此。”摇光站起来，看着远方日光暖暖，难得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

　　“我要是不呢？我什么都还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跟你走？你先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里，还有，我到底是死是活着！”许向文脸色阴沉，纵然是见过了太多太多的古怪，纵然是见到了九幽阎魔，心中惊恐，可此刻，他仍旧是不满，凭什么？

　　“我说过，见过了，便什么都知道了！”摇光神色依旧平静，他看着这个凡人，纵然是入了诸天神界，还是改变不了他为人的惶恐和惧怕，生死早已是神灵不去思考之事，活着，只是时间的流逝。而死亡，只是诸神回归虚无的怀抱。

　　纵千万年，都是如此！

　　摇光的话十分平淡，却充斥着不可拒绝的威严，不过是凡人之躯，怎能对抗神力，许向文那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他咽下一口，看着这位中年男人，妥协了！此时，此刻，他太弱了！

　　跟着这个中年人，他们出了这个庭院，慢悠悠的，闲庭若步般，走入一条延绵的回廊，边缘以红柱支撑，雕刻以花纹几处，每隔三丈便有一根，高约莫八尺，往上乃是雕梁画廊，中间是一处拱门，不知通向何处。

　　走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到尽头，摇光默默回头看上一眼，见许向文几分好奇，偷偷摸摸看着这诸多拱门之后的庭院花园，脸上一笑，没有太多说话。

　　跨出回廊，映入眼中，乃是一块巨大广场，以白玉砌地，云彩为装饰，点缀朵朵，又以薄雾淡淡，缥缈虚无，若浣溪沙，于脚下随风飘飘，几分仙境，几分醉人。

　　许向文大学时分，也去过诸多地方，可从没见过这等地方，一时站定，瞪大了眼，舍不得闭上半分，而摇光也是止住脚步，不曾出声催促，凡人见此，当是此景。

　　好一会儿，摇光见差不多了，这才低咳两声，提醒许向文，看着许向文几分尴尬低下了头，他也不在意，继续往前走去。

　　往前，乃是高高石阶，也不知几千步还是完步，一直通到顶，是一座巨大宫殿，许向文凡人拙眼，见不得其上是何，而摇光却是看的清楚，也是明白的紧，此地，乃是青帝座下大将，雷神陈文玉所在大殿，惊神宫！

　　说起来，他本不该在此，作为天帝城天帝书院的监院，因得了陈文玉邀请信函，这才来此，见许向文一面，也是如此，他不曾答许向文半点问答。见了陈文玉，自然是清楚。

　　见过了，便知，凡人之身的许向文，用不得权能，只是一介普通人罢了，没有修为，没有法力，不过对于他这等神仙之流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儿。拥有“少师”权能的他，可以为任何人再塑神格，不过需要消耗同等神力的神格。

　　陈文玉的邀请，只是一方面，最为重要的，还是许向文以凡人之身，引动天地异象，开启权能，若为真，那么这一趟，无论如何也是值得的。

　　既然他摇光来了，那么也就意味着，许向文将会是天帝书院的学生，纵然他以后会离开，会去其他神域，甚至有可能成为和陈文玉一般的天界大将，但是他身上永远都会有一个标记，他是天帝书院的学生。

　　风渐起，静静长流，走过高高石阶，许向文终于是见到那大大的牌匾，上书：惊神宫。来到惊神宫前，只见门扉大开，里面光线充足，能看清，里面无供奉长物，只有椅子几把，桌子几把，完全不似这外表看上去的豪华。

　　而惊神宫里，所见不过是五人，许向文远远的看不清，但是他们一人坐于中央，其余四人分列左右，侃侃而谈，有嬉笑话语传出，不过都只是轻轻回声，也听不清。

　　“你们倒是好兴致！”摇光也不敲门，而是带着许向文径直进去，而陈文玉见他走进来，无半点惊讶之色，他们远远而来，早就知道了。

　　“摇光兄，何必如此，我已启禀过青帝，他已答应。”陈文玉面色一笑说道。

　　摇光回头看了一眼许向文，他几分好奇，正在打量着众人，或者是这殿里种种，尤未成神，他难道不知，陈文玉等，打的是什么心思？

　　“名字？”

　　低低一声，摇光问道。

　　“嗯？问我吗？”许向文突的一愣，看了过去，问道。

　　“然。”

　　“哦，我叫许向文，我老爸叫许文，他说我得像他一样，文武全才，这才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是吗？”陈文玉笑了笑，没觉得丝毫不妥。

　　摇光左手扶额，轻声叹息，一道流光从他右袖流口中飞出，在许向文头顶咕溜溜转了几圈，原本许向文还觉得精神无比，却是突然间觉得有些困意袭来，眼皮上下开始打架，一切都放松了一般，晃了晃头颅，却是徒劳。

　　只感心力交瘁，许向文身子一仰，便要倒下去，那道流光如同看见，飞到他身后，撑住了他身体，徐徐落在地上，平躺着睡去。

　　“摇光兄，你这是何必呢？以定神术让他睡下，又有何意？他虽是凡人，但也是我神界的一员了，亲口告知不好，为什么一定要神识告知呢？”陈文玉有些不解的问道。

　　摇光挥了挥手，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平静的转身，缓慢往外走去，声音传来：“还请陈兄为他寻的一处地方，登记在册，八月可就是天帝书院的招生了，想必陈兄也不愿他明年再入天帝书院吧！”

　　陈文玉面色一僵，指了指，示意四部众送摇光，说道：“摇光兄，这便回去，是不是太急了些？”

　　“欣赏你北寒仙域的风景吗？陈兄，你我都已见惯了神界各处，又何必多说呢？不必说的太多，他日后如何，都看他个人的造化，不需你过多话语，无论他从何而来，既然来了神界，那么便是定数，该知道的，我都让他知道了，不该他知道的，他也不会知道。”

　　脚下不停，转眼便要出了惊神宫，他来的快，去的也快。

　　也许，摇光是想到了什么，那远远多少年，神界出现了多少拥有权能的人物，可是他们不是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就是在神魔的战争里陨落，只有活下来的，才能成为如陈文玉一般的天仙之辈。

　　如今，神界后代里，血脉稀释，不再精纯，权能已是少见，不比得上古时代，为神者，便是权能之辈，想想，好还是坏呢？

　　神如此，魔亦是如此，否则许向文不会引来神魔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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