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比药

那老头在司云锦抓药的时候，也是伸长了脖子去看她究竟会用什么样的药方来对付自己，越看他的脸色就越是发白。

        司云锦轻轻哼着一曲小调，用自己的手抓出一个又一个的药材放在桌子上展开。

        她没有用任何的秤砣，光是凭着自己的手感，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拿出来的药材几斤几两。这样的本事，可不是行医三十年就能够做得到的。

        “难道教你医术的人就是这么教你抓药的？难道不知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吗？如果是多用了一分少用了一分，那儿药效都是天壤之别。”老头虽然惊诧于眼前少女的手法，可是还是忍不住出于本能的呵斥了她一句。

        “教我医术的人可比你要高明上一百倍倍，如果她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话，只怕你也对他说不出这句话来，就是我辈分小让着你，不跟你计较了。”司云锦懒得跟他这样一言一语地打嘴仗。

        她很快就将自己需要配置的药方给配好了。

        “这后院里有一口仅自己去打水，厨房里多的是瓦罐，自己去煎药。作为一个高明的大夫在煎药的火和我爷爷有所讲究，相信你也应该明白。”老头吹着自己的胡子，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司云锦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怎么这个老头好像觉得她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如果她没有经历过这些的话，又怎么可能会习得一身本事。

        以前她吃过的苦，只怕比这个老头要苦上一百倍，也绝对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这西边的院落十分偏僻且狭窄，所说的那后院的井，她其实透过窗户就能看得到，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好了一桶水。她将自己一半的药材先放在那瓦罐之中升起熊熊怒火，开始煎药。

        那老头的眼角一直偷偷瞄着她，看到这副场景，心里又是咯噔了一下，这煎药向来都是全都下下去，就算是分先煎后先，那剩下来的药材也不会超过多少味。

        可是司云锦下了一半，留一半。

        “老头我跟你学的可能不是一家医术，你觉得我是在胡作非为也可以，反正到时候煎出来的药具体如何你自然会有论断。”司云锦不用回头都知道那个老头在偷偷看她。

        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向来都是输不起的，但是骨子里又十分的要强傲慢。在以前她也曾经跟五六十岁的人比过医术，那些人都是这老头这般的做派，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老头像是被拆穿心事一样，连忙回过头来，拼命地动着自己手里的蒲扇，将那烟扇得满厨房都是，自己的眼睛也被熏得差点流泪。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个人的药都是已经煎好了。按理说老头的先煎，他应该会好得快一些，可是他却讲究慢工出细活，硬生生是跟司云锦同时将那瓦罐给提起来，倒出里面的药汁。

        两个药碗里的药，一碗有些浓一碗有些淡，一个味道刺鼻，一个却是有些幽幽的清香。

        那老头的眼眸轻轻闪动了一下，凑到司云锦的那一碗药药前轻轻地嗅了几下，忽然之间，他的脸色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变化。

        老头看上去像是吃惊像是诧异，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令自己意想不到的东西，略微有些恐惧。

        司云锦就在边上细心地欣赏着他这一丝变幻莫测的脸，嘴角已经是轻轻勾起一抹笑意。

        以前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在跟自己比拼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明白这才是那种见识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神情。这个老头已经是感受到了自己最强大的医术，比他更高超。

        “我那罐子里面还多熬了一些，你可以倒出来品尝一下。”司云锦提起了自己那还没有到空的药罐子，拿出一个新的碗，倒出了一些递到那个老头的面前。

        那老头的眼里更是惊讶了，这煎药的用水用量都是固定好的。如果有人能多加一份水，还能熬出同样的功效，那这人对火候地拿捏简直就是炉火纯青。

        司云锦将那晚又是朝着他面前递了递，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惊讶，难道控制这火候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吗？

        那老头犹豫了一下，本来是不打算喝的，可是闻到那淡淡的幽香味，又是让他忍不住动了动喉咙：“我就看看你这小丫头煎出来的药能有多少功夫。”

        司云锦心里是不禁又笑了笑，这老头在服软之前还要先下一句狠话，当真就是个老倔强。

        老头将那要晚接过轻轻地捋了一下自己那已经花白的胡子，吹了吹那面上的汤药，轻轻地抿了一口。就在这要只碰到他嘴唇的一瞬，他的眼睛仿佛都已经亮起了光。

        就这么一点点的药，那老头仿佛像一个酒鬼在品尝着天地间最甘醇的佳酿一样。他表情非常的复杂，像是在玩味回味，又像是在沉浸其中。

        “三七虽然是非常常见的药，但是不是世间所有常见的东西都会普通。真正有用的药物才是好的，正如心病还需心药医，难道你能说将情郎带到少女面前，解她的相思之苦能不是好药？”

        司云锦见他那副陶醉的模样，不由得出声将她打断，如果这样下去的话，那老头说不定能在这回味上半个时辰。

        那老头忽然回过神来，听到他举的那个例子，不知道怎么的是满面绯红，眼神开始不停闪烁。

        男欢女爱是世间最平常的事情，少年少女们年纪相仿，情窦初开，彼此之间一见倾心也是常事。

        可是相思病就是只有相思能医。

        司云锦本来只想用最浅显易懂的道理告诉这个老头，常见的不一定是不好的，但是却没想到这个老头居然这样脸红起来，难道他这辈子就没有恋慕一个少女不成？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那老头已经是嗓音颤抖，再没有刚才的那种愤怒，可是嘴上依旧是不饶人，连续说了好几十次胡说八道。

        “相信你这副药已经给那个人用过几次了，效果一定不好，不如你就叫我这一副送过去试试，保证一次就能有所起色。”司云锦将自己的那副药留在了桌子上。

        不用想都知道，那老头一定会去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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