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回不了头
与拓蝶谈好后，一会儿决定去会一会朋鞑。
可刚一站起身来，就被云一拦住了。
“小将军，您需要休息。”
卫怀将云一拦在自己身前的手推开，“我心里有数，没事儿。”
云一又一次伸手将他拦住，“小将军您想知道什么，朋鞑那边我去审。”
卫怀被三番四次的阻拦心里有些不爽，云一却摸出一瓶金疮药来。
“您今日受得伤也需要上药，腿上的药也该换了。”
云一不再多话将那药瓶子往卫怀手中一放，“小将军您好好上药，那边我会去看了。”
说完也不等卫怀回话，云一闷着头就跑了出去。
卫怀轻轻“啧”了一声，心里说着这云一是不是管戟云十八骑管出瘾了，如今是连自己的上司都要管了。
微微摇头就要将手中的药瓶放到桌上，摸到瓶底却愣了一下。
瞧着这瓶子也挺漂亮的，怎么这瓶底就麻麻赖赖的，还有点剌手。
卫怀将瓶子倒转过来就看见了瓶底刻得小字，“止疼愈合”
字刻的不太工整，边角毛毛草草的，但字形看在卫怀眼中却再熟悉不过。
捏着药瓶卫怀才想起这药是出发前顾庭送来的。
真没想到顾庭居然还在瓶子底下刻了这药的用途。
卫怀微微勾了勾唇角，心里暖腾腾的，将药瓶轻轻放在茶案上，抬脚往外走去。
没走两步卫怀摇了摇头，又折了回来。
微微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药瓶，还是决定先回房间上药。
自己今日还是挨了好几刀的，回到赤梧城这些伤绝对瞒不住。
要是让顾庭发现之前他送过来的伤药居然都没用过，指不定这小子又瞎想。
刚一打开药瓶，卫怀就察觉到了，这伤药与平时自己用的绝对不一样。
身为武将，受伤是常事儿，伤药卫怀也没少用，但味道如此清新的还是第一次见。
有些新奇的仔细闻了几下，卫怀试探着将药敷在右臂上。
今日被拓蝶用箭了个大窟窿，后来取箭头时候，差点儿没把卫怀疼晕过去。
如今还有个大血窟窿呢，可卫怀就像没事人一样，平静地将药粉撒了上去。
不只味道，就连药粉的颜色也与普通的金创药不同。
不是棕黑色的，而是偏深绿一些的灰色，而且磨得很细，看不出有些什么药材。
卫怀将药粉敷好后，剩下的药粉立马被宝贝的收进了怀中。
真没想到顾庭给的药粉闻起来味道好就不说了，撒到伤口上还不疼，凉凉的还挺舒服。
卫怀想着这药要是能推广开来，那教师们得少受多少罪？
可卫怀也就只能想一想，这药一看就很珍贵，绝对不会便宜。
磨蹭了这么一阵，也等不及卫怀去问朋鞑了。
云一捏着几张纸走进来，脸色不是太好，眼中还能隐约看见燃烧的怒火。
云一年纪不大，性子却老成周到，说起来比卫怀都还稳重一些。
卫怀还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也不知是什么事儿将他气成这样。
云一沉默着将手中的纸笺递给卫怀。
卫怀接过来才看了两眼，脸色就比云一还难看。
一拳捶在床橼上，卫怀铁青着脸，“一定要将张政清捉回来，碎尸万段以告慰云州城的百姓。”
云一死死咬着牙，想到城主府外一个个手工凿刻出的福字，如今早已浸满了鲜血，就恨不得将张府尹千刀万剐了。
他可真是个好府尹，云州城的父母官。
云州城的百姓如此爱重他，他却与南疆人勾结，大开北城门，放南疆人入城。
将大雍的城池白白送人不说，还葬送了云州城那么多无辜百姓的性命。
还担忧张府尹出事，还在带兵找人的陈统领知道此事儿之后，久久回不过神来。
心中一遍一遍的说着不可能，发了疯一般冲向城主府。
陈统领不相信这是真的，也不敢相信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府尹居然会勾结南疆。
陈统领找到卫怀想要多问几句。
哪怕找出一点点的证据，能够证明张府尹的清白。
陈统领也是愿意相信的，毕竟这十多年来，张府尹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无法指摘一句。
可北城门是张府尹要求开的，南疆人也的确是从北城门进来的。
哪怕陈统领想要安慰自己，这只是巧合，都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
因为南疆人攻北城门没有带任何的攻城辎重，各个轻装上阵，仿佛早已经知道北城门一定会开。
但陈统领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希望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小将军，如今也只是那南疆人的一面之词，若是找到了张府尹，先不要冲动，仔细调查之后再决定，可以吗？”
卫怀对于这个老府尹没有陈统领这样的感情，一想到他做的事就恨不得立刻将他就地正法。
但也考虑到了城主府门前的万福地，这是百姓对这个老府尹的认可。
他若真是那样一个卑劣的小人，又如何会赢得百姓的爱戴。
“我自然不会只听信南疆人的一面之词，只是这事儿我需要一个交代，若张政清真的做了对不起大雍和百姓的事，我绝不会放过他。”
夜过三更，依旧没有张府尹的消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统领也渐渐死心了。
那么个大活人不可能就在云州城中凭空消失，除非他自己躲起来了。
听到云州城中寺庙的钟声，陈统领忽然想到一个地方。
“小将军，我也许知道张政清在什么地方了。”
卫怀和云一立刻让他带路。
陈统领带着他俩根本没有出城主府，而是来到了城主府后院的一座小佛堂门前。
这地方有股淡淡的檀香味，但根本掩盖不住今晚云州城中的血腥味。
佛堂内烛火明明灭灭，看得卫怀一股火气直逼心门。
云一上前一脚踹开佛堂门，张政清就跪在里面。
这样子，三人哪里还不清楚那朋鞑说的就是真话。
张政清他真的同南疆人有勾结。
陈统领走到张政清身边，语气哀痛又愤怒，“为什么？”
过了许久，张政清悠悠叹了一口气，“我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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