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立刻出兵
别说卫怀，就连顾庭都有些不理解太子殿下的意思，人人都知晓，打仗劳民伤财，时间长了甚至可以直接拖垮一个国家。
打仗本就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速战速决对双方都好，可为何太子殿下非要反其道而行之。
火焰渐渐将信纸舔舐干净，卫怀沉下脸色来，“我做不到，时间拖得越长，士兵的伤亡只会越多，太子殿下他不会不知道。”
话音一落，卫怀定定的看着顾庭，卫怀的话中意味着什么顾庭也清楚。
卫怀作为将军，自然不愿意白白断送手下士兵的性命，所以卫怀他不会听太子的拖延战争。
其实顾庭心中也认为太子殿下不该这么说，只是毕竟自己刚投入太子殿下阵营，有些话还不能说。
不过信件收到是一回事儿，执不执行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顾庭端起茶水浇在燃尽的信纸灰烬上，茶水被裹着一个个小珠子来回滚动。
顾庭抬眼看着依旧盯着自己的卫怀，轻声笑了一句。
“卫小将军，你说这战场上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卫怀闻言表情松了下来，跟着露出一个笑脸，“对啊，这打起来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顾庭与卫怀两人在这边算是达成了共识，宋卿那边则开始向京城中传信。
四皇子李裕收到宋卿的信件，才瞧了三两行脸色就阴沉下来了。
宋卿在信中说到，如今要想安插自己人进南疆的大营挣军功，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且宋卿还提到要四皇子时刻注意太子的动向，此时安插人进南疆大营，只要活着回来都是功绩。
宋卿不认为太子会放过这个提升自己实力的大好机会。
四皇子收起信件，立刻联系了与自己一派的大臣。
第二日早朝，由兵部侍郎牵头说起南疆战场的事。
“启禀陛下，如今南疆兵马充足，不日前粮草也已经送到，臣以为应当让宋老将军尽快出兵。”
户部尚书也站了出来，“臣附议，如今虽然粮草充足，但南部水患也急需拨粮赈灾，南疆战事不应拖的太久。”
吏部尚书首先出言反对，“南疆一仗事关重大，前几日还在赤梧城中捉出许多奸细，此时若是贸然出击，南疆人定已做了防备。”
顾丞相瞧着吵作一团的大臣们，从最前方走出队列。
“启禀陛下，臣以为应当尽快出兵，既然南疆人已经知晓我大庸的意图，时间久了，反而留给了他们准备应对之策的机会。”
卫将军往前走了一步，想了想又退了回来，如今局势看来除太子一派外，其他皇子派系都主张尽快出兵。
若此时自己站出来，难免会被归到太子一派，将军府一向只效忠于皇帝此时站出去无疑给自己找麻烦。
皇帝听着，两派人各说各有各的理，“拟朕旨意，让卫怀先行试探，大军随后跟上。”
下朝后，三皇子转头看向身边的四皇子。
“四弟，今得谢谢你三哥，不然这仗可不会那么容易就开打。”
四皇子抬眼睨了三皇子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回敬道：“该是四哥谢谢我吧，说起来宋卿如今就在赤梧城，起码我也能喝碗汤，三哥可是什么都捞不到。”
三皇子闻言，面色沉了下来，“李裕，你别得意，说不定你的宋卿回不来了呢。”
看着三皇子眼中的凶光，四皇子紧握双拳，压下了心中暴戾。
“南部洪灾泛滥，父皇应当会选一个皇子去赈灾，三哥觉得这差事怎么样？”
三皇子听着李裕这话知道，他是服软了。
冷笑一声，扬起下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说到你的心肝儿，现在知道怕了，可惜呀，那战场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生了意外。”
三皇子看着四皇子那铁青的脸色，心情越发好，将手负在身后，悠悠哒哒的离开了。
吏部尚书秦靖是卫夫人的亲哥哥，卫怀的亲舅舅，也就是卫将军的大舅哥。
两人一同往宫外走，秦靖有些头疼的说起南疆这事儿，卫将军也着急。
南疆如今皇子争位说得上是内忧外患之时，得知大雍要出兵攻打南疆，定然会暂时放下争斗一同抗敌。
但只要仔细想一想就能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和平。
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一定能等到他们再次乱起来。
毕竟争夺的是王位，只要有一人忍不住，那其他人也只能被迫参与进去。
那个时候才是大雍出兵的最好时机。
毕竟对上善于用毒攻的南疆军队，大雍本就不占优势。
只有当他们自己乱起来，甚至自己消耗一部分兵力，大雍才能将伤亡减小到最低。
可惜，对于三皇子和四皇子来说是不能再等，而对于陛下来说，是不想再等。
秦靖微微皱了皱眉，叹了一句，“希望怀儿能看到这一点。”
卫将军却无奈的摇了摇头，“怀儿性子莽撞，接到命令，连夜出兵都有可能。”
秦靖闻言眉心的纹路更深了几分，“顾庭也在那边，他性子沉稳，也许能看得出这其中的关键之处。”
可这话说出来，秦靖和卫将军心中都没有数。
别说顾庭能看出来这一点后叫得住卫怀，卫怀若是真的莽起来，就连宋老将军都不一定叫的住。
况且圣旨已经送过去了，哪怕宋老将军真的制住了卫还，但圣旨一到就连宋老将军自己，也得乖乖出兵。
再说赤梧城中，顾庭心中一直思索着太子的命令。
接下来几日，顾庭都沉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明明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之处，但总是差一点点。
太子殿下历来性情仁厚，不太像是会做出用士兵的性命，填充自己羽翼的事情。
可顾庭又一时想不到其中到底遗漏了什么。
“拖得长一些”，顾庭轻声念着，脑海之中忽然有一个想法划过。
或许太子需要的不是拖，而是等，等到南疆内部再次乱起来。
如果从这个角度看来，那么一切便合情合理。
兵马粮草，一切都已经备齐，若是一直不出兵，反倒显得异常。
时间久了，很可能引起皇帝的怀疑。
而要等到南疆再次乱起来，只有时不时的骚扰，将这场大战的时间一拖再拖。
想通了这一关节，顾庭迫不及待就要去找卫怀。
谁知道与顾庭思绪一起到来的，是京城中的圣旨。
卫怀接到圣旨后一刻也不多，立马等就要点兵。
顾庭赶紧把人叫住，想与他说明其中的关窍，可宋卿就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让顾庭无法开口。
“一路上危险，我有些话与你说。”
卫怀因为知道太子的命令，先入为主的就觉得顾庭还是选择了站在太子那边，现在又要来说服自己。
一时间心中有些失望，也不愿意再去听顾庭说什么。
“打仗哪里有什么不危险的，若是有什么话，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顾庭听着卫怀这话，知道他肯定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碍于宋卿在场无法直说，卫怀又是这么个态度，让顾庭心中又急又气。
宋老将军领兵多年，自然知道每一次出兵都需要考虑周全，不能冒失，所以也不同意卫怀即刻出兵。
卫怀一听连宋老将军都站在顾庭那边，一下子就急了。
“明明已经接到圣旨了，为何不出兵？”
宋老将军沉眼看着卫怀，“行军打仗最忌讳急躁，贸然出兵就是对你手下将士的不负责。”
谁知卫怀根本听不进去，“你们都不出兵，那这仗我自己打。”
说着卫怀转身就要去马棚牵马，做足了一副冲动没脑子的样子。
宋老将军也毫不留情，抄起一边的旗杆就将卫怀一杆子打翻在地。
卫怀还是不服气，挣扎着就要跳起来，可立马就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按住了。
宋老将军瞪了卫怀一眼，摆摆手让人将他带下去。
顾庭默默的看着这一出，也是有些懵了，一不小心对上宋老将军，立马又明白过来。
也是板着一张脸看着卫怀发疯，见卫怀被带走以后，还与宋老将军一起背后说了卫怀几句。
宋卿一直看着卫怀真的被带下去了才离开。
宋老将军和顾庭对视一眼，达成共识都没去看卫怀。
夜深后，苦木轻轻敲了敲卫怀的门，“卫小将军，我家公子让我来看看，你没事儿吧！”
卫怀没有出声回答，苦木又敲了几次，可依旧没人应答。
苦木退开两步，瞧着屋内明明还燃着烛火，难道卫小将军休息了，只是还没熄灯。
苦木正准备离开，门却吱咯一声打开了，卫怀瞧了苦木一眼发现就他自己一人又转身进屋去了。
苦木赶紧追了进去，卫怀又回到了书桌边，面前是南疆的地形图。
整个地图上放慢了棋子，苦木瞧了几眼，实在是看不懂，“卫小将军，我家公子说明日还麻烦您演一场逃跑的戏码。”
卫怀将最后一颗棋子放下，抬头看着苦木，“顾庭怎么不亲自过来。”
苦木没想到卫怀会问起自家公子，公子之前也没交代该怎么回答，于是便照实说了。
“我家公子正在沐浴，我给小将军带完话，还得赶着回去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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