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正一玄坛
“你可知道妲己为何于今日正午召贾夫人入摘星楼？”
太乙真人背负双手，淡淡问道。
黄飞虎一愣：“难道不是为了替大王诊病？”
太乙真人冷笑道：“宫中那么多御医，就没有一个能给纣王看病的？难道纣王得了不治之症？”
黄飞虎顿时语塞：“这……”
太乙真人又道：“这几年你在外驻守，对朝中之事知之甚少，你可知纣王在妲己的煽动下，凌辱了多少朝臣妻室？”
黄飞虎目光不定，他虽然不在朝中，但这些事也略有耳闻，之所以来不及卸甲就闯进摘星楼，也是有这方面的担忧。
“今日纣王传你夫人进宫，实际上是贪图她的美貌。只不过这事正好被我们撞见，哪吒他敬重你的为人，不愿看到贾夫人遭人强幸，这才决定冒险搭救。”
“谁想贾夫人不愿受辱，更不想败坏了将军忠良之名，竟然决定从摘星楼上一跃而下，以死明志。那妲己诡计多端，硬说是哪吒害死了你夫人。而你，却听信了妲己的一面之词……”说到这里，太乙真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话说到这里，事情脉络已经十分清晰了，黄飞虎也差不多相信了太乙真人的话，但口说无凭，总要有个实证，于是沉声问道：“仙师所说，可有证据？”
“有的。”哪吒径自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根发簪：“夫人临死前，交给我这根发簪，她曾用这根发簪，划伤了纣王，上面应该还有血迹，一验便知。”
黄飞虎颤抖的接过发簪，虎目噙泪，久久不语。
发簪造型古朴，上面刻着两只鸾凤，比翼双飞，乃是当初贾氏未过门时，自己送给她的定亲之礼，正所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如今伊人已去，只剩下这根发簪睹物思人。
黄飞虎将其小心收好，颤声道：“她死之前，可曾说过什么？”
哪吒答道：“她说，世道昏暗，我心光明，劝将军一定要忍辱负重。”
黄飞虎虎躯一震，心中恍然想起，当初在洞房花烛之夜，贾氏曾问他为何参军。
“纣王如此昏庸，时局动荡不堪，那为何还要参军，为纣王效命？”
自己当时就是这样回答她：“世道昏暗，我心光明，大丈夫立身于世，只要忍辱负重，一定能等到云开月明的那一天。”
昔日话语，依稀还在耳边回响。
太乙真人见他默不作声，又是一声长叹：“黄将军，眼下纣王失政，大变人伦，朝臣更是暗相勾结，沆瀣一气，将军难道还要继续留在这个泥潭之中么？”
黄飞虎目光闪烁，但并未回答。
太乙真人又道：“那妲己乃是妖狐所化，混入宫中，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败坏人族气运，在她的推波助澜之下，殷商王朝气数已尽。”
黄飞虎大惊失色：“什么？妲己竟然是妖狐？”
哪吒立即答道：“不错，而且妖狐的实力不容小觑。我曾杀了她的姐妹，乃是九头雉鸡所化，实力差不多能够媲美尊阶强者，妲己的实力想必还要在她之上。”
能够媲美尊阶强者？那确实不好对付。黄飞虎眼中流露出杀机，如此一来，为贾夫人报仇的计划只怕不容易实现了。
他为人忠义，若是让他去行刺纣王，那是万万无法做到。但如果是除妲己，清君侧的话，他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太乙真人见他已经动了杀心，决定再添一把火：“如今妖狐祸世，纣王沉迷女色，日日歌舞升平。黄将军如此英雄，乃是人中豪杰，何必为这等不贤之君效命？君不正，臣投外国，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难道你要世人说你倚仗夫人美色，取悦纣王，这才得享富贵不成？”
话音刚落，却听轰的一声，黄飞虎一拳砸在墙壁上，将墙壁砸出一个深坑。
太乙真人和哪吒同时吓了一跳。
太乙真人心中悻悻的道：“糟糕，劲使大了，可别激将法激过了头……”
黄飞虎不顾手上渗出的鲜血，沉声道：“仙师说这种话，难道是为了策反黄某？”
太乙真人暗自一惊：“这人不犯迷糊的时候，倒是出奇的精明。”
嘴上也不否认：“不错。”
太乙真人明白，和黄飞虎这种人打交道，最好是直来直往，遮遮掩掩反而会惹来猜疑。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倘若他刚才犹豫了，或者否认，那么黄飞虎只怕会立即离去，绝不多留。
但他偏偏一口承认下来，反而令黄飞虎踌躇不决。
要知道，策动朝臣谋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当然太乙真人也没有什么九族就是了，但是身边的人，却统统都要受到株连。
能够将这种事情直言相告，足以证明推心置腹。
黄飞虎沉吟许久，终于道：“倘若要反出朝歌，又该去往何处？”
太乙真人面露喜色，知道黄飞虎已经被他说动，立即道：“将军可知道西岐？”
“西岐？”
“西岐百子，立号为周，二分天下，已得其一。依我之见，人族复兴之任，将来只有西岐能够扛起。”
黄飞虎皱眉道：“但是我却听说，西岐不光科技水平落后，就连制度也不完善，凭他们的实力，只怕连周遭的异兽都对付不了，否则又何必躲进地底？”
太乙真人捻了捻胡须：“将军有所不知，躲在地底才能更好的隐藏实力。”
“哦？”
“实不相瞒，西岐如今已经有数万机械大军，更是六名尊阶强者坐镇，实力即便比不上朝歌，也是相差无几。”
说这话的时候，太乙真人心中隐隐作痛，西岐确实有数万机械大军不假，但是还在研发之中，大部分都没有经过图灵测试。
至于这六名尊阶强者么……
说实话实在是压不住场面，要知道太师闻仲可是截教三代弟子，幼年曾拜师碧游宫金灵圣母门下，学成五十载后才下山辅佐帝乙，在截教之中，人脉极广，几乎只要一封书信，立即就能请来尊阶以上的强者助阵。
再加上闻仲自己，早已修成核聚变金丹，在尊阶强者之中也是顶尖的存在，别看朝中将黄飞虎和他并称为殷商文武双璧，但实际上，这位三朝老将的实力远非寻常人所能揣测。
有他坐镇朝歌，西岐即便是再多一倍的尊阶强者，也不一定能攻破朝歌的城门。
太乙真人正暗暗忐忑，谁料黄飞虎却一口答应下来。
“好，容我回去整顿人马，明日午时，在潼关门口汇合。”
太乙真人愕然：“你答应了？”
黄飞虎反问：“不然？”
太乙真人挠头憨笑：“没事没事……”
这么容易就为西岐添了一位尊阶大将，太乙真人简直有些不敢置信。
他让哪吒捏了捏他的手臂，以确保这不是在做梦。
“哎哟！臭小子，你这是要为师的老命啊？”
哪吒手劲何等之大，顿时令太乙真人龇牙咧嘴。
手臂上很快肿起来一道，太乙真人连吹带揉，这才消退几分。
“黄某先行告辞了，家中还有下属需要安顿，明日午时我只带十八家将，反出五关，”
太乙真人点头：“十八家将？可是十八飞虎骑？”
“正是。仙师放心，这十八人跟随我出生入死，忠心不二，是可以性命相托之人。”
太乙真人点头，一路将黄飞虎送到门口。
临别之时，哪吒突然喊住黄飞虎：“成王大人。”
黄飞虎淡淡一笑：“我既然决定反出朝歌，今后便不是武成王，不必再叫我成王大人。”
哪吒改口道：“黄将军，纣王逼死你夫人，想必害怕你得知实情，恐怕已经派人监视王府。你行动之时，务必要多加小心。”
黄飞虎抱拳道：“谢过小友提醒，也多谢小友搭救之恩。明日正午，倘若过了午时，黄某还不到，那便是走漏了风声，二位也就不必等了。”
三人拜别，黄飞虎还未转身，突然听到一阵引擎的嘶吼声。
几道刺眼的白光从街道转角处亮起。
嘶吼声包裹着一阵狂笑，有如尖锥一般刺入哪吒的耳膜。
“难道是追兵？”哪吒一惊。
正这般想着，一群经过人为改装的巡航版太子摩托车冲进拐角，转头向太乙真人的诊所而来。
这些摩托车，无一例外都是车把高扬、车座低矮，前轮大而后轮小，油箱呈水滴型，前减震粗长且前倾角较大的两轮摩托车。
车上坐着清一色身穿黑色铆钉皮衣，手脚各处都绘有纹身，将头发剔成莫干式发型的非主流骑手。
哪吒目力较好，即便逆着车灯，也能视物，他看到这些人的前胸都印着一个正字。
难道背后是一个义字？
对方明显是冲他们来的，哪吒不禁问道：“这些是什么？”
太乙真人面容阴沉，低低的说了四个字：“正一玄坛。”
“正一玄坛？”哪吒搜索数据库，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答案十分简短，只有两个字。
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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