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驻山疗养院
其实最初的计划是原路返回，但刚跳到中途的小台阶，虞苓就听见铁架楼梯被踩踏后发出的声响。
加之何百屹的说话声被他故意拉得极大，所以虞苓第一时间就改变了路线。
往下离开比向上攀爬简单地多，无需花太多力气，只要找准目标点就行。
她三下五除二跳到二楼外，厕所窗户为了透气一直没有关闭，她正好可以利用缓解内急的理由，顺便凉水冲干净手和脸。
如今天气闷热，出门走两圈都会流一身汗，更别提她这样运动量大的。所以如果直接通过何百屹房间回去，不说会正面撞上，明显的劳累痕迹也实在解释不清。
总不能说来何百屹房间里跑了几圈。
他们一开始还想过直接宣称虞苓失踪了，毕竟之前顾之吟不见后也没见这些原住民吭声，但是剩余时间还剩挺多，抬头不见低头见地，万一不小心撞上，再解释起来实在麻烦。
小芳见到虞苓完好无损地站在哪儿，一时还找不出什么毛病，气得直咬牙。
路月白总算松了口气，内心有些愧疚，半个小时前还答应得好好的，要加油拖延时间，结果事到临头就被吓唬地几乎不敢说话了。
“人在就好，我们这旅店虽然地方不大，但以前总有些手脚不干净地想顺东西走，叫我哥哥全都打老实了，我也是担心呐，你们可别怪罪。”
小芳抬高脑袋地斜瞥他们，阴阳怪气道。
虞苓在心中默叹口气，对方现在的态度可以说代表了其它邪恶阵营的态度，真是一次比一次恶劣，看起来离撕破脸没差多少了。
这也忒奇怪，如果把开始的客气对待解读为猎手享受慢慢捕猎时的快感，那为什么现在改变这么大？
她不抱希望地询问系统，本以为又会得到“权限不足无法查询”的敷衍回答。
没想到系统在一阵沉默后竟然真的给出了答案。
[尊敬的玩家，由于本场游戏为新手场，出于人情关怀，主系统贴心地赠送了“所有npc智商降低30”的debuff，但随时间推移，debuff效果会持续递减。请合理规划接下来的行程，及时利用最后的福利哦~]
虞苓无语地抽搐眼角，原来这个游戏还有这种奇奇怪怪的设定。
虞苓以为它只是套用了个狼人杀的职业背景达成恶趣味，虽然目前而且她还没看出来狼与平民除了名字外有什么差别，目的大概都有消灭对立玩家，暂时也没有什么特殊技能。现在看来……更加恶趣味了。
[叮叮~恭喜玩家提前探索游戏内容，获得“未卜先知”称号，奖励积分将于结算到账。]
“称号和积分有什么用？”虞苓问。
[积分可以用以换取商城物品，得到更好的游戏体验。称号可以戴在头上！]
虞苓强忍不让面部表情扭曲：“戴在头上？”
[是的……看起来会很帅气，还可以增加隐形魅力值哦。]
虞苓：……
算了，不想多说，再和系统对话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暴起吐槽，总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玩家是否选择佩戴称号，请选择“是”或“否”]
她很没骨气地选了是，其实听起来确实挺帅。
玩家和系统的对话是脑内进行，所以于外界而言只是度过了短短几秒。
小芳见他们三人一个望天，两个望地，就是没人搭理自己，更加生气了，狠狠将门甩合上离开。
何百屹总算有了动作，像吆喝客人的老板一样捏着嗓子叫道：“慢走啊芳姐，下楼仔细别摔着了。”
回到房间，路月白很没形象地瘫在床上捂嘴狂笑：“你们看见没，刚刚小芳拐弯的时候真的绊了一下，太搞笑了。”
何百屹也忍俊不禁，但很快收敛表情回神，看着虞苓压低声问：
“怎么样，顺利吗，五楼有什么？”
虞苓正色，虽然她以前也看过不少涉及血腥场面的恐怖片，也去过些人气火热的密室逃脱，但亲身经历比起人为造假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起码面对带着遮脸假发，身穿白衣追逐游客的工作人员没有这种寒冷到骨子里的感觉。
在看见冯均的头后，她警惕地退到医用床后，右手不留痕迹地扶上裤腰带。
——那里别着双筷尖被磨锐的筷子。
然而头颅就静静地立在那里不动了，眼睛是睁着的，不过眼眶周围，包括脸颊的大部分皮肤都被污血糊住。嘴巴大张欲裂，就像死前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头发与几乎背景融为一体，其中一边秃了几块。
其实根据这副五官都认不清的脸根本无法判断是谁，但看起来尸僵没有结束，推断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周，已经可以和这些证据对上的只有冯均了。
虞苓仍然不放心地与头僵持了会，见它实在没有别的动静才稍稍放松肌肉。
也是，如果这种世界有鬼存在，第一个被照上的倒霉蛋的应该是那些拐卖人口的恶人。
她仔细检查周围，原来是一根从水池拖出来的橡胶水管引发的连锁反应。
也许原来冯均的头放在它旁边，而另一端被虞苓不经意踢到，所以才导致刚刚诡异的一幕。
刚好这头还好巧不巧滚到正对她的角度，换个承受能力差的人来估计得被吓没半条命。
虞苓二次靠近水池，这回特地注意避开那根一直延伸到房屋另一头的水管，生怕再碰过来什么残缺的断肢，这里的主人回来后有可能会发现这不对劲的地方。
离得越近，腥臭味越重，水池边放了双雨天防水的胶鞋，但显然它的用处不是这个。
虞苓再三纠结，还是没狠下心换上它进去一探究竟。
无它，味道实在是太冲了，总感觉会附着在身上几天都散不掉。
怪不得那个只出现过一两次的清洁老妇身上会有股刺鼻的清洁剂味，估摸着也是来盖住尸臭的。
中午阳光毒辣，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然而此刻只吝啬地分出几股投入这间阴暗潮湿的顶屋，驱不走渗人的阴凉。
其中一股直直照向水池角落，很快被黑暗斩断，那里恰巧是水管的终点。
虞苓调了好几个角度，终于在快贴近墙根的位置见到那处地方的真面目。
大约四五个轮廓不一的人头堆叠在一起，垫在最底下的已经高度腐化，眼球浑浊暴凸，像死掉的海鱼，黑绿的脓水横溅在瓷砖边缘，似乎是曾经有人刻意拖拽过它们。
紫红色的尸斑斑驳生长在没有被血渍覆盖的地方，有的舌头长长拖在口腔外，它们的头发无一不长得稀稀拉拉。
被这么多东西一齐悄无声息地盯着，虽然知道有心理作用作祟，虞苓还是忍不住蹙眉。
不过，为什么它们的头发都那么奇怪？
她退回原位，不再观察那些静立的人头，看得见摸不着，不如换个对象入手。
比如冯均。
虞苓还是掏出了那双筷子，心道还好带上它了，不然这里没有其它可以利用的东西，只能沦落到亲自用手来扒拉。
冯均灰败的脸硬得像树皮，虞苓没忍住一戳，那头竟没稳住直接像一边倒去。
吓得她连忙用另一只筷子抵住，又慢慢把它扶正
虞苓几乎可以想象出头颅彻底倒掉后，自己用筷子把这东西夹起来的场面，画面实在太诡异，她甩甩头将它清除出脑海。
这回长了教训，虞苓先扶着其中一边，才放下心来继续摸索其它部位。
嘴巴没问题，鼻子没问题，眼睛萎缩塌陷。
在戳到太阳穴位置时，她动作一顿，然后猛然用力。
那头盖居然被直接掀开大半，另外一半仅靠着些皮肉连接下半部分才得以没有全部掉落。
而在双眼上方，原本应该是大脑的地方，现在赫然是空荡荡一片！
虞苓默然，难道这里经营的黑产业链不只是贩卖器官，还有其它更为离谱的东西？毕竟大脑可不是低温条件就可以保存下来的。
冯均不是什么好人，但同是玩家，惨烈地死在这种不为人知的地方，多少让她心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虞苓没心情再继续看下去，将头盖按照原样合上后便离开池边。
筷尖沾了血，她嫌弃地将它掉了个头，筷尖朝外，斜着重新塞回裤带间。
屋子的另外一边基本上是空的，只有个橱窗裂开的破柜子放在楼梯旁边，上层放了几张蒙灰的宣传单。
虞苓谨慎地捻起页角拿出最顶层的那张，走到窗户旁边查看。
虽然上面的色彩已经失真了，但黑色加粗的标题与其中一部分正文依然清晰可见。
“增寿妙药”
“限量预约，增寿去病”
“专科研究，彻底根治”
“采用祖传偏方秘方，用新鲜人脑与百年中药混合炼制数余年，融合天地精华，保证药到病除”
“联系电话xxx-xxx”
传单不大，看起来像贴在街尾巷道墙上的牛皮癣广告，左下角还印着个人的照片。
虞苓左看右看，隐隐看出小芳哥哥的影子来，只不过纸上的他穿着白大褂，还带着遮住半张脸的口罩，腰身一变晋升成了专业医生。
[叮叮~检测到玩家已超额完成探索任务，奖励——线索“驻山疗养院的真相”，是否立即查看？]
虞苓轻念了声否，将宣传单原路放回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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