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草原
只在营地见过的牢笼,苏念安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多时她竟成了牢笼里的阶下囚,坐在视野开阔的露天牢笼里,周围重兵把守,她倒惬意盎然。沐浴着午时难得的阳光,呼吸着草原上清新的空气,她只是遗憾没能将信送出去,如果齐承允知道她不是真正的苏念婉,应该是不会全力以赴赶来救她吧!如此他便不会历经风险,自己也能得偿所愿。
太阳落山之前她被带到了王帐,王帐里她竟看到了陆淮。
“看来传言非虚,帝丘王果然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这么快就派人过来谈判了。”不再是阶下囚的塔娜高高扬起的头,主宰一切的模样倒是十分飒爽。
“两军交战数十年,无论是草原还是我大汉,实属两败俱伤,王爷早有休战的想法,大可汗也刚继位不过一年半载,想来还有众多事物需要您来主持,一个月前你方惨败,又何故斩杀我军十一名将士的头颅前来挑起事端呢!如今又带走了王爷的亲眷,仗,可不是这么打的。”
两军交战不伤及无辜,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草原却一次又一次越界,难怪齐承允刚休战又不得不再次征战。
“本汗要是没记错,是帝丘王先带走的本汗爱妾,怎么,如今倒成了我方不守约定了?”忽睦尔汗看上去年纪不大,但这帝王的气势却也不输给齐承允。
“众人皆知,塔娜夫人是扮做男儿装在战场上被我军擒获的,在此之前我军并不知道她是谁,两者性质可不一样。”陆淮说得有理有据。
“想要把人带走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帝丘王可以答应我方的条件,他的尊王妃一定会完好无损的送回至他身边。”
陆淮背着手,以不容反驳的语气传达齐承允的意思“我方十万大军不多时会赶赴而来,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想要休战,我此刻把人带走,可保你草原十年之内不再征战,若非如此,铲除你根基不稳的王朝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打开帝丘城门允许两朝通商往来,赋税按大汉标准,不可超过大汉人民赋税情况,保我朝二十年无征战,否则一切免谈。”忽睦尔对此不屑一顾。
“此事重大还需上报朝廷,需待圣上裁决,我乃王爷左膀右臂,让我来换尊王妃,一切还可慢慢谈!”
“帝丘王既然同意让你来换人,这说明尊王妃更为重要,孰轻孰重还不知道吗?你算什么东西!十日期限内,做不到的,便是再也不要见到他的心爱之人了。”塔娜做出送人的姿态。人在他们手上,陆淮暂落下风,只得离开。
苏念安看着陆淮,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像是在说:我没事!也像在说:别管我!
得知这一切的齐承允怒翻桌子,恨不得立刻冲进草原王的营帐里将他碎尸万段。可天下不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他手里握着的不仅是儿女情长,他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启禀王爷,府里来信了,说是王妃醒了,吵着闹着要来找您。”这消息来得真不是时候。
齐承允怒吼“叫她别来烦我,婉儿接不回来,她的一切消息都不要告诉我,是死是活随她去。”
远在草原的苏念安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若是齐承允的那番话被她听到,只怕那日在府中,跳下荷塘前便是半分犹豫都没了吧!
“冷吗?”塔娜在牢笼外看着苏念安,她以为苏念安至少会对她充满恨意,因为她恩将仇报,但她竟十分平静,坦然接受着这一切。
“草原的夜晚是冷了点,但愿你不用待太久,以齐承允对你的情谊来说,他不会让你在这待太久的。”塔娜像是自说自话“你不会说话可真是叫人意外,但也因此才叫我对齐承允的佩服又多了半分,是个有血有肉的王,至高无上的都没有移情于别人。”
“夫人!”说话间另一男子出现了,向塔娜行着礼。苏念安看了一眼,来人带着面具,散着头发,也不知是何许人也。
“你来啦,给她看看,她的失语症有没有治好的可能。”塔娜给来人让了位置,想来应该是草原的医师。
苏念安没有抗拒,倒是十分配合,毕竟她也迫切的想要开口说话。
来人又是检查喉咙又是把脉的,好一会儿才说道“不难治,只是这药只有坞国的雾云谷里独有的霁草才可制成,雾云谷地势险峻,恐难以寻得。”
“必鲁,寻一队身手矫健的将士,天一亮就出发。”塔娜无半点犹豫,交代完又对着苏念安说“这是我欠你的,当我还了你手帕之情,把你治好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这是苏念安不曾想到的,她以为来这一趟必然要吃些苦头,不曾想还另有收获。
“陆淮其实说的不错,我是在战场上被抓的,属于战俘,战俘是该吃些苦头,更何况我还会武功,防着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呢,最多算是我军人质,你的完好无损决定着我军谈判的胜算,应该好吃好喝供着你,只是我气不过,我受的苦也该叫齐承允心爱之人尝尝。”
这话说得竟有些孩子气,也就苏念安了,换做旁人,此刻哪里还笑得出来。
“你还真是与寻常女子不同,都这样了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倒要看看被齐承允独独放在心尖上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塔娜自小舞刀弄枪,见不惯女子娇弱的模样,苏念安算是对得上她的脾气,否则她才不愿多跟她浪费一句话。
塔娜走后好一会儿那名脸带面具的男子都还站在原地,看着苏念安,像是在观察着什么新奇的事物,随后又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苏念安,半晌才轻声吐了句“你不是她。”
苏念安倍感惊讶的盯着这个人,他仿佛知道很多秘密,甚至他自己就是秘密本身!她双手扒在牢笼前,迫切的想要听他继续说下去,或者他既然是唯一一个看穿的人,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有办法可以扭转乾坤,让一切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遗憾的是那人再没有其他言语,只留下这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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