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特殊的囚笼

金蝉阁，这个南宫曜曾经用来关着廉夜安的地方，早就被他改造成囚禁他自己的牢笼，玄铁制成的粗铁链锁住了他的四肢，南宫曜理智被淹没，如一只野兽挣扎嘶吼着，黑色藤蔓蔓延至他的全身，但很快就被他彻底爆发的血性给逼退消失无踪，说到底廉夜安的反噬之力只是提前诱发了南宫曜的血性，确是敌不过着凶悍血性。

        南宫均看着房中的摆设，他在熟悉不过，当初他为了抑制住体内的血性也做过这样一个囚笼，南宫家的男子是天生的战士，注定戎马一生，只是南宫家的血孽造得太深，终究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不知从那一代南宫家主开始，南宫家的男子一到三十岁就会显走火入魔之兆，逃不开避不掉，结局要么成为嗜血魔鬼，要么废去一生的功力成为一介废物。南宫家百年的荣耀不会允许家主是个无用的废物，南宫家子嗣单薄，所以他们都不会选择废去功法，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去压制，直到培养出下一任的家主。

        南宫曜不过二十岁就发作，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均突然想到前段日日子，慕容玲珑和百里频频来到府中，南宫曜说是医治旧患，实则是在想办法压制入魔。

        金蝉阁是南宫曜专门改造的，打不穿，声音也传不出去，他早就预料到自己有怎么一天，所以廉夜安不在帝都城的时间里他将金蝉阁改造成一间坚不可摧的牢笼。

        南宫曜疯狂暴怒的嘶吼声一直维持至黎明之时，南宫均心疼的除去南宫曜手脚上的铁链，将已经昏迷的南宫曜扶到榻上，坐在榻边静静地等着他的苏醒。

        南宫曜并没有昏迷太久，晓日刚露出山头，南宫曜便转醒，看到身边的南宫均的时候想到昨日自己所做。

        “父亲。”南宫曜坐直身子，除了脸色有些许苍白，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的异常。

        南宫均轻叹了一声，问：“何时开始的？”

        “手刃翊王后。”南宫曜如实回答。

        南宫均指着南宫曜的脖子问道：“昨夜为父看到你身上的黑藤，你这次发作是否是因它之故？”

        南宫曜没有回答南宫均的问题，而是道：“父亲，一切都是儿子自愿的。”

        南宫均沉默地看着南宫曜一会儿，没有再问，只是嘱咐道：“你做事向来有分寸，可也要顾忌自己的身体，顾忌身边人的感受，小安知道吗？”

        南宫曜轻点一下头：“她知道。只是这几日她已经是心力交瘁，我不想让她担心。”

        南宫均没再说什么，今日是双胞胎出殡的日子，所有人都会很忙，为了不让南宫夫人担心，父子两决定先瞒着，等过了这阵才说。

        廉夜安早早就醒来，见不到南宫曜便问守在门口的时一和时五，得到的是南宫曜已经去灵堂前处理事情。

        廉夜安简单梳洗了一番之后，着一身素衣便前往灵堂。廉怀瑾和廉怀琮算是幼儿夭折，丧礼不宜大办，高僧念经超度之后便是盖柩入土为安，没有乌泱泱一大片的客人，不用应付虚情假意的访客，安安静静的，这也是廉夜安所要的，廉怀瑾向来喜静，廉怀琮只喜身边人，这般安安静静，只有自家人，这样最好。

        在灵柩合上的那一刻，南宫祁放声嚎啕大哭，南宫夫人躲进南宫均的怀中偷偷抹眼泪，廉夜安再度崩溃，趴在灵柩上泣不成声，那南宫曜将人抱住才让人将棺柩抬走，廉夜安看着远去的棺柩，在南宫曜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在棺柩刚抬出灵堂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到来。

        一声南疆君王服饰的轩君带着两个随从走进灵堂，他的其中一个随从就带着廉夜安所熟悉的那个狼头面具。在看到狼头面具时候廉夜安想到的却不是围场中的几幕，而是几个她抓不住的虚影，虚影中她唯一能看清地便是熊熊的烈火。

        “轩君？贵客临门，本该依礼相待，只是今日府上不便，恐无法招待您。”南宫曜不动声色地将廉夜安推到身后。

        轩君看着廉夜安偷偷观察着他的那双微红的眼睛，就是这样这一双眼睛，当初也是这样一双眼含着泪水控诉着他杀了她的父母兄长，洛家皆是奇女子，若是当初留在他身边的不是落雅而是另一个，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般光景了。

        “本君今日离开东煌，忽闻府上恶耗，想着与少夫人的交情，特地在前来吊唁。”轩君态度真诚，语气温和，让人挑不出错，只是他话的内容让人很是不适。

        什么叫做与她的交情，她能与南疆的君王有什么交情，廉夜安想这轩君未免太过自来熟，她不过是拾金不昧了一回，不至于这样就被缠上吧，还是说轩君已经知晓她的身份？

        南宫曜冷声回答：“不过小小的举手之劳，不值得您放在心上，南宫家一介武将门第，不敢跟您说交情。”

        轩君眉头微挑：“少夫人与将军的感情真是好，什么都可以说，只是不知说了多少。”轩君的眼神带笑，话中暗示着南宫曜他与廉夜安之间发生过许多事，有的还是南宫曜不知道的。

        廉夜安听不下去，这轩君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吗，还是他故意在激南宫曜。

        南宫曜拦住想要出声的廉夜安，面上没有对轩君的话表现出半分的动容：“多谢轩君关心。”

        轩君走到灵堂前对南宫夫妇敬了一礼：“二位节哀。”

        南宫夫妇回以一礼。

        轩君又转身看向了南宫曜：“将军和……少夫人节哀。”轩君微微侧着身子要去看南宫曜身后的廉夜安，廉夜安与他对上了一礼，不再躲，从南宫曜的身后走出来，揖了揖身，冷声道：“谢轩君关心。”

        轩君微笑道：“少夫人莫太过伤心，人活在世要经历的事情还有许多，劫难之后必是大幸惊喜。”

        廉夜安再揖身，没再回话。

        轩君离开，跟在他身后的面具人突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廉夜安，廉夜安看到了那双眼睛，那一瞬间她似乎见到那浅色的眼底中倒映着熊熊的烈火，直到轩君等人离开，廉夜安还盯着刚刚面具人的位置出神。

        “安儿，可是哪里不舒服？”南宫曜揽住廉夜安的的肩膀问。

        廉夜安有一些失神，喃喃地问：“二哥……你知道我是怎么掉进湖里的吗？”

        “不是你自己跳下去的？”南宫曜一直以为是廉夜安自己跳下去的。

        廉夜安目光怔愣，语气不确定地说：“可我……记得好像是有人把我扔下去的……”廉夜安转头看向南宫曜，水眸中尽是迷茫和无措。

        南宫曜轻轻将廉夜安抱在怀里，回头去看南宫夫妇，南宫钧朝他点点头，南宫曜便带着廉夜安先离开。

        南宫夫人担忧地问：“小安那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钧安慰妻子：“放心，阿曜会处理好的。”

        南宫曜把廉夜安带回房间让她坐到床上，蹲在她的面前，握着她的双手，温声道：“安儿，告诉我，你想起了什么？”

        廉夜安无措地摇摇头：“我只记得火很大，然后，来来去去的脚步声，之后我便掉进了水里没了意识。”廉夜安懊恼自责，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情，有极大的可能可以知道谋害双胞胎的真相，为什么她偏偏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廉夜安用力地去回想，可一想到那翻滚灼烧的烈火，她就惊出了一声的冷汗，再想不出更多。

        “安儿，安儿，”南宫曜大掌抚上了廉夜安冷冰的脸颊轻唤着她，柔声道：“安儿，不想了，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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