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她太过无用
得知眼前人身份之后,廉夜安咬着牙拼命忍耐着什么,袖中的指间微微颤抖着,眸中涌现出复杂的情绪,其中最明显的便是恨意。
如果面前的人真的是翊王,那么南宫曜无论是死是伤都是他造成的!
“难道没人教过你,不要在野兽面对展露恶意吗,这可是在找死。”翊王幽怖可怕的声音环绕在廉夜安,让她平白生出一阵胆寒。
“小女子,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廉夜安垂下眼眸,语气怯怯地说着。
翊王冷漠地道:“那便过来。”
“是……”廉夜安迟疑许久,才抬脚走了过去,停在榻前一米的地方,半蹲着身子,从包袱中拿出一个把脉的蒲团放在矮桌上,头依旧垂着,道:“请大人允许小女子为您把脉。”
翊王没有动,但幽深闪着诡异戾芒的双眼像一只猛虎在暗处窥视猎物一般紧盯着廉夜安。
廉夜安被盯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不自主地瑟瑟发抖起来,在翊王面前她就是一只弱小可怜,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小兽。
“哈哈哈,看来是本王草木皆兵了。”翊王冷声大笑走来,这一笑让他的额头剧烈地痛了起来,翊王面色骤得变得可怕冷森起来,神情烦燥地伸出手放在蒲团上,“敢有一句废话,本王立马要了你的命。”
廉夜安看着那精瘦的手腕,眸光悄悄地沉了沉,顺手拿走矮桌上的帕子盖在翊王的腕上,这才将手指搭了上去。
廉夜安现在心烦意乱中,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号脉,她满脑子都最南宫曜,以及刚刚那群被佣兵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东煌将领们,想到南宫曜也可能是被人那般折磨过,她就无法号下这个脉,就算知道翊王有何病痛,她也不可能救他!
“主子,夏琉璃依旧什么都不肯说,其余几位将领也不愿开口。”帐外传来佣兵的汇报声。
廉夜安神情微微动了动,便听到翊王冷声讽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们,呵,轩辕焰能调教出这样的人为他卖命,也是不容易,那本王便一个一个毁给他看,看他没了这些个卖命的人,那皇位还能坐多久!”翊王吩咐道:“继续严刑拷打,那女军师若再不说,便赏你们玩便是。”
“是。”佣兵应道。
“卫家公子如何了?”翊王又问。
佣兵答:“断水绝食,依旧什么都不肯说。”
“随他折腾,不要让他死了就成。”翊王令道,佣兵应是退下。
廉夜安陷入了深思,卫家公子?卫庭轩!听闻卫庭轩被俘,廉夜安还以为卫庭早已遇不测,听翊王这话,并没有要他性命的打算,这是为何?而且竟然卫庭轩也在这营中,为何不救夏琉璃,是身不由己吗?
“怎么,女大夫也瞧不出本王是什么病症?”翊王语气阴晴难定地问着,廉夜安定了定神,集中心神把脉,尽量允用一个医者对待病患的态度,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
细诊之下,廉夜安的神情逐渐凝重严肃起来,她收回手,压低声音问:“大人的皮肤可出现过红疹或者搔痒的症状?”
翊王眉头一挑,一边掀起自己的袖子,一边道:“女大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廉夜安看到翊王的手臂上一块又一块密麻红疹因为被胡抓一通而血肉模糊,结满黑色的血块,伤口处还冒着褐黄的液体,看来她看看闻到了腐肉的味道的源头便是这手臂。
翊王放下袖子,又掀起另一手的袖子给廉夜安看,廉夜安一看着实被吓了一跳,那手臂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洞坑,翊王笑着道:“那些个庸医治不了本王的病,本王实在难受,便亲手将那些痒肉一块一块地剐了下来,这才让本王消停不少。”
廉夜安惊谔,这世上还有对自己这么狠的人!
翊王放下袖子,单手挑起廉夜安的下巴,道:“你可知道那些庸医的下场是什么?”
廉夜安没有说话。
翊王自问自答地说着:“他们的无能害本王受这剐肉之苦,本王便让他们尝尝这剐肉的感觉,就这样,”翊王手指划到廉夜安的脖子,用平淡无奇的语气说着:“一刀一刀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肉被割下来,他们有的直接吓死,有的受不住咬牙自尽而死,有的流血过多而死,你说你会是哪一种?”
克制住满心的厌恶,和想推开人的冲动,廉夜安低头不语,而对于这样每个都很残忍选项,她想的是,估计是在刀亮出来的时候她就直接撞墙死,毕竟她最怕的就是痛,更何况是剐肉这样光凭想像就可以让人痛得头皮发麻的事情。
“怕了?”翊王见廉夜安一直不说话只当她是吓怕了,放开了廉夜安的脖子:“接下来便是看你的本事。”
“是。”廉夜安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应着,从包袱中拿出银针包,道:“小女子会一点针法,可以暂时缓和大人的痛苦,其余的我需要花些时日配药。”
“本王只给你一日的时间。”翊王道。
一日?不行!不够!
廉夜安猛得跪下,惶恐道:“大人仁慈,小女子学艺不精,没有能力在一日内完成配药,还请大人宽容几日。”
“宽容?呵,本王从来不认识这两个字。”翊王说着,但又改口道:“不过你要是能治好本王这顽疾,本王可以给你特例,你每迟了一日便自己砍下一根手指,不会直接要你的命,直到你配好药。”
!廉夜安额头不停地冒着冷汗,声音微颤地道:“谢大人。”她除了答应别无选择,否则就是立刻死。
廉夜安从帐中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虑脱倒地,仿佛刚历了一场大病一样,连走路都是虚浮的,跟翊王相处时心理生理上双重厌恶抗拒,让她倍受煎熬,一佣兵带她入住到简陋的帐子。
佣兵走后廉夜安就蹲在墙角干呕起来,胆汁都要呕出来的时候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廉夜安瘫坐在地上抱膝作团,手指无力地转着指上的戒指,一行泪从她的眼角划出,是她太无能了,她刚刚给翊王施针就应该直接一针没入他的心脉,决了他的性命才对。
是她太胆小,太没用了,南宫曜教了她这么久,她没能学会对敌仇下狠手,宠了她这么久,她却不能为南宫曜出口恶气,她到底有什么用!什么都不能为南宫曜做!
夜幕落下,夏琉璃靠在牢笼的角落,气息微弱地呼吸着,她身上旧伤新伤交叠,衣裙已经辫不出原本的颜色,她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外牢笼外来来往往的佣兵,动了动身,扯动的是全身上下的伤口,看来她是不能活着出去了,尽管如此,她也不能落到任人摆布的玩物!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个纤弱身影颤颤巍巍地一路走前,手中似乎捧着一大堆东西向她这个方向走来。
然后夏琉璃就见到那道身影走到她的笼前的时候摔了一跤,手中的东西掉落一地,还有一几个瓶罐掉进了她的笼中。
翊王营中怎么有这等莽撞的人。
不过,并不关她的事。
夏琉璃闭上了眼睛,继续等死。
她听到有个女子声慌里慌张的道歉声,和捡东西的声音。
“那个姑娘,可以帮我拿下罐子吗?”
怯兮兮的询问声,夏琉璃不为所动。
“那个,小姐姐,帮我拿一下吧。”
这个称呼让夏琉璃猛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她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也正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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