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生命凋零的夜
“呃呃呃——”此时的落雅哪还有什么优雅可言,手死死地抠住廉夜安的掐住自己喉咙的手,涨红着脸拼命地挣扎着。
廉夜安手上的力度并没有减少,仿佛要将那细长白嫩的脖颈活活插断。
不知是不是没了落雅的控止,黑衣人都停下了攻击,定在了原地,如同没有注入灵魂的傀儡,对落雅的惨状视而不见。
“走火……入魔?”百里怔怔地看着进入爆乱中的廉夜安低声道,她可真没见过走火入魔敌我还得这么清楚的……
“什么!”楼小小站起身,和百里一样看着廉夜安。
落雅被掐得眼白往上,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廉夜安单手提起她重重地往旁边扔去。
落雅摔在一张木桌上,木桌被砸碎,落雅摔落在了地上。
廉夜安活动一下手指,骨头咔咔咔发出渗人的声音,她朝落雅一步步走去,她身上的如被火烧着一般,越来越红,眸中的血红也越发的渗人。
“听到了吗?”廉夜安手掌握拳,歪着脑袋,问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落雅。
落雅捂着脖子狠命地咳嗽着,听到廉夜安的话,骄傲的自尊心使她下意识抬头瞪去,然而在触及那双血红的时候,惊恐地收回视线,艰难地举起手一挥,哑着声音道:“撤。”
手无力垂下的同时,宽大的袖口浮动露出了她手腕间系着一条狼牙手链,中间坠着紫色的水晶,仔细一看的话,可以看到那水晶中有一小只正在爬动的红背蜘蛛。
落雅的命令一下,十几个黑衣人立刻将她围住,将她拥簇在中间,扔出黑色的弹药将窗户那面墙炸开,十几个人一起跳出了窗外,弹药的爆动和整团的黑衣人无疑引起了茶楼下的百姓的骚动。
已变成一片狼藉的房间突然陷入死一般的沉静中,百里与楼小小都紧紧地盯着廉夜安,等着她的下一步举动。
自封五官的时七能感觉到四周的敌意消失了,但有另一股压迫力十足的气息存在着,让他依旧不敢放松。
廉夜安目光缓缓地移向了百里方向,然后抬脚向她走去,比起她刚刚的动作,她现在的动作钝了许多,一步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不过走出了三步,被双眼一闭,慢慢地倒下。
百里在人倒下之前把她接住了,碰到她才知道,廉夜安现在身体烫得灼手,完全不似正常人的体温。
廉夜安倒下了,压迫的气息随之消失,时七解封了五官,取下眼前的黑布,只是入目所见是比任何时候都要糟糕的情况。时七忍住身上的伤痛和楼小小一起到百里身旁,楼小小拉起廉夜安的手腕欲替她把脉,却被廉夜安的体温烫到。
“这是……”楼小小看着自己被烫出一个红印的手,难以相信地看向百里。
“没时间说那么多了,赶快再找一间房,马上解蛊。”百里架着廉夜安直接往外面走,其余两人连忙跟上。
“客官!客官!这是怎么回事!”闻声而来的茶楼小二看到自家好好的包间被毁成这个样子,连忙拦住人寻个交待。百里现在心里正烦着呢,一脚就踹在小二的膝盖上,绕过他,继续走。
小二嚎叫着倒气,不放弃地随便抱住后面走上来两人其中一人的腿,嚷道:“客官,你们不能这么一走了之,我们这是小本生意,经不住这么一闹的。”
被抱住腿的楼小小被嚷得心绪更加烦躁,可她又不会想百里那样直接一踹了之,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她身后的时七直接扔下了一锭金子,拽着楼小小的手把人拉走。
“多谢客官,客官们慢走。”小二笑嘻嘻地捡起金子,在四人身后点头哈腰地送人。
百里匆匆带着人走进最近的客栈,直接往二楼的客房走,在客栈掌柜要拦的时候,时七把人抓住塞了一把银子,拽着人的衣领厉声问:“空房,哪一间,快说!”
“二二楼,二楼左手第三间。”掌柜被时七的气势吓得不清,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二楼说。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时七将人甩开,快步跟上了百里给她指房间。
楼小小跟在最后,嘱咐掌柜准备冷水和一些药材后,才上楼。
楼小小赶至房间,百里已经把廉夜安安放到床上,正在解着她的衣带,手旁放着那个装着母蛊的皮囊。
时七帮不上忙一见百里在解廉夜安的衣服,只能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背对着床的方向,盘腿坐在地上,耳朵时刻关注着身后的动静。
楼小小来到床边,见百里翻出随身的红木小盒,里面仅放着一颗药丸,百里没有太多的犹豫就将药丸喂进了廉夜安嘴里并让她咽下。
“师父!你这是何意?!”楼小小神情激动地问。
楼小小惊讶于百里的举动,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的那颗药丸,可是百里用了三年,用废了无数的药材,在无数人身上试过的,才制成的唯一一颗珍品,但楼小小惊讶的同时,又很担心,因为这药并不是什么能治百病的良药,而是百毒聚一的毒药!
“以毒攻毒,事到如今,只有此法。”百里知道楼小小的担忧,可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如果只是普通的发作,她可以想出很多办法应对,吊住廉夜安的命,然后利用母蛊找出解蛊的方法,可现在是两股的力量都在廉夜安的体内全面爆发,依照廉夜安这脆弱的身体是不可能撑过今晚的,所以百里只能选择挺而走险。
“什么!以毒攻毒!”时七听到了立马转过身去,百里和楼小小二人的身形刚好挡住了床上廉夜安的身形,时七担忧地吼问:“用这么危险的方法?你有十成把握吗?”
“别冲我吼!”百里本来就烦再加上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直接吼了回去,很快又平静下来,面色阴沉地说:“十成?有一成就该庆幸了。”
最近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不顺,百里越想越憋屈,又朝时七吼:“我就不信了!还有我记不好的人!好好守你的!别分我的神!”
时七心里有火只能回过头集中精神,不放过一丝不妥的气息,而他的手臂上正淌淌地流着热血,染红了他月白色的衣服,时七并不所觉。
小二敲门用来冷水和几样必备的物件,楼小小拿着东西回到床边,廉夜安只着一件雪白的里衣安静地躺着,除了火红灼热的皮肤,表情平静,就像睡着了一般。
“你先用冷水帮她降下温,虽然不能起什么重要的效果,但也只能这么做着。我准备一下,给她施针。”百里吩咐楼小小,目光被放在廉夜安的身下,她的毒丸被服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廉夜安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状况,百里陷入了一小会儿的沉思,难道是因为廉夜安体内的两股力量太过强悍,直接将药丸的作用抵消了?
“呼——”百里长呼了一口气,摇摇头,展开针包,抽出一根银针,现在是不能想其他事的时候。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白天一点一点地走向黑夜,恰逢十五,玉盘一样的圆润的月轮高挂在夜空中,伴随着皎洁月轮的只有深蓝的幕布,并无星光。
廉夜安的身上插满了银针,连十指的指缝都有银针穿在其中,只是廉夜安从在茶楼昏倒之后就再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让百里与楼小小提心吊胆的是廉夜安那越发微弱的呼吸。
楼小小用冷帕子擦完廉夜安的最后一根手指,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放下,冷水确实不能起到任何作用,看着第五盆由冷变热的水,楼小小眼中的担忧更甚。
这时候无论是她还是百里都只能静静地等待,等待的时光总是煎熬的,百里拿着那只装着母蛊的皮囊深思。
子母蛊,子蛊有损的话,母蛊会有所反应但并不会受到损害,相反,如果母蛊被损,子蛊就会在寄存者的体内自爆。
“呵呵呃呃呃……”床上的廉夜安开始有了反应,眼睛依旧紧闭着,张着嘴艰难地呼吸着。
“师父!”楼小小唤来百里,百里走近去看,发现蛊毒青黑的脉络占据了廉夜安的整个喉咙,尤如一只夺名的魔手,一点点地吞噬着廉夜安最后的生命力。
“怎么会?”百里面露深深的不解,没想到廉夜安体内的力量竟然输给了蛊毒。
廉夜安痛吟着,手掌无力地想要握紧什么却什么都握不到,嘴唇张张合合地想要说什么,最后发出声只有痛苦的低泣声。
“这可怎么办?”楼小小声音已经不自觉地带上颤音。
百里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了无力感,眼中是重重的疲惫,已经无计可施了……吗?不!百里立刻否定了这消极了想法,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说罢将皮囊按在地上,对准那团不断爬动的萤绿色用手中匕首用力地刺下,皮囊中有萤绿色的液体喷溅开,浅浅的那团活物没有响动,萤绿色的光从一闪一闪到渐渐消失至无影。
百里额头滑下几滴汗水,缓慢地转过头去看床上的廉夜安,只盼廉夜安的那股内力可以抵消掉蛊毒自爆的力量。
就见廉夜安身上青黑的脉络快速地消退,尽数退至她脖间蛊毒寄宿的地方,然后开始渐渐鼓起,鼓成了一只八爪虫的样子,散发着渗人的萤光。
廉夜安痛不欲生地挣扎着,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爆发出现,身上的银针被震开,百里、楼小小、时七都被震退了好几步。
如百里所愿,蛊虫没有在廉夜安体内自爆,廉夜安一阵恶心,捂着心口起身扶在床边呕出一口血,血中躺着一只死透的八爪虫。
百里目露惊喜,她赌赢了……
然而百里没想到,其他人也没想的是,扶着床沿的廉夜安并没有如所有人所愿恢复,而是接连又呕了几口黑血,然后倒回床上。
廉夜安虚弱地眨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只是入目的皆是掺杂着灰色雪花的模糊映像,她只看到自己手无力地垂下,渐渐的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张了张,却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直到最后她什么都感觉不到,掉进了深不见底的虚无,再无返回的可能。
时七眼睁睁地看着廉夜安冲他喊了一声:“南宫曜”再无声息,彻底慌神地冲到床边,在触到她脖颈没有任何脉搏的时候,绝望地痛嚎:“廉夜安!”
悲恸的喊声响彻了整个夜晚,深蓝的夜空在知何时变得黑沉沉的,在黑沉夜空的衬托下月亮的亮光也不再皎洁,一道浅淡的微芒划过夜空落在了北方,不留下任务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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