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时日无多
时隔几十年之后，三人再一次相聚，人是当初的的人，心境却是早已经变了。
一方石桌，几杯清茶，凤无心说着离开姜国前往南境，前往元泱界，乃至前往幽冥炼狱的一些事情，姜陌逸坐在凤无心身侧，偶尔拨开橘子喂到凤无心嘴边，偶尔挑起心爱之人额前捣乱的长发，燕沧州则是静静地听着。
尽管这些事情在他的世界观中便如同神话一般，可他相信，且深信不疑。
从下午的阳光一直聊到了日暮黄昏，凤无心的故事也到了结尾。
故事其实还很长很长，她只是挑拣了一些比较重要却又不失趣味的事情来说。
“那你二人是打算定居在姜国了么？”
几十年后重新聚首，即便当年是针锋相对的敌人，可得知凤无心终究是找到了姜陌逸，燕沧州眼中亦是为凤无心感到欢喜。
每每想起年轻之时的往事，总是让人记忆犹新呢。
如今，故人出现，而他已经垂暮，反之看着凤无心和姜陌逸二人亦如年轻之时的容貌，倒是有些让人羡慕。
不过羡慕归羡慕，他们这些人还是要遵循天道。
生命有时有序，有始有终，虽是羡慕但不强求。
“说实话，本王见你二人也有八十余岁，怎么还挨着衣服年轻人的皮囊。”
燕沧州端起酒杯，饮下杯中美酒，话语中几分调侃之意。
凤无心听着燕沧州这话笑了出声。
这货，即便是过了八百年也改不了这种爱抬杠的死德性。
“哎呀呀，怎么办才好，我和相公公现如今已经得到成仙，三王爷怕是看不到我们老去的那一天呢。”
正当三人聊着天的时候，一道声音回想起来，一身紫色长衫的男子缓缓步入花园的凉亭中，只不过说话的声音让人有些熟悉。
“爷爷，子轩回来了。”
说话之人正是济世堂的年轻医师，燕子轩归来之时听侍卫说有爷爷的故人来访，而且听管家形容，爷爷的神情亦是紧张。
爷爷可是征战南北的王爷，即便已经到了暮年，也威风赫赫，让燕子轩猜不到会有什么人让爷爷有着如此神情，这才路过自己的园子之时顺道来到了这花园凉亭中。
可看着凉亭中正在与爷爷对饮的一对夫妇，越看越是眼熟，这不就是白日来在济世堂直呼爷爷姓名的那个人么。
“子轩，你归来的正好，来！”
燕沧州挥了挥手，示意燕子轩来身边。
当燕子轩站在燕沧州身边的身后，燕沧州则是为燕子轩介绍着凤无心和姜陌逸二人。
“这是爷爷的两位故人，叫凤奶奶和姜爷爷！”
“……”
“……”
当燕沧州开口示意自己的孙子叫凤无心和姜陌逸分别为奶奶爷爷的时候，不仅仅是燕子轩愣住了，凤无心的神情也是黑了几分。
这货就是故意的，绝壁！
不过按照辈分来说，燕沧州的孙子确确实实应该叫他们爷爷奶奶。
“咳咳！”
清了清嗓子，凤无心从一旁的双肩背包中拿出一颗珠子，这颗珠子是他们从姜国来到燕国之前，凑巧去了一趟姜国先皇的墓穴，在墓穴之中找到的宝贝。
毕竟姜国先皇的墓穴对两个人来说都有着不可代替的记忆，是姜陌逸堕入幽冥炼狱的开端，他们当然要故地重游。
虽然墓穴有很多处石室都坍塌了，对二人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而送给燕沧州孙子的这个珠子也蕴含着一些神秘的力量，能保护珠子的主人平安。
“我们也算是第二次见面了，这一次回来比较仓促，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这珠子虽然不能延年益寿，却也能在关键时候保你平安，便送于你。”
说着，凤无心将珠子放在了燕子轩面前，那珠子在昏黄的阳光之下闪烁着温和的光芒，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但是，燕子轩仍旧是处于懵逼状态。
眼前的一对男女和他年纪相仿，为何爷爷让自己叫他们爷爷奶奶，但他相信爷爷不会无缘无故的这般做，只不过……看着如此年轻的二人，他实在是开不了口。
“好了好了，看把孩子憋得，开不了口就别叫了，但这珠子你还要手下，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既然你凤奶奶都这么说了，子轩便手下吧，谢谢你凤奶奶和姜爷爷！”
燕沧州似乎铁了心一般要恶心凤无心和姜陌逸，即便带上自家的孙子。
凤无心白了一眼燕沧州。
“真是上天眷顾，像三王爷您这么缺德带冒烟的人，竟然能有这么俊朗仁心的孙子，啧啧！”
凤无心开着燕沧州的玩笑，燕沧州得意的拍了拍自家孙子的肩膀，那表情相当得意。
“那是，本王的孙子当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哪像你们两个祸害，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本王那天走了，本王的孙子要是有什么事儿，你们不能袖手旁观。”
燕沧州提前做好预防准备，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的孙子可是宝贝的很。
三人又是聊了几个时辰，在凤无心和姜陌逸临走之时，燕沧州叫住了二人。
“三王爷，还有什么事情么？”
这一别，再次相见之时可能就是在燕沧州的葬礼上了。
人的一辈子很短暂，但是他们不能过多的干预，严明算是一个例外。
燕沧州看着凤无心，开口说着关于顾云涯的事情。
“本王昨日收到消息，顾云涯病重，怕是没多久的时日了。”
燕沧州本打算明日启程前往顾家，他和顾云涯也是几十年未见了，如真如消息中说的那样，他一定要去看看才是。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凤无心皱起了眉头。
在二人的行程之中，他们会去往顾家见一见顾云涯，但从燕沧州口中得知顾云涯时日无多的消息，凤无心一时间愣了下。
三人话别后，凤无心上了马车，姜陌逸知晓妻子心理想什么。
因为担心顾云涯的病情，凤无心和姜青墨二人也不再顾忌什么，身形腾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顾城。
夜色，笼罩着顾城，整个顾家都陷入了一片阴沉之中，而天边的阴云也渐渐地遮挡住了月色。
顾宅门前，凤无心姜陌逸二人准备进入，却被门口的看护拦了下来。
“何人擅自闯入顾家。”
凤无心并未例会挡在面前的男人，迈步进入了顾宅。
当护院想要阻挡下凤无心的脚步之时，却在上前的那一刻被姜陌逸身上所迸发出来的气场吓傻了，站在原地眼神木那的看着二人离去，脊背早已经被冷汗浸湿。
许是因为顾云涯病种的原因，顾宅上下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息，询问了丫鬟顾云涯现如今所在何处，凤无心和姜陌逸二人前往后宅的正屋。
月光之下，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出现在顾家族人面前，那白衣白发红眸的女子美的让人忘记呼吸，玄衣黑发的男人俊美冰冷的神鬼莫近，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何会出现在此，也不知道二人的身份为何。
莫不是黑白无常？
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不是面目可憎伸着长长的舌头么。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么。”
凤无心被众人的眼神看的有些心烦，一旁，一道苍老的声音半信半疑的叫着凤无心三个字。
老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之时，确认面前的女人便是凤无心，可又不敢承认。
毕竟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凤无心和姜陌逸在容貌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赵明，你也不认识我了么。”
凤无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推门进入了房间，姜陌逸跟在凤无心身后，亦是看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老者。
自然，当门扉开启的那一刻，浅浅的月光洒在了顾云涯的视线中，那身着白衣的女子出现在眼前，就好似梦境中出现过的场景一般。
看来，他是真的要走了！
感受着顾云涯目光中的温柔，即便岁月腐蚀着他，可那双如玉的眸子中所蕴含着的神情却依旧。
“顾云涯。”
凤无心坐在顾云涯床边，伸出手轻轻地将顾云涯苍老的大手握在手心中。
“我回来了。”
“无心。”
笑意，浮现在顾云涯的唇角和眼底。
真好，能在临死前看到这幻想，即便是死也值得了吧。
可手掌中传来最为真实的温度，却是让顾云涯愣住了。
这种熟悉深深印记在骨子里面，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艰难的坐起身，顾云涯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顾云涯，本尊准许你惊讶，但别过分。”
姜陌逸的声音冰冷的回荡在房间中，提醒着顾云涯别做其他无用的举动。
就算现在的顾云涯是一个老者，但也同样是个男人，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用此等眼神注视着，还用手去摸，他不是圣人自然不准。
“姜陌逸？”
寻着那声音看过去，顾云涯的目光落在姜陌逸的身上。
凤无心，姜陌逸……
“真的……真的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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