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舆论风暴
三天后，江州九州集团总部，数千人围在大楼下，形成了两波对峙的人群，中间上百警察排成了一条长龙，把人群隔离开来，警车、救护车的灯光闪成一片。
自从特效药的事情被无限放大后，一场针对九州集团的攻击就已经开始了。
从最开始的病患家庭，再到后来群情激愤的跟风者，从最开始的扔酒瓶到后来的倒血泼墨，再到近期不同意见的两帮人动手开打，这早就不是新闻了，无数这样的事件正在全国各地上演，这样的对抗已经从线上舆论转移到了线下。
“江鸿涛，大家知道你女儿就是九州集团的总经理，你身为江州的一把手，可不能因私废公！”
九州集团的压力很大，但是江州地方政府的压力同样如此，而与此同时政府大楼的决策层会议上，一个副市长毫不留情地指责一把手江鸿涛的做法。
会议室里十来个人，除了负责纪律的人员，江州权力最高的十一个人都在这里。
在这名副市长质问后，现场鸦雀无声，江鸿涛脸色苍白，握笔的双拳紧握，来自网上的舆论压力本来就很大，而现在江州也被围堵九州集团的人搞得风声鹤唳。
“，是时候下决定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江鸿涛身旁的副手幽幽道。
“老杨，你？”
杨德禄可是自己人，而现在看来已经倒向另一方了，江鸿涛内心拔凉一片，目光不自觉看向了一侧市长郑纲。
郑纲面无表情的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丝毫看不出任何高兴的表情。
再看向其他人，表情各有不同，但是也都避开了他的目光。这群人是什么人，江鸿涛心里很清楚，深沉如水、关系错综复杂，有江州本地派，有京都派，还有专业派，不管怎么说今天是必须拿出决策了。
“大家都知道我之前是江州的副市长，因为周德源的市长门事件，我有幸代理了一把手职务！”
江鸿涛喝了口水，面无表情的缓缓道，而会议室的其他人则突然睁大了眼睛。
“江鸿涛为什么提起这事？”
不少人在心里沉思起来，说真的江鸿涛的简历他们当然比普通人更为了解，可是正是因为了解才知道江鸿涛能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上，少不了是因为当初周德源事情的机缘，而那件事好像也与九州集团的实际控制人有关。
“九州集团的意外事件不是一次两次了，此前也被查过了好几次，当时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多说了。”
“九州集团身为江州本地企业，他为江州所做的贡献诸位心里清楚。现在面对内外的舆论压力，国家都在承受很大压力，当然我们作为九州集团所在地的政府机构，这种压力就更大了，所以今天我理解诸位的想法，不就是要拿出一个举措吗？那我们今天就定下一个方略！”
江鸿涛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在办公室内回荡，可是他依旧在不紧不慢的说着。
“今天我们就做一个表决，九州集团是被该关停整顿还是罚款检查，大家表决来做决定！”
作为一名合格的政治人物，关键是要能在利益中判断取舍，国家赋予这些官员权力，他们当然有责任去做他们的决策，这些江鸿涛挡也挡不住，不过每个人的每一次表决，都会关联到他以后的人生轨迹。
有人说政治就是一场赌博，赌赢了权利、美人、金钱应有皆有，赌输了就可能被人踩在脚下沦为尘土。
现在就是赌桌上开牌的那一刻。
“赞同采取强硬制裁的请举手？”
秘书长贾清华看到江鸿涛朝他微微点头，立刻会意，可是他这句话说完现场却无任何一个人举手，反而用责怪的眼神看向他！
“咳，那个我换个说法，建议维持现状的请举手!”
虽然是同一个意思，但是语境却明显不同。
江鸿涛缓缓举起手来，可是在他举起手后，并没有多少人跟着举手。
大家的目光在现场众人面部扫来扫去，气势也一度凝固起来，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这种上报京都，一把手的决策竟然没人跟随，这不仅仅是一把手的问题，也说明了整个班子有问题。
“还有人吗？”
贾清华顿时紧张起来，声音都开始颤抖。
“九州集团也算是军方的合作单位了吧，我支持维持现状！”
军分区的负责人彭淮瑜在沉默后大声道，事实上他本来就是这个态度的，不过在参会之前他接到不少私下里打过来的电话，既有当下在场的大腕，也有京都的军区老领导，在反复抉择之后，他还是毅然做出了选择。
“我支持！”
刘志武艰难的举起了手，从内心深处他是不愿意举手的，但是他也怕兔子急了也咬人啊，自己的不少黑料可是掌握在宋国祥手里，在场的就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宋国祥的阴暗一面。
“我同意！”
正在贾清华要结束的时候，市长郑纲竟然举起了手来，这一幕让现场众人一愣。
市长和一把手之争那是众所皆知，可是现在市长竟然站在了一把手一旁，这让市长一旁的几个常委也傻了眼，江鸿涛微微眯起的眼睛也张开了一条缝。
“还有吗？”
贾清华嗓子嘶哑，眼皮都在跳动，今天这情况太不正常了。
“我弃权！”
“我也弃权！”
“我弃权！”
纪律部门的苏鑫直接跳过了两个选项，竟然选择了第三个选择。
随后，梅蓝和华招娣两位女士也同样选择了弃权。
就在梅蓝和华招娣做出选择的时候，现场的气氛却并没有因为两人的松口气而放松，相反更加让人紧张起来。
十一个人，4个举手支持维持现状，3个人弃权，那么剩下的4个人自然就是要求制裁的人了。
四比四，这又是一个僵局！
南美雨林的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可能在另一个大陆带来一场风暴；
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谣言，正在冲击这个国家最大的医疗体系。
“医生，求求你，提前卖点药给我吧？”
一个患者家属，挤过排队的人群，拉住主治医生痛苦恳求。
“这个特效药我都说过了，不能提前开，一方面这药有强烈的副作用，另外一方面我们也有政策的！”
医生看着妇女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也发酸，但是特效药的管制本来就很严格，他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来做赌注。
“医生，我老公没了特效药可是会死的啊！”
现在以光辉药业为首的西方药业集团，已经对大华的特效药展开了全面阻击。
他们不是说完全断货，而是采取了选择性的战略。市场成熟、需求量大、有替代性的药物统一涨价300，而那些用量少、稀少的特效药直接限售。
特效药是最为敏感的市场，关系着千家万户的家庭。
在西方针对大华的制裁声明发出后，卫生部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强调特效药供应充足，让患者家庭不要慌张，可是越是如此，造成的紧张越是严重。
“部长，现在全国各地的医院都在抢夺指标，我们按照以前的配额发下去的特效药根本不够用啊！”
卫生部，彭红星面前正是部里的几个副部长，此时大家表情严肃，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哼，是不够用吗？是囤积物资吧！”
彭红星气得拍打桌子，可是即便如此，他心中的怒气还是无法消散。
按照以往的统计，他们从阿三国还有之前库存的特效药足以用上一年多，可现在倒好，按照各地的报告，这一年的用量不够现在一个月消耗的。
难道病人的数量会突然爆发式增长吗？当然不是。
“部长，现在有些地方医院竟然在高价倒卖特效药，在群众中影响非常恶劣！”
负责监督的一个副部长也是火急火燎的样子。
“医改医改，改这么多年，喂不熟这些白眼狼啊！”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来，彭红星感到一座大山压在了他身上。
“部长，我们是不是再向国外采购点？”一个女副部长问。
“买是不可能的，还没到那程度，何况价格涨了三倍，你以为大众的血汗钱就不是钱嘛？”
“可是部长，那些高干病房里？”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彭红星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这个问题是个敏感话题，也是医改中最难以逾越的大山。
人家说灯下黑，那么这些人何尝不是医疗系统的灯下黑呢。这么庞大的医疗资金，平民大众觉得都被黑心医院赚去了，其实还有很大一部分就花在这些高干病房里，那些人仗着权势身份，退休后或身体不适就一直住在医院，每天的餐费、疗养费、药品费可都是国家花钱。
“京都的高干病房人满为患！”这是坊间的传闻。
为什么如此？就是因为高干病房也是稀缺资源。病床数是固定的，如果你不早早占据一个位置，等到真的生病了，可能就是无床可睡的局面了。
正因为此，那些人想尽了办法抢夺高端医疗资源。
五星级酒店式的病房、如花似玉的护士，还有全国的顶级专家隔三差五帮你检查身体，这种事普通百姓想都想不到。
其实这些彭红星也还可以接受，不过是浪费点资源而已，可是有些病人就不是资源的事情了。
比如说为了维持某些特殊的病人，会将全国的医疗资源都要用在一个人身上，这个时候根本就不会谈钱、谈设备，在权势面前这些都不是问题。所以说京都是全世界医疗设备最多的地方，国外最先进的设备、最先研制的药，都是第一时间被用在这里，而这些都是天价。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去读幼儿园了，但是你肯定会去养老院！”
这是政府领导在开会讨论建幼儿园还是养老院的时说的话，一句话出来，不同意见的人全都闭上了嘴。
彭红星咬紧嘴唇不再说话，那些重症病危病房里的任何一个人，他都得罪不起。
“小星，那三家通讯公司怎么说？”
九州集团总部，所有人绷紧了神经，脸上再也没有平时轻松的笑容，江林揉了揉疲惫的大脑，转而看向了戴晓星。
“江总，他们依旧要求我们停止所有免费业务，对我们提出的要求不加理睬！”
戴晓星边说边苦笑摇头，她是总裁助理，同时也身兼情报组负责人角色。
在公司针对三大通讯巨头发出声明后，网友倒是强烈支持，奈何三大巨头势力庞大，根本就不把九州集团看在眼里。
“好在，他们对上级提出的收回丰华科技的入网证被驳回！”戴晓星补充了一句。
“这算为数不多的好消息吧？水军那边有什么消息啊？”江林整理下发髻的头发，继而问起了另一个话题。
上次会议上钟山就提出有水军正在攻击九州集团，网上的各种谣言都是他们搞出来，后来集团的公关部连玉燕也在不停辟谣发出声明，奈何面对大海一样的水军，根本溅不起什么水花。
“据小红帽传回的消息，水军有两拨人，国内是臭名昭著的黑三角联盟，国外的是浑水组织，他们调查到这两个组织分别收到了2笔庞大资金！”
“两笔？分期付款吗？”
“江总，这两笔倒不是分期资金，而是来自两个不同的组织！”戴晓星接着道。
“难道是国内、国外都有公司针对咱们动用水军？”江林坐直了身子，显然觉得难以置信。
“小红帽那边虽然没有直接找到幕后之人，但是一家是国外的医疗基金，这肯定和那些药企脱不开关系；至于国内的，是通过一个下游设备公司打的款，但是他们的大客户正是那三个甲方爸爸！”
“我明白了！”
江林颔首，在和戴晓星沟通完后，她召集了第二次的高层会议。
这一次并没有选择集中碰面开会，因为各个分公司的负责人都在指挥“作战”，所以这次会议直接全部采用视频会议形式。
会议室内，除了各个公司的负责人全息投影，还有集团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集团是负责统筹所有资源的，在某些方面必须由他们对接各个事务，当然各个分公司也有自己的一个团队。
“大家都说下进展和问题！”
因为有定制的五彩石手机，公司领导本来就有一个专用的群聊软件，所以江林一召集，很快所有人都出现在了“会议室”。
“丰华科技这边，公司防火墙遭受黑客攻击，部分合作商受黑名单影响，有三家在观望，公司元件对外企合作受到影响，有一些患者家属受到不明人鼓动，在公司门口闹事！”
“中翔药业这边还好，除了网上有一些恶意引导外，只有对外出口部分受到了影响！”
“东方草本这边有点异常，我们国内销售正常，但是对外出口数据暴增，尤其是太极旗国。”
“钟姨食品在当地基本没有影响，但是据经销商反馈，有些地区的经销商遭受病患家庭冲击。”
“我们青青服饰的专卖店销售额下降，还有人在商店门口悬挂白色横幅。”
“浩瀚丹青，广告商数量有所下降，对外的影视合作暂停。”
“我们华福酒厂，有几百人在工厂门口游行示威，此外新总部的外围也遭受到了破坏！”
“草本堂金谷村外国病患减少，大丰康养中心有患者借机生事！”
“第六空间服务器遭受网络攻击，有些人提出抵制我们的游戏，国外开服区域受到影响。”
······
在所有人大致讲解一遍后，众人也都知道了集团面临的局面。
会议中，江林始终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等到大家发言完毕，她才抬起头来，看向空中的影像。
“想必实际情况大家都看到，虽然有些艰难，但是也并没有完全脱离我们的预案，所以接下来我们就要针对这些情况，找到根由，然后开展反击！”
江林语气冷静，并没有被网络及外部的攻击打倒，相反此时充满了激情。
“相信大家从这次事件也可以看出，现在的九州集团已经不仅仅是一家企业，而是拥有自己企业文化、粉丝支持、地方支持的公司，所以我们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身后还有那些身怀梦想的大众，我相信只要我们心怀光明，就一定能赢得这次胜利！”
掌声响起，江林在众人的眼中又看到了火花。
“根据我们之前制定的计划，现在安排如下，具体各个分公司可以在集团的指挥下灵活应战。”
随后江林就开始布置工作，这些举措内容有些是之前会议总结的办法，也有是最近才加入的，当然基本上都是前期和各个分公司一对一沟通过，现在不过是协调统一执行。
第一：与政府沟通特效药事宜，我们进行兜底，就是说如果病人因为没有特效药，可以向草本堂申请医治，我们提供治疗和免费特效药。
第二：展开网络反击，针对网络水军，抓大放小，瞄准那些恶意传播者，通过网络锁定、曝光、举报、律师追责等形式，进行宣传诉求；
第三：充分利用我们集团的各大产品，通过海报、小视频、电影片段、游戏弹窗、手机平台等多种形式，建立我们自己的宣传矩阵，让社会看到我们的真实作为，揭开背后那些小人的嘴脸；
第四：对我们的合作商进行补贴，但凡因为我们原因受到的损失，可以提供补偿方案，尤其是那些优秀忠诚的合作伙伴；
第五，完善合作伙伴分级制度，通过这次事件，来看看哪些人才是我们的朋友。
第六：集团其他投资、开发、建设事项，除非受到行政干预，一切按照原计划推进！
······
江林的六条一出，大家都看到了各自接下来的工作。
当然各个公司的任务有轻重缓急，这其中草本堂的任务是最重的，其他最为重要的就是丰华科技的五彩石手机及甜薯小视频应用。
就在九州集团众人应对国内外威胁的时候，宋国祥其实早就离开了江州，而他此时正身处海苏岛的水下基地内。
“主人，让我出手吧？”
黑铁兴奋道，他目前已经凝聚了9个分身，他本尊跟随宋国祥来到了海苏岛，而其他9个小黑铁，正在配合方菲进行地下基地的建设事宜。
“先不急，我倒是要看看花旗国这次玩什么把戏？”
宋国祥盯着眼前的全息图，画面上正是一个直径超过5米的蓝星实时影像，而在蓝星的大气层里，一艘长度约30米的星外飞船，正以流星般的速度砸向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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