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好男人这个词是无论如何都和夏油杰沾不上边的。
至少在我的认知中是这样的。但是看到菅田真奈美眼中闪烁出pikapika的光芒时，我还是决定用沉默来应对。
看来我们对[好男人]的定义有很大的分歧……
好在菅田真奈美只是来给我送早餐顺道闲聊几句，并没有就此跟我进行一番深刻探讨的打算。据她所说，是夏油杰特地嘱咐，让她一定要来我的房间亲·自叫我起床，然后再亲·自把我送到训练场。
所以说为什么要反复强调亲自这个词！
该不会是觉得我怕训练怕到会原地跑路吧？！
我回想起昨晚夏油杰故意套路我的可恶模样，越想越气。同时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体术，然后有朝一日咒言、体术双管齐下，让夏油杰成为我的手下败将，深深忏悔他的所作所为！
菅田真奈美说夏油杰还在给教徒讲经，因此她干脆带着我直接去一楼的广间等他。
为了方便给会见信徒，广间设置在了一楼偏外侧的位置。我们从二楼下去刚好会路过门口，盘星教的大门也是很传统的日式木门……如果屋檐上没有趴着两只咒灵的话，这确实只是一个‘传统’的日式大门。
我猜那两只咒灵应该是夏油杰用来监视用的。
他能在临时驻扎的小镇里都放置用于侦察的咒灵，对待自己的地盘理应只会更加严格。
我们到达广间外时里面的集会似乎还没有结束，隔着一道门板，我隐约能够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所有人在齐声念着些什么。
……不是我说，这真的很像是只有邪·教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所有人穿着诡异，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摆阵、念咒什么的——
虽然现在说这些可能有点迟了，但是出于好奇心，我偏头朝菅田真奈美凑了凑，她也心领神会地附耳过来。
“说起来，盘星教平时负责做些什么呢？”
夏油杰可是特级，还能收服咒灵，对他而言，披上这一层宗教的壳子肯定是有利于他，要不然做这种麻烦事完全没必要不是吗。
本来以为菅田真奈美会跳过这个话题，没想到她反倒是认真地和我科普起来。
“聚集在盘星教的猴子有两个用途，一是为了给夏油大人提供称手的咒灵，二是为了盘星教的运转和我们的活动提供大量的资金。”
所以这主要是个以收集强大咒灵为目的团体吗？还会顺道榨干教徒钱包的那种。
我不由自主地揉了揉额头，莫名觉得太阳穴两侧的神经正在突突地跳动。
“等一下……”我突然注意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字眼，于是颇为困惑地抬头，“猴子是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夏油杰之前似乎也说过这个词，他给我的有关学习咒术的野鸡书籍上好像也提过这个词语。猴子是什么东西我当然知道，我还不至于神经衰弱到忘记这种常识性名字。重点是这个词语出现的场合，完全不对劲。
不是指动物园里的猴子，也不是指任何一种可以被归类为[猴子]的动物。
联系了上下文也觉得这个词语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至少它所代表的意思不是我所想的那个。
菅田真奈美听见这个问题后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她换了个姿势，细细的鞋跟在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朝我这边微微倾身，小声地同我咬起了耳朵。
“猴子就是——”
我屏住呼吸，严阵以待地等着她解释，然而一切话语却在这里戛然而止。
“？”不要在这里停顿啊喂！吊人胃口也太难受了！
菅田真奈美伸手将碎发勾向耳后，露出了一个完美的营业微笑，仿佛刚刚和我絮絮叨叨说小话的人不是她一样。
身侧的木门打开，屋内的信徒鱼贯而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浅浅微笑，我甚至听见有几个人在小声交谈着‘夏油大人真是厉害’之类的话题。
我：？醒醒？不要被那家伙的美色给欺骗了啊！
等到最后一个信徒和菅田真奈美打完招呼离开，她才把我送进广间内，然后自己合上门离开了。
“站那么远干什么？”
我循声望过去，看见夏油杰正低头往自己身上喷些什么。
我用力闻了两下，发现是之前闻到过的消毒水味。
原来这家伙是重度洁癖吗？每次见完信徒居然都要往自己身上喷消毒水。
广间两侧的墙壁被打通，素色的竹帘半卷起，保证了室内良好的采光和通风。消毒水的味道很快被风吹散，我看了眼脚下浅青色的榻榻米，默默地把制服鞋脱掉放在了角落，朝夏油杰走过去。
因为今天要进行体术训练，所以我没再穿学校的制服，而是换了一套适合运动的套装。
划重点，是菅田真奈美借给我的，运动服。
不如说我来到盘星教后许多换洗衣服都是她塞给我的。这位大美女似乎也对买买买兴致很高，房间里有满满一柜子当初一时兴起买了、却连包装都没拆就压箱底的干净衣服。
我被夏油杰带过来的时候是在上学路上，除了书包和学校的制服之外什么都没带，就连手机充电器都是在楼下的贩卖机购买的。
菅田真奈美听说后露出了一副看小可怜的慈爱表情，并且表示我可以向夏油杰申请经费，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他都会很痛快的答应。
夏油杰会对别人很痛快这点我信，但是对象一旦换成是我，我觉得这个[痛快]的程度就会大打折扣。
果不其然，当我说出购物的需求后，夏油杰挽袖子的动作一顿，然后眉梢微挑地望向了我。
是我的错觉吗，我总感觉夏油杰现在在我面前也毫不掩饰他有多烦我？
明明之前他面上还是会做出一副温和的模样，然后在别的地方再给我找茬的！
我梗着脖子和夏油杰对视，并且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绝不退缩。
该死的小心眼混蛋，你有本事拎我入教，有本事供我日常开销吗！
“……啧，真是麻烦。”他双手环胸，整个人身上莫名散发出一种懒洋洋的氛围。
“当初不是你在我上学路上截胡我，让我加入盘星教的吗？！”他居然说我麻烦！
我被气得说话的音调都不自觉高了几分，视线来回来去地在他茂盛的头顶逡巡着，甚至暗自后悔自己昨天松口的太过轻易。
我就应该让他秃上两个月！
重新长回头发的夏油杰又梳起了最开始的半丸子头，那条奇怪的刘海也照旧稳稳挂在额角。
我怀疑夏油杰不但有洁癖，还有强迫症。
“好，我给你买。”夏油杰突然松了口，“今天训练得好的话就可以。”
“！！”
还算你有良心。
我刚要应下，他却话锋一转，不紧不慢地又添上了一句：“但是要在我的陪同下。”
“……？”
我眉间拧出一个川字，刚想习惯性地反驳些什么，转念一想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答应了下来。
结果这下反倒是轮到夏油杰惊讶了：“我还以为你会闹着要自己去。”
我摇了摇头，坦诚道：“这种事情没什么转圜的余地吧？我争也没必要。”
他大概是怕我跑吧，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眼见夏油杰眸中闪过几许意味不明的光芒，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大有一种服软的意味。
服软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就算是武力值上无法征服夏油杰，我也要逞一时口舌之快呛他两句！
“不，或许我可以用咒言强迫你放我自己去买东西？”
夏油杰瞬间收敛表情，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发出一声重重的冷笑。
“你可以试试。”
……算了，这绝对不是让我试试的意思，反话我还是听得出来的。
我把运动服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不再说话。夏油杰见状也没说些什么，他伸手朝广间的角落随便一指：“先热身吧，绕着这间屋子跑五圈。”
“五圈？？”我不可置信地出声，却见身材高大的男人已经不知何时蹿到了房间的一角，自顾自地盘腿坐在了墙边。
他伸出一只手挡在嘴边作喇叭状，朝我喊道：“不要想着偷懒哦，逃一圈加两圈！”
哈？他是不是对我的体能有什么误解？
刚刚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的少说也得有两三百人吧，让我绕着这么大的屋子跑五圈是认真的吗？
我会原地猝死的！
我茫然地站在原地，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这五圈。
就在我思考要如何跟夏油杰讨价还价，让自己少跑上几圈时，他似乎是注意到了久久停留在原地的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打了个响指。
我看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灰溜溜的圆球，随手朝这边一抛，圆球顺着榻榻米滚过来，刚好在我脚尖停下。
十分不解地抬头，我看见夏油杰笑眯眯地朝我招了招手，同时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摆在面前。
“跑步这种事情如果速度太慢就没有意义了，为了防止你消极怠工，我给你提供一个小小的监督。”
脚边的圆球轻微晃动一下，然后如同充气的压缩物一般迅速膨胀，在我面前舒展开来。裂口女隔着厚厚的头发小幅度扫视了一下四周，似乎是在适应环境。
脸色惨白的咒灵很快注意到了我，她歪头，猩红的裂口上扬出诡异的弧度。
“加油哦，它跑得还挺快的。”夏油杰好心地提醒道。
我：？？？
咒灵不是人，但夏油杰你是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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