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椎名沙耶,你最好把所有东西都恢复原样。”
我迅速后退一步和面前的男人拉开距离,警惕地望着他:“什么?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夏油杰的笑意狰狞一瞬,很快恢复原来从容不迫的样子。他稳稳站在原地,上下打量着我。
“真是可怕的才能啊,虽然从未学习过如何掌控咒力,但是使用起咒言却是毫无阻碍,甚至能将我这个特级赶出去。”
什么?什么咒力咒言的?
刚刚的‘听不懂’是在敷衍夏油杰,可现在我是真的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直觉告诉我这大概跟他提到过的‘咒灵’有关系,或许也和我突然获得的能力有关。
但是……
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反派提出一些有趣的条件或者砝码,诱惑无知的炮灰上门送死。
我抿了抿嘴没出声,决定不当这个便宜炮灰。
夏油杰似乎也没想得到什么回应,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突然朝我的方向伸出了手,吓得我虎躯一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想跑。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看到夏油杰缓缓探出手,在指尖即将超过站牌的边缘时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一般停在了那里。
与之相应的,层层叠叠的水波纹自他指尖开始,缓缓向周围晕开。
原来是有一层近乎透明的‘结界’将我和他分隔开来。
诶……这该不会就是我那句‘言灵’所造成的结果吧?
我好奇地上前几步,学着夏油杰的模样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向结界。然而想象中的阻力并没有出现,出乎意料地,我的手指穿过了那一片空气。
下一秒,夏油杰悬在半空的手突然捉住了我的指尖,我感觉到指尖被他温热干燥的手掌捏住,然后他用力一拽——
“等等等等!”
可恶!失策了!这结界只对夏油杰管用!
毫无准备的我被拽了个踉跄,整条手臂也都暴露在了结界外。在夏油杰飞快地攥住我的小臂、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甩出去之前,我闭上眼大喊道:“松手!!”
小臂上被人紧握的压迫感骤然一松,我睁开眼,发现夏油杰已经松开了手。
好险。
我迅速抽回手臂远离结界,掀开袖子一看,刚刚被夏油杰握住那块果然已经开始隐隐泛红。
他是有多用力啊!
我抬头,夏油杰正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淡紫色的眼眸中无波无澜,看不出任何情绪,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我,好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视线下移,他的右手仍旧悬在半空中,呈虚虚抓握的形状,从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手掌上暴起的青筋,以及……他微微颤抖的手指。
草,他该不会是一直在和我的那句‘放开’抗衡吧。
夏油杰的目光聚焦在自己的右手,他越用力指尖就越颤抖,就这么在半空中僵持一会儿后,骨节分明的手指瞬间收拢成拳。
我甚至看见了他小臂上的肌肉突然鼓起的弧度。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蛰伏在阴影处的野兽。
肌肉紧绷,气息沉沉,目光永远追随着目标,等到时机合适——
就立刻出击。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片刻后,夏油杰大约是放弃了这场单方面的较量,他浑身力道松懈下来,重新把手拢到袈裟的袖口中。
我感觉我脸上的表情可能极大程度上取悦了他,因为这个男人忽地俯下身子凑了过来,隔着一层不可见的屏障朝我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没错,我绝对没看错,那是一个恶意满满、堪称颜艺的笑容,甚至令我脑补出的夏油杰的形象瞬间从‘蛰伏的猛兽’变成了‘不怀好意的狐狸’。
“沙耶,你这点伎俩撑不了多久的。”他顿了顿,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声音温温柔柔,“想要变的更强大的话,只有加入盘星教这一条路,不要再与那些猴子为伍了。”
“你本就不属于那些弱者。”
这是什么中二宣言啊!
什么‘成为强者’之类的……你难道是那种要毁灭世界、让所有人都堕入深渊的中二反派吗!
麻了。
我彻底麻了。
夏油杰的话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欲言又止了好几个回合,最终在他离开前什么帅气的反驳都没说出来,直到雄一的电话打过来时才惊醒。
“喂喂,沙耶你什么时候过来?你该不会是要放我鸽子吧?”
抱歉了雄一,这种时候还是小命更重要,现在出去很明显就给夏油杰送人头的。
我忽视掉雄一[救救我的数学]的哀嚎,沉声道:“抱歉,我今天是不会离开小镇的。”
电话那头的嚎叫更加凄厉,为了保护我可怜的听力,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然后十分愧疚地开口:“作业我会拍下来发给你的!就这样!再见!”
干脆利落地结束通话,我重新拎起书包,转头朝家走去。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夏油杰有一点说的没错。不管我的新技能是言灵还是咒言,我从未学习过它,迄今为止对它的使用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算不上是真正的掌握。
一知半解的技能用起来的效果肯定也会大打折扣,说不准今天晚上夏油杰就会出现在我的床头,对我诡异地笑。
我心事重重地走回了家,刚好撞见购物回来的爷爷。爷爷提着一袋子草莓,表情怪到连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我想了想,快要面试了,还是在家多看两遍书比较好。”我干巴巴地解释。
爷爷的表情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好在他没多问,只是提醒了一句:“走路不要着急忙慌地乱跑,会摔跤。”
我应了一声,赶紧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等。
我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爷爷的声音刚好在楼下响起:“沙耶,你明天中午是带便当还是吃食堂?”
明天。
便当还是食堂。
明天……
明天是周一啊!!
也就是说,不管那层结界能够撑多久,明天注定离开小镇的我一定会碰上夏油杰。
虽然不知道他之前为什么一直试图让我加入盘星教,但是……现在我都把他变成了一个秃头,夏油杰肯定不会放过我了……
可恶!失策了!早知道应该让他滚出日本!
我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呐喊着。
不管有多么的不情愿,时间并不会遵循我的意愿而减缓流逝的速度。恰恰相反的是,正因为我一整个晚上都在焦虑夏油杰的事情,导致我前半夜都在做‘夏油杰报复我的108种方式’的梦,后半夜则是被这些梦吓得根本没怎么睡……时间反而显得过得格外快。
我一脸憔悴地顶着黑眼圈下了楼,爷爷看到我时脸上写满了‘好怪,再看一眼’。
在围观我第三次差点用鼻子来喝牛奶后,爷爷终于大发慈悲地制止了我‘慢性自杀’般的举动。
他伸手拿过盛着温牛奶的玻璃杯,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顿,然后向我投来属于年长者的不赞成的目光。
“沙耶,你昨晚是不是熬夜看电视剧来着?我听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追剧。”
仔细算算,我昨晚可能连两个小时都没睡够,现在只觉得头重脚轻,脑子里好像有几根神经在疯狂跳舞似的抽痛着。于是我整个人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得瘫在桌面上,闷声说道:“……没有,我做噩梦了。”
爷爷闻言更好奇了,凑到我耳畔,压低声音故意模仿出我气若游丝的样子:‘哦——那是什么噩梦呢——’
呜哇,爷爷又开始嘲笑我了!
每次都是这样,爷爷总是会刻意模仿我出糗的样子来嘲笑我,然后在我开始反抗时又飞快地板回那张仿佛有人欠了他八百亿的臭脸。
“……是关于我被判死刑的噩梦。”
我言简意赅地概括了一下。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就像是一名即将被押上刑场的死刑犯一样。
判决已经一锤定音,我早死晚死都得死。
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自己死期一步步逼近更令人心惊胆战了。
昨天晚上我还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给老师请个假,但是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被我自己否决掉了。
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更何况那个结界是我自己都没意料到的结果,搞不好周一过去,等到周二的时候它就已经碎了个稀烂,夏油杰自然能大摇大摆地进到小镇。
“爷爷,我出门了。爷爷你可不要忘了我啊,我超爱你der。”
我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热泪盈眶地在自家门口对着爷爷来了一番深情告白,眼见着爷爷的表情从[哦!来新活了!]变成了[有完没完?],最终在他老人家无声的催促中出了门。
算了算了。
我颓然地望着距离不远的公交站牌,内心犹然生出一股壮士赴死的凛然之情,虽然还有这一段距离,但我已经能够看到人群中那个非常瞩目的光头,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就是拿到秃头三日体验卡的夏油杰。
不管了,大不了我出钱给夏油杰买一顶假发好了!反正头发已经没了,如果他实在不解气那就让裂口女日日对我微笑好了!
我正自暴自弃般想着,手机突然震动两下。我单手划开锁屏,发现是班群里的消息。
[班主任:紧急通知,学校周末装修新校舍,不小心碰坏了水管,目前正在抢修中,暂时停课一天。]
[樱井雄一:好耶!!!!!]
[樱井雄一撤回了一条消息。]
雄一你要不要欲盖弥彰的这么明显啊!
我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这种刀都架在脖子上,结果突然宣布缓刑一天的感觉可真是太……诶?
我的注意力瞬间被眼前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吸引住了。
快步上前,我发现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并不是我的错觉,而是真的有一群人在小镇外搭起了帐篷。
哈?这是在干什么?野营吗?
一帮看起来年纪和爷爷不相上下的老年人正弯着腰,十分勤劳地扎着帐篷,还是那种会在运动超市卖的野营帐篷。其中有不少因为手脚不利索,帐篷刚搭起一个角就塌了下去,甚至有人已经累得额头直冒汗。
我的目光扫过一片躬身劳作的人,然后聚焦在唯一一处格格不入的角落。
嚯。
是夏油杰。
是揣着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夏油杰。
他的身侧还站着前天在奶茶店见过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两个jk靠着墙边站着,正在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真不愧是邪·教头子,夏油杰居然能让自己的教徒在小镇门口安营扎寨。
大约是我谴责的目光过于明显,他偏过头来,冷冷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
我一下子梗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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