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混乱
江户川乱步的意思是来参观太宰的异能，确认他是否有无效化异能的能力。这样就可以证明织田作之助所说的，然后用事实驳回国木田独步觉得太宰不靠谱的观点。
江户川乱步已经无条件认可了太宰，驳回国木田独步，再有太宰抓获漏网之鱼的功劳加分——那就是合格x2。
无效化＝合格。
织田作之助脑中思索一番，认真地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他了解太宰的能力，更了解太宰——这种方式的测试对于太宰来说，明显就是绝对不会失败的送分题。
太宰肯定会同意，虽然他摸不透友人每天在想什么，但这种答案他可以完全确认。
但国木田独步却紧锁眉头。
毕竟对他而言，不管怎么说测试别人的异能力效果来达成目的这种事，怎么听都是违背道德的。
异能是怎么发动的，原理又在哪里，没有人能够解释出来——冒着生命危险去测试一个人是否存在还不知道的能力，国木田独步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所以他还是决定出声拒绝。
“好啊。”
但是当事人却扬声答应了。
太宰治说完拍了拍国木田独步的肩膀：“国木田君，这么担心我的安危的话我可是很感动的哦？”
国木田独步：“……”
“谁在关心你啊！”
太宰笑着躲过了国木田独步，之后从身后拿出了血液试剂样本——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国木田独步看到后一愣就要拿回：“等等，太宰！就算要测试——”
太危险了，不管怎么说也是毒物，测试的话用独步吟客也是完全——
但他还没说完太宰就打开了盖子。
他将试管倾斜，血液顺着重力滴落他下面接着的另一只手心，溢出后顺着缠着绷带的手腕滑入袖子，再滴落在地上。
肉眼看的话，那几乎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
明明有月光，少年却站在阴影之中。
他浑身缠满绷带，手中滴落的血液似乎在试图将他和绷带一同沾染。然而少年面对污秽没有要躲开的意思，他的视线低沉，伸出手来将迎接着污浊肮脏的一切，仿佛他生来就属于黑暗与杀戮。
织田作之助愣了，就算是他也从未见过浴血的太宰，那让他升起了一些异样的心情。就连江户川乱步也是，他脸上原本势在必得的笑僵了一下。
怎么回事……？
难道乱步大人的判断是错误的吗……？
血腥味渐渐传入他们的鼻间，一直低着头太宰抬起头，笑容满面看过来。
虽然他还是躲开了织田作之助的视线。
他看向乱步和国木田独步：“呐呐，看吧！我完全没事哦？”
“……太乱来了！你这家伙！”率先反应过来的国木田独步握紧拳头抓住了太宰的衣领：“说到底为什么要用那种毒物测试啊！！”
“很刺激不是吗？失败的话我可是会死哦。”
“那样会连累在场的大家都中毒身亡的，你这个混蛋自杀狂！！”
“……”江户川乱步翡翠色的眼睛盯紧了身周已经没有戾气的太宰，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大概是乱步大人对梦里那人的偏见吧。
毕竟，如果是那个太宰治的话，这一切都是不合理的。只有是来自“外面的世界”的那个“太宰”这件事才能解释一切。
除非。
江户川乱步看向也在沉思的织田作之助。
除非“织田”也不一样，那样就会存在另一种可能。
“不过，竟然会有异能力走私诶，横滨这种地方还真是厉害！”被国木田独步拽着摇晃了半天的太宰治呼吸了一口气，故作不在意地感叹了一句。
“我也这么觉得。”织田作之助也点了点头，就算是活了两次的他也从来没有遇上过关于异能力走私的事件。
就连最乱的龙头战争的时候，也只不过是有什么异能者来控制场面——虽然好像还造成了更糟的结果——而已。
连当初的港口黑手党都没有接过什么异能力交易，这个世界的走私犯，竟然有这种渠道。
“啧。”提到这个国木田独步明显脸色差了几分，放下手上的太宰，他视线扫了一眼被绑着的走私犯们。
“不管军警怎么管理，他们这些人还会是像海蟑螂一样源源不断地出现，异能者的血液样本……似乎是从黑手党历史上的那个龙头战争之后吧。”
国木田独步再次紧锁眉头：“国内可能有研究异能的实验室，但又根本没有痕迹证明实验室存在，这些走私犯就算抓住了还会出现，根本无法完全制止。”
“这种混乱的局面都要怪在龙头战争后混乱又无人管理的黑手党头上，各种各样的组织乱战，那种群龙无首的状态早晚会毁掉这个城市！”
他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潜意识当中，这座城市虽然混乱，但应该是保持着那种稳定和平的状态才对。
天平到底在哪一方失重了？
印象当中的和平的横滨为什么会乱成一团？！
他不知道，也完全想不通，感觉这座城市少了什么又多了什么，却根本没办法从混乱中判断出来。
群龙无首……吗。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他咦了一声，似乎在想什么。
“港口黑手党。”说这话的是织田作之助。
“啊，我是说。”见其他人都看向他，织田作之助回忆着曾经在港/黑管理边境打杂听过的事情。
“要说横滨的话，势力范围最大的难道不是港口黑手党吗？”
他记得，龙头战争之后好像他们那五栋楼方圆多少公里……咦，不对，好像更大吗？
就算是森先生没有夺下首领的港/黑，也不应该是如此。毕竟那里只要有森先生在的话，就肯定不会放任这种混乱的局面才对。
虽然森先生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曾一度作为孩子们死亡的导火索，但他对港/黑的管理系统确实不得不让人敬佩。
“那群家伙才不行。”国木田独步提起他们看起来很是嫌弃，习以为常一样：“港/黑自己似乎都还在内战，首领更是因为一件小事就杀尽街上的孩子，简直是混沌恶之恶。”
“但愿这座城市的异能力者们不会遭实验室的毒手吧。”
他一边说着，外面红蓝闪烁的警灯也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转头就看到了过来接应的警车们。
“好了！市警那边的人到了，将这些犯人交还给他们吧。”
混乱的横滨租界之夜总算结束，织田作之助将太宰拎了回去，提出自己开了车可以把国木田独步和江户川乱步也送回的提议。
国木田独步本想拒绝，但江户川乱步耍赖说困了，最后还是叹气妥协了。
收来的异能血液样本被横滨市警回收，也许会交还给异能特务科吧，国木田独步也不是很清楚。
江户川乱步却表示，之后武侦对于太宰的入职测试报告上交后，那些得知太宰异能的上层他们说不定会请太宰过去解决问题。
毕竟无效化异能者，不管怎么说都是这种东西的天敌。
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要等几天才知道了，总之，事情也算是圆满解决了。
至少目前看来。
太宰治坐在织田作之助的副驾驶从车窗外看向陷入黑暗之中的横滨租界，地标塔「骸塞」在黑暗之中似乎让他回忆起什么。
车子启动，他才收回视线。
危险四伏又异常明亮的路灯旁，属于织田作之助的车子缓缓驶过，影子从长变短再拉长，最终再次消失在夜幕里。
——然而。
在所有警察离开，仓库安静了数个小时之后，横滨租界原本放置走私异能血样的仓库里，又有一个身影悄悄靠近。
警惕的男人在仓库门口顿了一下，确认了的确没人后才踏入其中。
他似乎早就知道了里面的情况，扫视了一遍已经被搬光的仓库后，最后将视线落在地上滴落的血液和放在一旁的空试管上。
男人——也就是组织原本前来接应，在路途中接到琴酒紧急通知交易取消的诸伏景光，从身上拿出帕子沾了一些血液放了起来。
看来是被警察查了据点吗。
他拿出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ph试纸一类的东西，将血液染在了试纸之上，几分钟后却皱起了眉。
诸伏景光看着毫无变化的试纸，轻轻呼出一口气，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静了一会儿后他才打电话给上司。
“苏格兰？你不是在和多伦那小子接应吗。”对面接电话的干净的少年声传出，似乎对他这个时候打电话疑惑。
青年温和的声音回答：“是的，但似乎警察查到了他们，琴酒得知消息后紧急通知了交易取消。”
“嗯？紧急取消？”
少年的声音上扬了一些，随后不爽地：“又是武装侦探社那些家伙吗。”似乎已经对口中的人十分熟络。
“现场有什么可疑的吗。”
诸伏景光看了眼地上的血迹：“是。”
“似乎有血样泄露，但无人受伤……也没有检测到异能力被释放的痕迹。”
“哈？？？”
对面的少年声音很是诧异和震惊，诸伏景光似乎还从电话里听出了酒杯被碰倒在地破碎的声音。
诸伏景光无奈，总觉得似乎能看到他的这位年纪小的上司站了起来，桌上价值不菲的红酒被洒落一地的画面是怎么回事。
“啧，算了，你先回来吧。在镭钵街附近那种地方……你可别死了。”少年深呼吸了一下，声音也沉了几分，但只是熟练地对他叮嘱。
“别忘了把试纸带回来。”
“我知道了，波尔多先生。”
诸伏景光点点头，将手上的试纸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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