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正文完
“嗯。”对于卞映凝的打招呼,尚清茴平淡的应了一声当作回答,然后就没再搭理她,不想和她交谈的意思很明显。
卞映凝被她的冷淡整得有些懵:“你……”
而尚清茴却没给她机会和自己多说,加快脚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卞映凝步伐一顿,在她身后看着她略微急速前行的背影。
青石板路上,一边是山体,一边是山坳,山坳处的树梢上都挂着白霜,整个世界像是陷入了水墨色的山水画里。
天地之间只剩白和木墨色。
唯有尚清茴一抹绿,出现在她眼前。
路上不止她们两家来拜佛,其他的行人也不少。
看来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求而不得的事。
很快,尚清茴就和卞映凝没法再说上话了,有路人拦在了两人中间。
有些不对劲。
平常尚清茴生气也是咋咋呼呼的,怎么今天,这么低落呢。
冷暴力?
卞映凝眉头一拧,一面想着自己做了什么惹到她的事,一面跟了上去。
这一想,就想了一路。
走走停停,爬了大半小时,几人终于到了山顶。
整个世界像是突然明亮了起来一样,庄严肃穆的寺庙面前是一片空地,视野宽阔,远望是H城连绵成片的城区,如今雪色皑皑。
近处是橙红的寺庙,半掩在雪下,寺庙周围还有很多古树,枝叶婆娑,棵棵冠如伞盖。
几人在寺庙门口停下,有几个穿着灰布衣袍的和尚出来接待。
卞映凝还在微微喘着气,鼻息间萦绕着香火的味道,让人心有些安定。
“施主们,这边请。”一个看起来是主持的人带领几人进去。
庙门前的地方很大,终于没人把两人隔开。
卞映凝走到尚清茴面前,她也还在喘,虽然天气冷,但爬了这么高的山,小脸已经红扑扑的。
因为热,她还把帽子往头顶上推了推,本来包裹得严严实实、衣领遮住下巴的羽绒服拉链也被拉到了胸前,咋一看还有些“衣.衫不整”。
卞父和尚父跟在住持身后,不知道在和住持说什么。
欧阳翡和卞母则挽着手,很是要好似的说着悄悄话。
尚清枫拿着一个不知道谁的包,跟在四人后面,倒没人注意到她们两个。
“今天心情不好么?”卞映凝忍不住再次问。
彼时尚清茴正掀着衣领抖风,想排排衣服里面的热气,卞映凝话音刚落,眼角落到了尚清茴的脖颈处。
她侧脖上有什么红色的东西,在她嫩白的肌肤上一闪而过。
卞映凝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想细看。
但尚清茴掀衣领的动作是无序的,她只扫到了一眼,后面尚清茴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把衣领竖好,没再扇风了。
“挺好的。”她没什么感情的回道。
卞映凝眉头拧得更紧了。
她不如直接喊自己别跟她说话,或者发脾气也行,起码不要这样,也不是不理你,但这个“理”,理得人心里更烦闷。
“凝凝,清茴,进来了。”卞母跨进庙门后回头看了眼她俩,发现还没跟上来,喊了一声。
“好。”尚清茴说着越过卞映凝往庙门口走去。
与卞映凝擦肩而过的瞬间却被她扯住了胳膊。
尚清茴还没回过神,卞映凝就带着憋着股狠劲的气势扯着她往回一拉,在尚清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掀开了她的衣领。
一抹鲜艳刺眼的吻/痕印留在尚清茴侧脖靠近锁骨一点的地方,刺痛了卞映凝的眼。
“这是什么。”她低声问。
尚清茴挣脱她的手,把衣领合好,本来一脸不善的她在看到卞映凝铁青的面色时,她忽的一笑:“不会吧,你不懂这是什么?”
卞映凝抿紧了唇,只觉得喉头发紧,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一样,难以呼吸。
就是因为她猜到,所以才不想去相信。
“是……是谁?”是谁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
“你不认识。”尚清茴说着挺直着腰板,含着点难以察觉的胜意,下巴微抬的走进了庙里。
卞映凝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鼻尖发酸。
她遇到其他人了。
这是她想要的么,这不是她想要的么。
她做到了,她又在难过什么。
“凝凝还没来么?”
住持带着人先去用艾草水净了手,才带他们到了大雄宝殿里。
卞嘉庚把主持递过来的香给了卞母,剩下的想给卞映凝时却没看见她的身影,问道。
“来了来了。”卞母也回头去寻,刚好看见卞映凝进来。
尚清茴也假装不经意的回头扫了卞映凝一眼,她微垂着眼,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心里突然升起些隐秘的快感,同时还有一丝窃喜。
原来她对自己,也不是无动于衷嘛。
卞映凝宛如行尸走肉般,跟着一起跪拜。
随后卞父和尚父带着尚清枫不知道去找哪个大师聊什么了,也没管他们,
欧阳翡则轻车熟路的领着她们说去求个签,看看如果今年还有什么未完的忧愁能不能求得个解法,以及给来年求个福气。
每次来的流程都基本一样,尚清茴有些兴致缺缺,拜完佛后出去自己逛了逛,故意到了最后面才去求签。
以往求的签也不能说不准吧,只能说她平时没什么烦心忧愁的事,所以求得的签不是说什么一帆风顺步步高升之类的,就是运气亨通前途无量。
不过今年负责求签这边的人好像换了一个?
尚清茴奇怪的看了眼坐在签台后面的和尚。
看起来也是到知天命的年纪了,手上拿着一串佛珠,闭着眼,正在有节奏的掐着珠子。
尚清茴看到他一下子想起寺庙后头的那个大钟,她以前来的时候有去看过,到点会有小和尚去敲,一声又一声的,感觉要响彻这个世界一般。
古朴,沉重,又很稳。
尚清茴本来想随手摇一根就行了。
她手刚碰到签筒壁,老和尚突然睁开了眼,他没看尚清茴,只盯着她的手,沉声道:“施主,要心诚。”
尚清茴手停住,他怎么知道自己心不诚?
老和尚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这神神叨叨的架势倒是让尚清茴来了几分认真,她沉下心,双手握着签筒,摇了摇,一根签掉了出来。
拿起来一看,上面只写了一个数字。
她刚想拿着签去隔壁的小殿里找人解签,老和尚在她身后蓦然出声:“施主,此签是上上签,不必解,从心即可。”
“从心?”她回头疑惑问,老和尚却没有理她,连眼皮子都没动过。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点不对,屋内除了她一时间竟没其他的人。
求签的这个小屋不大,在庙宇边缘,周边是棵古树,枝叶遮天盖日,尽管现在是白天,屋内也没多亮堂。
突然有点渗人是怎么回事。
尚清茴握着签出去了。
想想,她还是扭头去了解签的小殿。
解签的人拿到她的签后,给了她一张小纸,尚清茴出到门口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
她抿了抿唇。
……
卞映凝拜完佛没跟着卞母她们去听大师念经,问了自己的厢房后就跟着带路的小沙弥去了屋里。
卞母问她也只说自己爬山累了想休息,看她脸色不太好,卞母也没多想,只说如果休息之后还不舒服一定要和她说云云。
卞映凝应下,回了屋半靠在床上发呆。
厢房有些朴素,被子也是灰扑扑的,没有电视之类的电器,床边只有个火盆,好在厢房不大,火盆往屋里一放,还挺暖和。
身体暖,心却如坠冰窖。
会是谁。
有谁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王妤吗,也不是没有可能。
卞映凝想不出一个结果,或者说她自己也不想想出一个结果。
枯坐着,就这样坐了一下午。
脑海里都是从前两人的点点滴滴。
幼时、上辈子、这辈子,各种画面交织如走马观花,最后反复想得最多的,还是这辈子两人确定关系的那短短时光。
她的小粉车里,她家的泳池里,她的房间里,她的床上……
傍晚,小沙弥可能是受了吩咐,过来问卞映凝的情况。
她才如梦惊醒,拍了拍脸,起身。
身体有些疲惫,心情倒是冷静了许多。
小沙弥问她是否饿了,还给她介绍庙里都有什么可去参与的事。
求签、问吉日、绑红绳……
“去求个签吧。”她记得拜完佛后欧阳翡喊着她们去,但她当时实在提不起兴趣,就没跟着。
“好的,往这边走。”
寺庙一般不是贵客不给留宿,也很少人会留宿,天色渐渐暗下来,庙里的香客也就少了。
卞映凝走了一圈,也没见到几个人。
“这边进去就是求签殿了。”
卞映凝抬头看着眼前的小黑屋,嘴角动了动。
“我就在此处等着施主。”小沙弥没跟她进去。
卞映凝有些犹豫。
冬天,深山老林,寺庙,黑屋,只有一点烛光在窗口摇曳。
最终她还是进去了。
小屋里还是有灯的,就是瓦数不高,不够亮,加了蜡烛也没显得多亮堂,相反还带了几丝诡谲的味道,卞映凝有些不适应。
看到签台后拿着佛珠的老和尚,卞映凝上前:“师父,抽签什么价。”
不怪她问,一般去哪问什么仙抽什么签都是得给钱的。
老和尚眼皮子都没掀:“心诚则灵。”
卞映凝没再问,深吸了口气,拿起签筒,摇了摇。
出乎意料的,居然掉出来了两根签。
看着桌面上一左一右的两根签,一时间卞映凝不知道该去拿哪根。
迟疑间,她忽然对上老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双眼。
心里一惊。
他的那双眼,锐利得似乎能看进她的内心深处一样。
他也没看桌面上的两只签,看着卞映凝道:“一支上上签,一支下下签,施主你想要哪支?”
“哪支好一点?”卞映凝问。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卞映凝轻笑:“那我哪支都不要。”
神神秘秘,故弄玄虚。
她转身就走,老和尚也没再说话。
出来小沙弥还在等她:“施主,到点该吃饭了。”
卞映凝点点头。
跟着他走向饭堂。
刚到门口,身后有人喊住她。
卞映凝回头,又是一个小沙弥,跑得气喘吁吁,到她面前给她递了张小纸:“施主,这是您的解签语。”
卞映凝没接:“我没有解签,不是我的。”
“空悟大师说是您的,卞施主。”
姓都对上了,应该没那么巧的事。
卞映凝这才拿了过来,对送签语来的小沙弥道了句谢。
“凝凝。”
卞映凝还没来得及看,身旁传来欧阳翡她们的声音。
她顺手把纸塞进了口袋里。
侧身一望,卞父卞母等人都一齐过来了。
“刚还去你屋里找你,正想着你跑哪去了。”
卞映凝笑笑,只说自己歇了会儿感觉好些了,就出来走走。
尚清茴和尚清枫并排走在最后,尚清茴瞥着眼睛没去看卞映凝。
直到要进食堂了她才借着转头的功夫瞅了她一眼。
她没有在看自己。
尚清茴的心沉了下去。
被她在意的那种窃喜骤然无存。
明明上山时还贴着她,看见她脖子上的印子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才一转眼,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难道她对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一股火冒了上来。
庙里给他们腾出了一个小隔间,里面有张大圆桌,桌上菜式摆的满满当当。
仔细一看,全都是绿绿白白的,素食宴。
两家人不知道有意无意,最后留出三个连着的位置,欧阳翡喊尚清茴:“快来坐,磨磨蹭蹭的。”顺便示意她坐到挨着她身边的位置上。
尚清茴一看就明白,这是要让她哥挨着卞映凝坐呢。
呵,想得美。
她心里一冷哼,拉开中间的位置坐了下去。
欧阳翡脸上笑意丝毫不变,遥对着卞母道:“差点忘了,清茴和凝凝都是一个学校的,两人平时有没有一起去玩呀?”
这话看似是在跟卞母说,实际在等卞映凝或尚清茴接话。
卞映凝在尚清茴和卞母中间坐下,也跟着笑:“当然有,复习周的时候我还和茴茴去学校咖啡厅里一起复习呢。”
茴茴?尚清茴握着筷子的手不断用力。
这也是人能叫出来的昵称?
虚伪。
只有她们自己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
闻言欧阳翡却眼睛一亮,脸上的笑意真切了几分:“真的呀,清茴都没跟我说过。”
卞映凝一坐下来,尚清茴心不由地就提起来了一些,靠近她那边的身体都是僵硬的,有些后悔自己坐过来给自己徒增不自在。
随后听着几人有来有往的聊得正欢,她又有些厌烦。
一顿饭吃得尚清茴心烦意燥,扒了几口,她就说吃饱要回屋,走了。
尚清茴走后欧阳翡面色不虞:“这个清茴!”
卞母解围道:“爬了一天山了,多半是累了,清茴这身体素质都算好的了,你看我家凝凝,一上来先去歇息了这么久才出来。”
卞映凝也没什么胃口,坐了会儿也找借口回了屋。
冬天天黑得快,还没到六点,天已经暗沉下来了,远看有种雾霾蓝的感觉。
到了自己下午睡过的厢房门前,她看到隔壁的那间屋子里亮了灯,心里隐隐猜到隔壁住了谁。
寺庙的设施虽然不算破旧,但很老式,门还是用有门栓的那种木门,一开一关,都发出吱的声音来。
关上门,卞映凝才掏出了那张解签语。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她还挺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小纸上只有八个字: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人生短暂,譬如朝露,转瞬即逝。
卞映凝无意识握紧了纸,短短八个字,如同匕首扎进她的心窝,又如同砖石砸上她的头颅,各种情绪掺杂着过往记忆如千军万马般奔腾而来。
时间时间、人的一生不过悠悠三万多天。
眼眶忽的一热……她还会有下一世吗。
没有人知道。
她唯一能把握住的,只有这一世。
这是上上签,还是下下签。
……
尚清茴斜躺在床上,鞋都没脱,手上捻着写着那张解签语的纸翻来覆去的看。
心乱得很。
想想她掏出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偏着头看脖颈上的痕迹。
还没消,不得不说,还挺像吻痕的。
“吱呀——”隔壁屋的门忽然打开,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莫名空洞。
尚清茴猛地坐起身。
她回屋的时候问了带路的小沙弥,她左边那屋是卞映凝,右边是尚清枫。
刚卞映凝回来的时候她也听到了声音,最后确定是卞映凝回来了。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已经黑完了。
深山老林的寺庙里,大晚上的她要跑去哪儿。
想着尚清茴连忙起身去扒着窗户看,看卞映凝走远了一点,她也跟了出来。
这个点已经吃过饭,庙里的和尚们都去做晚课,路过其他殿时能听见里面传来的诵经声。
卞映凝绕着几个殿,又到了她们今天拜佛的大雄宝殿里。
这个殿灯光亮堂,蜡烛和香火常燃。
不过与白天这里的热闹相比,晚上却寂寥许多,现在空无一人,空旷寂静得人心里发慌。
尚清茴站在殿门口,看着卞映凝走了进去,双膝一弯,跪在了罗汉之后,佛祖之前的菩萨面前。
她双手合十,不知道在祈祷什么,显得极其虔诚,让尚清茴不由觉得她是不是魔障了。
尚清茴看得小脸严肃,缓缓走了进去。
她记得,中午她上香时,也就淡淡的走了个形式而已。
怎么现在,一副如此迷信的样子。
她没故意压着脚步,当她走到卞映凝面前时,早已听见声音的卞映凝微微侧头看过来,随后又转了回去。
她没抬头,尚清茴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在求什么。”可能是太久没说话,尚清茴声音哑得厉害。
卞映凝没回答,只是垂着眼。
“你在求什么?”尚清茴一字一顿的又问了一遍。
卞映凝吸了口气,撩起眼皮看着顶上神像,启唇道:“求姻缘。”
尚清茴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死紧,胸膛起伏不定:“求你和谁的姻缘?”
卞映凝又沉默了。
“我问你求你和谁的姻缘?!”
尚清茴憋不住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耐心有多好的人,她提着音量道,眼前视线被泪水模糊。
她承认,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卞映凝了。
那天看到她被别的女人送回家后,她想了一夜,也想不明白,明明她一直觉得卞映凝是个海王,是个不靠谱的渣女,每次见到她都想和她吵架,可她为什么还是喜欢上了她。
原来感情真的可以没有理由。
气、急、怒、委屈……各种情绪在心头如乱麻似的萦绕。
她不喜欢自己么,她不喜欢自己为什么那晚在厕所那样对她,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在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时脸色那么难看?
可她要是喜欢自己的话,为什么能忍得下来,为什么能每次都理智的抽身离去。
纷乱复杂的思绪,快要将她整个人撕碎。
卞映凝终于抬头看她,尚清茴却被泪水遮挡看不清她的神情,她用力的眨了下眼睛,眼前的视线恢复。
下一刻,泪眼婆娑的她,对上卞映凝泛红的眼。
她的脸上,也犹带泪痕,神色却隐含坚定,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样,她轻声道:
“想求……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但是我……”
卞映凝猛地止住了话头,狠狠的咬住了内唇,靠疼痛来让自己压下要崩盘的情绪。
缓了一会儿,将决堤的泪水忍下后,她再次艰难开口:“但是我还是想求……求和你的一份……嗯……”
雨打蝶翅般的睫毛,扫过自己,酥痒感麻得人浑身战栗。
但这都比不过自己唇上的万分之一。
红唇与红唇相贴,热度传来,柔软袭来。
仅仅是贴在一起的一个动作,都能让人幸福得想落泪。
卞映凝跪在小小的蒲团上,尚清茴弯下腰,侧着头,在她未完的话语里,吻上了她被她自己咬得红肿的唇。
微风拂过,案台上的烛火摇曳,倒影出两人密不可分的身影。
唇与唇分离,尚清茴抬头,明明眼中带泪,却笑得灿烂。
她居高临下,带着她尚家小姐的贵气娇憨,说:“卞映凝,求菩萨,不如求我。”
“我就问你一句,你和不和我处、愿不愿意只和我一个人在一起、以后只喜欢我一个人?”
卞映凝也笑了,泪水啪嗒的落在蒲团上氤氲出一个又一个小点。
“从始至终,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不管以后我们会遇到什么,不管其他人是支持,还是反对,我都要和你尚清茴在一起。”
——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又往我这个坑里跳。
这一次,我们是单单纯纯的相爱了。
不掺杂任何东西,没有感恩,没有利用,只因为是你。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我们失去的时日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再将自己困在牢笼里,折磨互相。
寒夜更深露重,冷风四起。
风从窗缝中钻入,挑起尚清茴厢房内床榻上落下的解签语。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凝凝只能是茴茴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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